红山距千安县不远,一个日夜便到了。
我带人到时,李云金已然带着司令给的精兵在红山脚下安营扎寨了。见着我们过来,李云金几步迎上前来。
“你们动身倒是早。”我笑着,率先开口道。
“我们也是刚到不久。”他也笑了起来,引我去主帐中暂时休整。
李云金替我斟了杯茶,又拿了件单衣,道:“虽是夏日里,但夜间山中风急,仔细着凉了。”
“多谢。”我接过衣裳放在一旁,喊了张猛进来,接着对李云金道:“趁着现下夜色浓重,人困马乏,你快些离开。这是我的近身长随,可以信任,他会送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张猛向李云金行了一礼,示意他一同离开。
“你若一定要我走,那便将我的尸体发送了罢了。”李云金趁我不备,猛地抽出我腰间的匕首,抵在自己喉间。
“你做什么!”我冲他吼道。
“我不走。你信我,我们能活着回去的!”李云金也焦急道。
我听得他的话,心中有些动摇,想了想问道:“你保证你能保住我的人?”
“起码七成。”李云金坚定道。
我思索了许久,才点头道:“好,我们合作。”
事情敲定,我们迅速交换了消息。我将高督办拟的计划说与他听,他着意改了一部分。
“还是暂且不变更作战计划,先交一次手看看吧。”我看了看李云金,接着解释道:“你之前来毕竟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他们现下是个什么状况你并不了解。若按那时的兵力部署,只怕吃亏。”
看着我有些犹豫,不大信任他所言的样子,李云金才坦白,道:“你我夫妻一场,我也不瞒你了。其实当年我曾救过一个寨子中的人,诨名三教头的。他告诉我:外头人皆道他们叫红山匪,实则名唤束龙寨,是山东省来的官匪。曾险些反了彭寿莘,后被追杀至此。这事情闹得大,谁都不敢收留他们,便划地为匪,以劫富为生。”
“你同此人一直有往来?”我皱眉问道。
“还是你见事清楚。”李云金轻笑,接着道:“我们有时一起喝酒,也交换些消息。李擎天丢给我的尽是些不大要紧的公文,不过我拿那些倒也换了不少寨子的消息。”
我点点头,心说难怪如此有把握。
最终,我们定下了策。我的人分出一百,变换装扮,兵分五路,先摸上山查看敌情。余下的先隐蔽在城内。我留一百,还有司令的给的一百人暂且按兵不动,先等对方进攻,我们装作过路休息,只防守。李云金则带着司令给的剩下一百人暂不露面,待第二日傍晚,假称路过办事邀三教头见面,探听消息。
这晚,我等了许久,都没什么动静。到了寅时,将士们都放松下来犯困之时,束龙寨的人攻了上来。
幸而我们有所准备,死伤极少,只是金银之物被抢走了些。这些人也果如高督办和李云金所言,战术凌乱,却异常团结,配合精妙,得手了便立即离开。却没有外头传言那般手黑,见人杀人。
第二日,我们依然守在原处,知晓了他们会在凌晨动手,便不慌不忙地生火做饭,喝酒闲聊。
谁知,刚至傍晚,他们的人便杀了下来,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司令那伙所谓“精兵”冲在前头,看架势便知是些新兵蛋子,立功心切,不听我指挥,死伤惨重。
而我觉察出了不对。昨日他们来抢劫时,拿的大多是些冷兵器,如长矛、弓箭一类的,没下狠手大约只是为了赶我们走。今日见着我们还在这里,又不动作,摸不清我们的目的,便带着勃朗宁、辽造十三年式,来试探我们呆在这里究竟是何用意。
“你们尽早离去,再见即死!”领头那人威风凛凛,黑巾覆面,声如洪钟警告道。
“我们不走!今日若离去,回去也是个死!”我高喊道。
领头人一夹马肚子,几步到我身前,枪口一转直指我心口,道:“那我便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