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早,杜府的马车就停在了景王府的大门口。从马车上下来的是杜涵。
杜涵命令身旁的一个奴仆道:“去敲门!”
“是!”
那奴仆领命,便走上前去敲响景王府的大门。
“咚咚咚!!!”
三遍敲门声过后,开门的是景王府的奴婢。
见到杜涵,奴婢行了一礼,“奴婢见过杜大人!”
“景王殿下可在府内?”杜涵开门见山道
“殿下不在府内,还请杜大人改日再来吧!”奴婢语毕,刚准备转身离去,却被杜涵叫住,“站住!
那奴婢停下脚步,转身行了一礼,问道:“杜大人还有何事?”
杜涵上前,猝不及防的一巴掌直接扇到奴婢脸上。奴婢白皙的脸顿时红了一大片,虽是心中有怨,却也敢怒不敢言。
杜涵今日来,一是因为苏江酒打了自己的爱女,二是为杜梓桐落榜一事来找苏江酒的麻烦,所以心情自然不佳。
“杜大人火气可真大,连我景王府的人都敢打?”杜涵寻着声音来源看去,只见桑故卿缓缓走来。
杜涵冷笑一声,一个不受宠的驸马,杜涵自然不会放在眼中。
杜涵嘲讽道:“哟,是桑驸马呀,外界传闻,桑驸马不受景王宠爱多年,下官还以为,景王早已将桑驸马给休了,竟没想到,桑驸马竟还在景王府呀?”杜涵轻叹气,阴阳怪气道:“唉~有些人呐,不仅贱还没有自知之明,明知自己是山鸡,却硬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结果呀,好处没捞到,还惹了一身骚,真是晦气呀~”
杜涵的冷嘲热讽让桑故卿气的双手隔着衣袖紧握成拳,心中怒火中烧,可表面还要强装镇定。
“杜大人的架子可真大,都摆到景王府来了。杜大人这么不把我家殿下放在眼里,照此程度下去,估计再过个几年,怕是连陛下,杜大人也不会放在眼里了吧?”
此话一落,只见清枫从远处缓缓走来。
清枫是青楼小馆,是苏江酒的新宠。
清枫柳眉凤眼,鼻挺唇薄,身材姣好,肤色白皙。而他最能吸引苏江酒的,是他下巴上的那道美人沟。他整体看上去与郁瑾瑜有几分相像。因此,颇得苏江酒喜欢。
但桑故卿清楚的知道,清枫毕竟不是郁瑾瑜,即便苏江酒再喜欢他,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等有朝一日玩腻了,若他幸运,还可以活着出景王府,若他不幸,就只能是一具死尸。
毕竟,能从景王府活着出去的小馆,没有几个。
苏江酒虽只给青枫侍君的名分但因苏江酒对他的宠爱,所以现在的他风头正盛。
杜涵见到清枫,知道他是景王暂时捧在手心里的宝,会看人下菜碟的杜涵对着青枫随意的行了一礼,“下官见过清公子!”
清枫颔首,行礼道:“杜大人客气了!”
这一举动无疑是给桑故卿一记沉重的打击,真没想到,景王府一个侍君都活的比侧驸马体面,估计,整个景王府,也只有桑故卿活的连下人都不如,还真是讽刺啊!
“清公子,下官此来,是特地来见景王殿下的,还请清公子带路。”杜涵傲睨自若道。
“真不巧,殿下一早出门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杜大人,您还是改日再来吧!”清枫以同样的语气回敬道
杜涵正在气头上,听到清枫说话傲慢,顿时就没了耐心。她看了一眼身旁的下人,下人回看杜涵一眼,便懂意思。
那下人走上前,直接一巴掌扇到清枫脸上,清枫的脸顿时红了一片。清枫怒目横眉道:“你……”
“景王府真是没规矩,一个侍君也敢这么跟本官说话?”
清枫缓了缓情绪,平静道:“杜大人,清枫虽不懂规矩,可青枫好歹也是景王的人。杜大人打了清枫的脸,也是将景王的脸一块打了。杜大人如此欺主犯上,是想造反吗?”
“景王是景王,而你,不过是个低贱的侍君,景王府的侧驸马都不敢自称自己能代表竟王,你一介侍君又有什么资格?”
都知道杜涵与当朝鄂国公是亲生姐妹关系。而杜蝉在朝上也是颇得圣恩,杜蝉很宠爱杜涵这个亲生妹妹。所以,杜涵也是仗着杜蝉的宠爱而变得有恃无恐。原以为,她目中无人,至少当朝殿下会放在眼里,却不曾想,她竟猖狂至此。
“杜大人真是好生嚣张啊,连本王的爱妾都敢打!”苏江酒不急不缓的从府中走了过来。而她身后跟着的是杜沂。
众人见到苏江酒,全都下跪,行礼异口同声道:“下官,妾身,妾,奴婢,奴才拜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
“谢殿下!”
