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寒勿的心碎落一地,情绪难以控制地朝祁觅菡大喊起来,“你知不知道她如今一身病痛!”
“那你叫我怎么办,我是一个母亲,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孩子死去吗?”祁觅菡崩溃地痛哭,过往的罪孽犹如一根锋利的毒刺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寸一寸深入她的心脏,折磨的她不得安宁。
寒勿眼眶泛红,他无法指责自己的母亲,也做不到不去怪罪她的所作所为,但他更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和不作为。
他的无动于衷何尝不是在伤害冰辞,一直充当着帮凶的角色。
其实伤害冰辞最多最深的那个人是他。
寒勿再也不能正视她,因为从她身上看见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是凶手的身影。
长着跟他一模一样的脸。
他吓得落荒而逃。
却在推开门时被人抱住了腿。
是童童。
童童穿着一身小号的病号服,额头上还缠着纱布。
紧紧抱着他的腿不放,哭着大喊:“哥哥,你快去救小哥哥,他流了好多血······”
另一边,冰辞回到自己的病房,第一时间冲进洗手间呕吐起来。
胃里不舒服,心里也不舒服。
夙担忧地站在门外,看着她眼眶赤红,形容狼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怔怔出神。
看着看着不知怎的,夙就落下泪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冰辞挺拔的脊背再也支撑不下去。
眼睁睁地看着她坐在地上将脸埋入膝盖。
看着她痛,看着她苦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他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默默退出房间,给她留一块可以肆无忌惮释放情绪的空间。
“对不起,这些年跟着我受苦了······”
冰辞眼神空洞的自言自语。
她也确实是在自言自语。
因为除了她没有人能看见第二个人。
沈二就站在她面前,收敛了所有暴戾的气息,温柔地抚摸她的脑袋。
“所以,你就是那时候出现的。”冰辞茫然地望向他。
沈二沉默了两秒,叹了一口气,说:“从寒勿大脑里移植过来的记忆太过残忍和痛苦,你没能承受住,就诞生了我,每当你陷入致命的危险,我就会出现。”
说到这里沈二顿了一下,接着道:“我本就是为了爱你而存在。”
“最该听她们道歉的人是你,”冰辞执着地说,语气满是自责,眼神也黯淡无光。
沈二没再摸她的头,而是蹲在她面前,眼神睥睨,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倨傲地说:“老子才不稀罕,你好好的就行,遇见摆不平的麻烦就叫我出来,你都不知道,没架打的日子有多无聊。”
冰辞被他的话逗得笑出了声。
突然,眼前的人消失不见了,只有一滴一滴清澈透明的水滴从洗手池边缘坠落。
刚才的对话就像一场梦。
现在,梦醒了。
冰辞站起身来,眼底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疏离。
余光瞄到镜子,她心里一暖,脸上跟着露出一个浅笑,眉眼舒展,悄声对镜子里的自己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