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诬陷(一)(1 / 1)

赵花台和霍启分别后,心情大好了起来,她哼着歌,打算从西街的水果铺子里买一些荔枝,带回去给春桃吃。

不料到了那水果铺子里精挑细选了一番后,结账时却发现自己身上的银子只够买上三、四个的。

赵花台极为震惊,惊呼这荔枝的价格比她半个月前买的时候上涨了不止两倍啊。

店家高傲地表示:这荔枝是稀罕物,运输又极为困难,得制了多少冰跑死多少马,才能往皇都城运上几个,就算是卖出天价也是应该的。而至于能不能买得起,就看各人能力了,买不起就别吃喽,自有那富贵人家买得起。

简而言之就是荔枝贵不是荔枝的错,怪就怪赵花台穷。

赵花台心里愤恨地咒骂这个鬼扯世界的鬼扯物价,就算这荔枝是极稀罕的吧,可也不能一颗荔枝等于五个鸡蛋的价格啊。

她心里感叹着还是科技改变生活,要是自己会造飞机就好了,呼呼地飞一个来回就能运来一大堆荔枝,看这无良商家还如何坐地起价!

赵花台暗想,古时有那种豪门家的公子哥,为博美人一笑,便是掷出千两黄金也毫不在意;如今轮到自己,也是甘愿掏空口袋里最后几枚碎银,换来几颗鲜荔枝去让春桃尝鲜。

想来古今之情,原是一般模样。

毕竟她是这个世界唯一对自己好的人了,唉,买吧买吧。

这样想着,她痛快地付了银子。

转身离开的时候,她一眼便看到站在店外的郝晔。

街面上人来人往,郝晔身着一袭月白长衫,腰束玉带,身姿挺拔如松,眉宇间带着几分温润笑意正看着自己,活脱脱一位从画中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有这般人物立在街头,自然惹得周遭动静都慢了半分。

赵花台亲眼瞧着,那绣楼窗边正描花的几个姑娘们纷纷悄悄探出头,有的红了脸颊,有的悄悄和身旁人低语,目光黏在郝晔身上挪也挪不开,那眼波流转间,尽是藏不住的倾慕。

她走上前,热情地朝郝晔挥挥手,调笑道:“怪不得那我那三妹妹对你这般上心,郝公子的样貌和风姿,莫说是姑娘家,便是寻常男子见了,也要忍不住多瞧两眼。说吧,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为太尉府的三女婿?”

郝晔愣了几秒钟后,有些慌忙地解释:“那日我与她一同现身,原是你父亲吩咐,让她引我去府中荷花池瞧个景致。除此之外,我与她再无半分牵扯,更无旁的瓜葛。”

赵花台并不作声,露出一个“懂的都懂”的笑容。

郝晔更急了,连声音都高了几分:“那日她在前头引路,我在后头跟着。这般情形,便是贵府洒扫的下人瞧了,也只会当是寻常待客的礼数,断然扯不到别的去处的。”

赵花台看郝晔当了真,这才安慰似地拍拍肩膀:“好啦,我知道你和那谢绾意阳春白雪似的清白,以后不逗你啦。”

郝晔点点头,视线从赵花台的脸上扫过,落在她手中拿的三颗可怜的荔枝上,微微一怔,说道:“赵姑娘就买这么几个?”

赵花台无奈地“呵呵”几声,义愤填膺地挥舞着手中的荔枝,“就这都把我口袋掏空了!”

郝晔眼中有微微地笑意,“看来贵府给赵姑娘零花碎银并不多。”

赵花台看到他面带微笑的样子,恨不得给他一脚,“不然呢!我的月例估计连谢绾意一半的一半都没有!”

郝晔眼中笑意未散,“既如此,姑娘快回府吧,毒日头下,莫晒坏了。”

赵花台觉得有道理,荔枝最怕热,别拿回去不新鲜了,枉费了自己对春桃的一片真心。

她向郝也拱拱手,“那我先走了,告辞!”