苏江酒走到大门口,眼中呈现一抹狠戾,冷声道:“杜大人这是仗了谁的势?竟敢跑到本王的景王府撒野?”
“下官今日来,只是想为小女讨一个公道!”
苏江酒嘲讽道:“你自己的女儿不中用,竟还想着来景王府讨公道?杜大人,这还没喝酒呢,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
“殿下,当初你可是答应下官,一定会让小女中榜!”
苏江酒轻蔑道:“杜大人怕是得癔病了吧?整日想那些个不切实际的东西。杜大人,烦请你仔细想想,本王何时与你说过令爱一定能高中?倒是杜大人,自己的女儿不中用,不能考上榜首,还过来怪本王,这可真是没事找事啊!”
“殿下……”杜涵本来还想辩解些什么,却被苏江酒打断道:“够了,杜大人!本王不是一个喜欢讲道理的人,本王的性子,杜大人也是知道的。杜大人打了本王的爱妾,辱了本王的驸马,你觉得,你还能好好离开景王府吗?”
杜涵心中一惊,立刻就有些慌张起来,他早就听闻景王做事不按常理出牌,性格喜怒无常。今日,他不会要杀了自己吧?
苏江酒淡淡笑道:“杜大人不必紧张,本王也不似传闻中的那般可怕。大人放心,本王不会要你命的。”
苏江酒脸色一沉,危险气息随之而起,“来人,将杜大人及杜大人所带的所有人好好的请进景王府地牢。”
在燕国中,每个皇女是可以有自己私人的地牢,但除皇女外,别人是不能私自建立地牢,不然,就等同是欺君罔上,形同谋逆,抓到后,是会以谋逆之罪论处,株连九族。
此话一落,从府中步出十个身形魁梧、孔武有力的大汉,他们浑身肌肉贲张,尽显强壮健硕。
杜涵见此阵仗,顿时慌了神,惊惶之下,竟直接大声叫骂起来,“苏江酒,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姐姐是鄂国公,你要是敢动我,她不会放过你的……”
苏江酒不悦道:“吵死了!把她的嘴塞住,直接拖进地牢。”
杜涵被人拖远后,桑故卿走上前,轻声劝道:“妻主,杜涵的姐姐毕竟是当朝国公,妻主抓了他,是不是有些太过冲动了?”
苏江酒狂傲不羁道:“本王从不怕那群老不死的弹劾,若他们不服本王,那就以暴制暴,以杀止杀!直到他们服为止。”
桑故卿最欣赏的便是苏江酒的恃才傲物,落拓不羁。
最喜欢的,是苏江酒的温柔,桑故卿见识过苏江酒的温柔,小的时候,苏江酒习武,桑故卿在一旁观赏时,苏江酒便总是会对着他笑。
还满眼宠溺的听着桑故卿赋诗,那是桑故卿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桑故卿不仅见过苏江酒的温柔,也见过她的脆弱,苏江酒十二岁那年,皇宫里,她跪求凤昭帝饶麟安帝一命时,那瘦弱不堪的身子,在烈日的照耀下,颤颤巍巍,可她还是一个劲的磕头求饶,哪怕磕到头破血流,也不放弃一丝希望。
那时的苏江酒可真让人心疼啊!
桑故卿想事情想的有些痴迷,苏江酒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有察觉。
“故卿,在想什么?”
苏江酒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了桑故卿一跳。
桑故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摇摇头,“没想什么!”
苏江酒眼下一沉,转身,她撇了杜沂一眼,装作一脸头疼的模样,轻叹道:“杜公子,本王抓了你的母亲,她一定会借此机会上报镇远侯,让镇远侯去陛下那上奏弹劾本王。你说,本王该如何是好啊?”
杜沂行了一礼,“杜沂知道殿下有办法!殿下明示,杜沂一定配合。”
苏江酒假意苦恼道:“杜公子如果配合本王,很有可能会殃及你的母亲。所以?”
