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角急速拉近,锁定在一块比寻常晶石更小、更凝练、通体漆黑如墨、内部血纹仿佛活物般缓缓流淌的核心晶核上。这晶核被一只沉稳有力的手拾起。手的主人,身着明朝钦天监的灵台郎,面容肃穆而虔诚,正是沈家先祖沈沧。
场景切换至一处隐秘的工坊。
高温灼烤着空气,巨大的宣德炉炉面前。沈沧已是白发苍苍,身边站着他的儿子和更年轻的孙子。那块“火山泪”晶核悬浮在炉火之中。沈沧的长子,一位正值壮年的沈氏嫡系,面容刚毅,眼神决绝。他解开衣襟,露出胸膛,没有任何犹豫,手持一柄刻满符文的短刃,对准自己的心口位置,猛地刺下!并非致命伤,闪烁着淡金色微光的“心头精血”被精准地引出。这鲜血带着沈氏血脉独有的灵力波动,被沈沧以秘法引导,如同金色的溪流,精准地滴落在炉中那枚已被灼烧至通体暗红的晶核之上!
“嗤——!”
精血与晶核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和巨大的能量冲击。红光渐敛,一枚通体墨黑、内蕴血丝、形态古朴粗犷的扳指雏形,静静地躺在炉底,散发着沉重而内敛的威压。
炽热骤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阴寒与令人作呕的尸腐之气。乔愉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装饰奢华却腐朽不堪的地下墓室。
墓室中央,一口巨大的青铜棺椁棺盖已被掀开一角,隐约可见一具身着亲王蟒袍、面目狰狞扭曲的尸身正在异变!棺椁旁,散落着一件布满铜绿、造型奇古的唐代七宝镇魂铃,铃身布满裂痕,显然已无法压制棺中恐怖的存在。
一个身影矗立在棺椁前,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正是锦衣卫指挥使沈炼!他面容冷峻如铁,眼神锐利如鹰难,左手紧握着一枚扳指——正是那枚由“火山泪”铸就、内蕴沈氏血脉的墨玉扳指雏形!沈炼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将扳指扣在了那件破损的镇魂铃上!
“吼——!!!”
棺中异变的亲王尸身仿佛被彻底激怒,更加狂暴的怨煞之气如同黑色洪流,夹杂着无数扭曲的怨魂面孔,疯狂地冲击向沈炼和那枚扳指!镇魂铃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瞬间崩碎!顷刻间,那些足以侵蚀神魂、污秽灵气的怨煞黑气,竟如同百川归海,被那枚小小的扳指疯狂吞噬!
扳指表面原本温润的墨色开始变得幽深,内里的血丝纹路疯狂蔓延、扭曲、交织!沈炼承受着巨大的冲击,嘴角溢出鲜血,但他眼神中的决绝更甚。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饱含着强大精神意志和灵魂力量的本命精血喷在扳指之上!
“以吾之魂为引!沈氏血脉,永镇邪祟!契——成——!”冲天的怨煞之气被扳指彻底镇压、吸收、转化。棺椁内的异动平息,只留下死寂。扳指静静地躺在沈炼掌心,墨玉为底,赤纹如网,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严与守护之力。再后来沈炼找到一位道士,寻得一块温润通灵的美玉,小心地点缀镶嵌在戒面一侧,以其清灵之气中和了戒指内蕴的煞气,使其力量更加中正平和,最终形成了戒指现在的模样。
阴森的墓室景象如同镜子般碎裂
取而代之的是呛人的硝烟、燃烧的木料焦糊味,以及……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绝望的哭喊。乔愉的“视线”透过弥漫的烟尘,看到断壁残垣,看到破碎的“国立北平图书馆”牌匾斜挂在烧焦的门框上。
场景聚焦在一间被炸塌了半边的藏书密室。一个身着灰色长衫、戴着眼镜、文质彬彬却眼神坚毅如钢的中年男人——沈行昭的曾祖父沈砚白,正背靠着残破的书架,剧烈地喘息。他嘴角溢血,左肩一片暗红,显然受了伤。他面前散落着几个打开的檀木箱子,里面是珍贵的古籍、画卷,闪烁着微弱却不容亵渎的文明之光。
密室外,传来粗暴的日语吼叫、皮靴践踏瓦砾的声音和拉枪栓的脆响,越来越近!日寇的搜查队!
沈砚白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猛地摘下左手拇指上的那枚戒指——此刻它已不再是扳指,而是镶嵌着通灵玉料的戒指形态。他无比眷恋又无比痛楚地看了一眼那些承载着民族文脉的国宝,又望向密室入口的方向,眼中燃烧着刻骨的仇恨。
“来不及了……”他不再犹豫,双手将戒指紧紧合在掌心,调动起全身所有的、源自沈氏血脉的通灵之力!这股力量并非用于战斗,而是……献祭!
戒指上的墨玉血纹与通灵玉料同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赤一白,交相辉映,将他整个人笼罩。乔愉能“感觉”到沈砚白的生命力、精神力、灵魂之力,正如同开闸的洪水,疯狂地涌入戒指之中!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眼神却亮得惊人。
“呃啊啊啊——!!!”沈砚白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饱含了无尽悲愤与守护意志的嘶吼,这吼声穿透了物理的壁垒,直接烙印在戒指的核心:
“沈家子孙——见日寇——即杀!!!”嘶吼声落,沈砚白的身体软软倒下,生命气息彻底断绝。他紧握的双手松开,那枚戒指滚落在地。戒指上,那温润的通灵玉料,此刻竟出现了一道极其细微的裂痕!
“啊——!”乔愉如同溺水之人般从床上惊坐而起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
打开了窗,靠近窗边,想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在昏暗的月光下凝视无名指上的戒指。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戒指上那道细微却刺目的玉裂。就在触碰的瞬间,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浓郁硝烟味和旧书卷气息的意念,如同被惊醒的毒蛇,猛地从裂痕中钻出,狠狠攫住了她的意识!
“哎哟喂!姥姥的!谁啊这是?手欠摸什么呢!”一个极其清晰、带着浓重老北平腔调、又急又冲的男声直接在乔愉脑子里炸开,震得她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