半个多时辰后,赵花台从太尉府后门熟练地溜了进去。

一回到月桂阁,她就扯着嗓子喊:“春桃,春桃啊!快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月桂阁安安静静,无人应答。

“春桃?你在吗?”赵花台把手中的荔枝顺手放在了小院里的石桌上,一边喊着,一边四处张望。

她把月桂阁里外都寻了一遍,都没看到春桃的影子。

不知为何,赵花台的心忽然突突地跳了起来。

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她正胡思乱想,只见那双雁园的春嬷嬷,跨进了月桂阁的门槛。

春嬷嬷径直走向了赵花台,清了清嗓子,神态得意,“大姑娘,老爷夫人有请。”

赵花台瞧也不瞧她,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袖,“请我去哪儿?”

春嬷嬷依旧语气张狂,“姑娘别是逗我这老婆子吧,难道您不知道,老爷一般处理家务事都是在书房吗?”

赵花台阴阳怪气地“呦”了一声,嘲讽道:“我看你比我那后娘都熟悉我爹的生活习惯嘛。”

春嬷嬷一愣,随即面露愤然之色,气急败坏道:“大姑娘别光顾着拿我开心,老爷和夫人的意思我已经告诉您了,回头您要耽搁了时辰,老爷怪罪下来,可别怪到老婆子我头上!”

说罢,她便气冲冲地离开了月桂阁。

赵花台眯了眯双眼,看来,这是有人要给她设个鸿门宴啊。

她的眼神闪过一丝寒光,随即她轻轻关上院门,走了出去。

时间回到今日清晨,赵花台用完早膳出门的时候。

那时候的赵花台急着出门,完全没发现月桂阁后墙根下的阴影里,春嬷嬷正佝偻着身子,像只偷食的老猫。

原来春嬷嬷身旁的小丫头发现赵花台刚用完早膳就出了门,于是这厢赵花台前脚出门,小丫头后脚就告诉了那厢春嬷嬷。

春嬷嬷心里嘀咕,这胖丫头大清早跑出去做什么?莫不是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立即兴奋起来,鬼鬼祟祟地又溜进了月桂阁,想去找找猫腻。

赵花台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只闻见淡淡的墨香混着樟木味。

此时的春桃刚收拾了碗筷,正站在屋内有些破旧的木书柜前,踮着脚尖伸手去拂拭顶层的积尘。

她穿着一身半旧的青布裙,袖口挽得老高,露出一截细瘦到可怜的胳膊。

春嬷嬷踮着脚,透过木窗的缝隙往里瞅,眼珠子瞪得溜圆,生怕漏了半分情形。

阳光从窗棂斜照进来,也照亮了整个屋内。

春嬷嬷被阳光晃了下眼睛,定睛一瞧,竟看到书柜里摆着一套极为精致的文房四具——笔架是盘旋的花纹,砚台上雕着出水芙蓉,连镇纸都是整块乌木掏出来的,那乌木在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一看便知是上等货色。

春嬷嬷倒吸一口凉气,她立刻眼尖认出来,那是套乌木文房四具。

这套物件她前儿在三姑娘的书房见过,当时就惊呼这世上竟有如此精致的东西。

三姑娘的管事妈妈瞧着她的样子,笑着说这只是仿品,摆着玩罢了。随即又说但即便是那仿品也值二十两银子,真家伙怕是能抵半个库房。

春嬷嬷看着赵花台房里的摆着的稀罕物,暗想这三姑娘是老爷的心头肉,尚且只有仿品,她一个不受人待见的胖丫头,怎会有这等宝贝?

她正想着,又见春桃小心翼翼捧起笔洗,用软布细细擦拭。

春嬷嬷心头猛地一跳,一个念头窜了出来:这定是赵花台主仆俩偷的!

她猫着腰,捂着自己怦怦跳的心口退了几步,转身就往双雁园谢卿的卧房处跑,连裙角被石缝里钻出的野草勾了一下都顾不上整理。

“夫人!夫人!了不得了!”春嬷嬷掀帘而入,声音里带着刻意压制的兴奋。

此时谢卿正斜倚在榻上翻话本,她穿着件藕荷色软缎褙子,鬓边簪着支珍珠步摇。闻言抬眼,藏着几分不耐烦:“春嬷嬷,何事这般慌张?

春嬷嬷凑到榻前,压低声音道:“夫人,奴婢刚在月桂阁瞧见,赵花台那婢女春桃,正在收拾她家姑娘的书柜。您猜怎么着?那柜里竟摆着套成色极好乌木文房四具!”