杜沂下跪,对苏江酒重重行了一礼,“殿下,只要殿下能给杜沂与朝暮指一条生路,那就算让我背叛杜家,杜沂也在所不惜。而殿下放心,只要殿下说话算数,杜沂愿对殿下忠诚不二,绝无二心。”
杜沂说的郑重其事,苏江酒眼中笑意加深,苏江酒走到杜沂身旁,附在他的耳边,与他耳语了几句。
杜沂再次行了一礼,“殿下放心,杜沂定会好好配合。”
“事成后,本王自会让你和朝暮离开燕国。去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幸福生活。”
杜沂对苏江酒行了一记大礼,“谢殿下成全!殿下千岁,千千岁!”
“你先下去吧!”
“是!”
杜沂语毕,转身离开。
正午时分,苏江酒令人搬了一把藤椅,放在院中。她坐在藤椅上,一边沐浴着暖阳一边怀中抱的是桑故卿。
苏江酒伸手抚摸桑故卿的脸,满眼都是心疼,“故卿,是我不好,回来晚了。”
桑故卿没有应,只是一把抱住苏江酒,头深深埋进苏江酒的胸膛里,他低声问道:“江酒,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你不爱我?你是真的不爱我吗?”
桑故卿的话问的有些天真。
其实苏江酒知道桑故卿在装傻充愣,可苏江酒却也是利用桑故卿的痴傻在骗自己,自己对郁瑾瑜的那颗真心始终不变,他给桑故卿的爱不过是施舍同情。
苏江酒柔声劝道:“故卿,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至于外人说什么,咱们都别管。好不好?”
桑故卿听话的点了点头后,便靠在苏江酒身上,不再说话。
良久,一个下人走过来,行了一礼,禀报道:“景王殿下,翟将军回朝了。”
翟将军原名翟舒瑾,是武节将军的女儿。翟家本是乡野人家,翟家人世代习武,凤昭十二年,苏曌外出打猎,由于皇家园林太大,而她一人则打猎太过尽兴,追着猎物骑马来到了园林深处从而和军队大臣走散,结果遭遇猛虎袭击。
当时,二十三岁的翟梅就在附近打猎,听到动静后,阴差阳错救驾,正因此事,才渐渐得到苏曌的赏识。
苏曌见他武艺不凡,便封她做官。
自从为官后,翟梅常年在外征战,立下过不少战功,但后来,景元三十六年,燕国随州那一战,翟梅是死在了虞酒卿的剑下,享年四十二岁,死后回朝厚葬,册封武节将军,以军礼下葬。
翟舒瑾的父亲名叫墨昭陵,是位富贵人家的公子,擅琴棋书画与诗酒花茶。
凤昭十二年,十六岁的墨昭陵邂逅十八岁的翟梅,两人相爱两年,两年后,才有了翟舒瑾。
麟安元年,自苏江酒被苏曌调到军营去后,苏江酒便和翟舒瑾一起带兵出征。
苏江酒和翟舒瑾就是靠着二十万翟家军征战四方,从无败绩。其实,从无败绩的只有苏江酒,毕竟,翟舒瑾的武功与苏江酒一笔,弱的不是一星半点。但翟舒瑾能有今日的成就,都是因为苏江酒总喜欢把自己的战功让她一半,这样,翟舒瑾才能成为燕国与她齐名的神。
翟舒瑾是燕国唯一一个不近男色的女子,她只爱喝酒。而他此生要做的事,便是忠于苏家。
苏江酒打了哈欠,漫不经心道:“嗯,下去吧!”
“是!”
苏江酒对着怀中的大宝贝劝道:“故卿,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先回房好不好?等我手头事情忙完了,我会去看你的。”
桑故卿微微颔首,他站起身,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候在一旁的阿七紧跟桑故卿身后。
桑故卿走后,苏江酒屏退下人。待下人走的无影无踪时,苏江酒才沉声道:“还要藏多久?”
话音刚落,苏江酒身后多了一人,正是华凌风。
华凌风与苏江酒相识六年。与华宸是父子关系,也是白清兰的亲哥哥。
华凌风的一生几乎是放养,华宸虽对华凌风宠爱有加,但从来不插手他的私事。
华凌风喜欢四处游历,所以他在游历时,也曾看过各国各地的大好河山,经过江河万川,也曾云游四海,纵马于天地间。
可自从在燕国遇到苏江酒后,他的双眼就再也从她身上移不开了。他喜欢苏江酒,但令他难过的是,苏江酒不仅不喜欢他,心里还有一个喜欢的人。他叫郁瑾瑜!
但也没关系,华凌风完全继承了华宸的脸比城墙厚,面对所爱之人,就算死缠烂打他也不会放弃。
他要为自己争取,俗话说,烈女怕缠郎,只要他长久的坚持,他就不信,还拿不下苏江酒那颗心。
苏江酒笑着轻哼一声,“你来景王府干什么?”
“给你送药!”华凌风从怀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蓝色小瓷瓶递给苏江酒,苏江酒接过后,打开瓶子闻了闻,是百解草制成的丹药。
华凌风解释道:“抱歉,去天雪山上时,我只找到了一株百解草,所以,只有一颗百解制成的丹药。”
苏江酒温柔笑道:“多谢!”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那你这东西也送到了,还有事吗?”
华凌风微微点头,“燕国夜市很美,今晚想约你一起去看看。”
苏江酒轻蹙眉,“你送我药,就是为了约我,晚上去夜市逛逛?”
华凌风笑道:“算是吧!”
苏江酒摇摇头,毫不留情的拒绝道:“没空,今晚要陪驸马,改日吧!”
华凌风应答自如,“你又不喜欢他!”
苏江酒想了想,“也是,我是不喜欢他。可我还有个小妾,我刚晋了他位分,总要疼疼他嘛?”
苏江酒话音刚落,只觉一阵风拂过,苏江酒面前立刻多了一人,华凌风的头凑到苏江酒耳边,苏江酒只觉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沁人心脾。
华凌风不愧是华宸养大的,真是跟华宸一样,妖里妖气,姿态也妩媚娇柔。
华凌风在苏江酒耳边轻轻吹气,声音轻盈,暧昧而狎昵的一字一句阴阳怪气道:“小妾有什么好疼的?”
华凌风轻笑一声,勾唇道:“不如疼疼我!”
不得不承认华凌风确实够魅,不管是论容貌,声音,身姿,他确实都是上上品,娇而不弱,阴柔之美不失阳刚之气。
他既可是兰中君子,又可放荡不羁,既可妖孽勾人,又亦正亦邪,嗜杀成性。
还好苏江酒是一个喜欢流连于勾栏瓦舍之人,已经沾染了一身痞里痞气的习性。
苏江酒正经时是正人君子,不正经时就是个泼皮无赖。只要是美人,她可百无禁忌,男女通吃。
苏江酒笑的一脸温柔,眼中闪现丝丝妩媚,动人心魄。
苏江酒一手勾住华凌风那不盈一握的细腰,往怀里轻轻一揽,使他靠自己更近些。
苏江酒呵气如兰,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想我怎么疼你?”
华凌风调情道:“尝尝我,会让你满意的。”
苏江酒一口应下,“好啊~”
华凌风轻轻叹气,声音软软糯糯,嗔怨道:“我道你是正人君子,不曾想你竟是装的。亏我还以为你对你的青梅竹马有多痴情,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苏江酒一张脸比城墙还厚,这点打击当然伤不到她。她回怼道:“本王可从未说自己是正人君子,再者,本王是一国殿下,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庸脂俗粉,玩玩就好,本王可从未当过真。因为在本王心里,只有郁瑾瑜一人。”
华凌风委屈道:“那你还真是无情呢,亏的凌风对殿下一片真心,到头来竟只是玩玩。”
“那不是你情我愿的吗?”
华凌风幽怨的轻哼一声,往后退了一步。
苏江酒的手还未从华凌风的腰间收回,他再次将华凌风往自己怀里一揽,华凌风被迫往前移了一步,苏江酒的手不安分的摸着他的腰,她笑的玩味,“你不是要本王疼你吗?怎么?现在又要和本王玩欲拒还迎的游戏了?”
苏江酒话音刚落,她的手停在华凌风腰窝间,轻轻一捏。
“嘶~”
华凌风低吟出声,但很快咬牙忍下。
华凌风冷哼一声,笑的邪性,“既然殿下这么想玩,凌风奉陪到底就是。”
华凌风伸双手勾起苏江酒修长的脖颈,在苏江酒不经意间,一下点了苏江月的穴道,苏江酒动弹不得,倒也没有生气,只是低低的笑着。
华凌风将苏江酒打横抱起离去。
翟府很大,游廊重叠交错,内设假山怪石,现在正值春季,湖边柳树成荫,后院百花齐放。
翟舒瑾刚回到家,将自己梳洗一番后,就想着先去拜见墨昭陵。
翟舒瑾从小随母舞刀弄枪,喜着男装,所以看着也是英姿飒爽。她身形高瘦,但五官却有男子的英豪之气,若不近看,还真看不出她是个女子。
就在翟舒瑾路走一半时,只听见一个如玉般的声音传进她耳中,“舒瑾!”
翟舒瑾一回头,只见一个身着桃红衣裳,身形高瘦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男子便是墨昭陵,今年虽四十有九,可身形却依旧修长笔直,单从他身后看,看不出他是个中年人。
翟舒瑾迎了上去,关心道:“父亲,我正准备去拜见您呢,您怎么自己出来了?”