谢卿翻书的手顿住了,指尖在纸页上掐出一道印。

前几日的品词大会,赵花台可谓惊艳全场,连镇国公都赞不绝口。自那以后,她便瞧着赵花台越发不顺眼,也越发想找个由头给这个胖丫头一些教训。

“哦?竟有这事吗?”谢卿放下话本,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语气轻飘飘的,“三姑娘求了老爷半年,也只得了套紫檀的,大姑娘是哪里来的银子置办乌木物件?”

春嬷嬷忙接话:“可不是嘛!奴婢瞧着,那物件来路定然不正。说不定……说不定就是那大姑娘跟春桃串通一气,不知从哪里偷的!”

谢卿放下茶盏,帕子在指间绕了两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话可不能乱说,不过……既是府里的东西,又关系到大姑娘的声誉,总得弄清楚来历。春嬷嬷,我们这就去书房找老爷。”

……

不多时,正在书房习字的赵琰便远远地就看到了已经孕肚明显的谢卿,正由春嬷嬷扶着,面色凝重,款款而来。

他急忙放下笔,几步上前扶住了面前的谢卿:“夫人身体不便,有什么事让下人告诉我就好了,何苦亲自跑一趟?

谢卿语气极缓,声音柔得像水:“老爷,妾身本不该多嘴,只是方才听春嬷嬷说,她无意间竟瞧见咱们月儿的书柜内放着套乌木文房四宝。妾身想着,咱们府里从未给月儿添置过这等物件,她这文房四具是从哪儿来的?”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抬眼看向赵琰,眼圈微微泛红:“妾身从未怀疑月儿,但她毕竟是太尉府的嫡女,天家又刚还了她清白,若真有什么不妥,也应早些查清,免得坏了您在朝中的名声。”

赵琰皱起眉头,听谢卿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可疑:“竟有此事?”

“老爷若是不信,不妨随妾身去瞧瞧。”谢卿说着,亲昵地挽住赵琰的胳膊,整个身子都软软地贴在他身上,“或者,不如先把月儿的贴身婢女叫来问问,一个下人,料想也不敢撒谎”

赵琰觉得有理,便吩咐下人:“去月桂阁,把婢女春桃带来。”

……

春桃被押到书房时,手里还攥着块没绣完的帕子,她见了赵琰和谢卿,连忙跪下磕头,眼神里满是惶恐。

谢卿坐在赵琰身侧,扇着扇子,慢悠悠道:“春桃,我且问你,你家姑娘书柜里摆着的那套乌木文房四宝,是从哪儿来的?”

春桃一愣,随即道:“回夫人,那是我家姑娘自己的物件,具体来历,奴婢不知。”

“不知?”谢卿冷笑一声,“春桃,莫不是你跟你家姑娘串通一气,从哪里偷的吧?或者,大姑娘有了相好却瞒着府里,这乌木的文房四具,是那相好送的?”

说罢,她用帕子遮着嘴害羞似的笑了。

春桃吓得脸色惨白,连连磕头:“夫人明鉴!我家姑娘清清白白,那物件定是来路正当的,求夫人不要冤枉好人!”

“还敢嘴硬!”谢卿猛地一拍桌子,“来人,把这贱婢拖下去,给我好好审问!”

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立刻上前,架起春桃就往外拖。春桃一边挣扎着哭喊:“我们姑娘是清白的!”

谢卿看着春桃被拖出去,转头对赵琰软软地笑道:“老爷您瞧,这婢女如此慌张,定是心里有鬼。”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春桃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

谢卿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品着,并不作声。

赵琰皱着眉没说话,心里却有些不安。

他虽一向不太喜欢赵花台,但也知道这孩子憨厚,不像是会从外面偷东西的人。尤其是品词大会后,对她更刮目相看几分。

谢卿看出赵琰的心思,温柔地靠在他的怀中,“老爷别急,我这就让春嬷嬷把月儿请来,她们主仆二人都在此,定能将这文房四具的由来说个清楚。”

赵琰点点头,“嗯“了一声。

春嬷嬷见状,十分有眼色地往月桂阁走去。

这便有了一开始她趾高气扬告诉赵花台,老爷在书房有请的那一幕。

片刻之后,赵琰忽然坐不住了。

他起身踱了几步,刚想说些什么,就见一个小厮走了进来:“老爷,夫人,大姑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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