霜飔瑟瑟,墨昭陵红唇微张,咳嗽了几声。显出一脸病态之姿。
翟舒瑾将自己的外衫脱下,给墨昭陵披上,“父亲,府中风大,咱们回屋吧?”
墨昭陵拢了拢外衫,微微点了点头。翟舒瑾便扶着墨昭陵回了房中。
墨昭陵坐在软榻上,翟舒瑾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墨昭陵,墨昭陵接过后,抿了一口,问道:“舒瑾,你与景王相识多年,你觉得景王殿下品性如何?”
翟舒瑾虽然不解墨昭陵为何突然有此一问,但还是实话实说道:“父亲,殿下品性很好,舍己为人,大公无私。”
墨昭陵轻笑一声,“你觉得她大公无私,舍己为人,是因为你与她在战场上相处的两年,她只对你大公无私,舍己也只是为了你。你我皆知,你那两年的战功赫赫,是她帮你赢下的,她不要名誉,甚至愿意在回兖州后,自己流连于烟花柳巷,也要成全你战神的名号。景王心狠手辣,处事圆滑,阴险狡诈,残忍起来六亲不认,她就是个口腹蜜剑的性子。而她自征战回来后,整日颓废自我,荒淫度日,她又与陛下关系不睦,陛下早已看她不惯,想除她而后快,只是一直隐忍不发。儿啊,你若执意为她效命,最终也只会被她连累的呀。”
“可景王那两年对我的关照,还有这么多年的情谊……”
女儿怎能舍得下?
墨昭陵打断道:“舒瑾,为父是男子,不懂那些政事,也不敢妄议景王。但是舒瑾,为父想给你提个醒,她与陛下一直都是敌对关系,自古成王败寇。她以后的路无非两条,一条自取灭亡,一条永困王府,终身碌碌无为,一事无成,最后老死。舒瑾,父亲不想你因为站错队而毁了自己的一生和大好前程。”
翟舒瑾沉思了一会,才坚定道:“父亲,一马不鞴双鞍,忠臣不事二主。舒瑾既然认定了景王为主,就不会再变了。而且,成王败寇,败的也不一定会是景王!万事皆有可能,不到最后一步,女儿绝不反悔!”
墨昭陵重重叹了口气,心急如焚道:“舒瑾,你说这话可是大逆不道啊!而且,若真等到成王败寇时,你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呀。世上没有后悔药,历史也不可能再重来。”
墨昭陵见翟舒瑾那和她娘一样,只要认定的事,就死不更改的性子,心里也满是无奈。
墨昭陵缓和了一下心情,才无奈叹息一声,“罢了罢了,你也大了。为父也不能事事干涉你。”
墨昭陵摆摆手,翟舒瑾行了一礼,“父亲,那您好好休息,舒瑾告退!”
翟舒瑾语毕,毕恭毕敬退下,临走时,还不忘将门关紧。
阴云密布,将太阳遮挡,整个天空都暗沉下来。
这日午时,刚一下朝,施萍正出宫殿门,却被一道平缓的声音叫住,“施大人留步!”
施萍闻言,顿住脚步,一转身只见苏歆朝她缓缓走来,今日苏歆上朝,施萍自是知道苏歆的身份。
施萍对苏歆行了一礼,“下官拜见郡王!”
“施大人不必多礼!”
施萍直起身子,苏歆笑道:“本王就知道,凭施大人的才华,定能一举中榜。如今,这不就一语成真了吗?”
施萍对苏歆行了一礼,出言客套道:“下官能有今日,那也是借了王爷的吉言。”
“施大人太客气了!”苏歆问候道:“对了,施大人的书,写完了吗?”
施萍微微颔首,“已经写完了,只是还未出书。”
苏歆笑意加深,“既然写完了,那就给本王看看吧!若整体都写得不错,本王可以向陛下举荐你,后让国子监和转运司帮你印书,拍卖,流通于街市,从此,你这状元可就在兖州出名了。”
施萍闻言,便知道苏歆这是想拉拢自己。施萍刚入兖州,对这里的官员和王爷都还不熟,所以,她想再等等看,便婉拒道:“实在不好意思,王爷,下官上朝,没有带。”
苏歆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她知道施萍没带是真,不想归顺她也是真。
苏歆不喜欢强人所难,便只能道了句,“既然没有带,那就只能下次了。施大人,本王还有要事在身,告辞了!”
施萍对苏歆行了一礼,“王爷慢走!”
苏歆语毕,便头也不回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