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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索?”
言瑟瑟微微蹙眉,忽略掉被云起出乎意料的手劲捏得发疼的手腕:“你知道哪里有线索?”
云起低头看了眼言瑟瑟停止挣扎的动作,撩起的袖口隐约能看到白皙的手腕红了一圈,倏地松开了手,面无表情地说:“不知道,但在这儿干等着肯定是没有的。”
言瑟瑟一顿,不动神色地揉了揉手腕,转头看向江独,后者立马心领神会,快步走到了言瑟瑟的身边:“我陪你们一起去,多一个人也多个照应,三个臭皮匠还顶……”
江独剩下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云起如冷箭般的目光已经射了过来,他摸了摸鼻子:都怪这个大快嘴,咋能说这高贵的王爷是臭皮匠呢!
言瑟瑟和云起并肩走到街上,江独漫无目地的跟在后面,东逛逛、西逛逛。三个人谁都不说话,可却意外的和谐。
言瑟瑟的目光不断扫过路边的小摊贩、店铺的招牌,以及身旁路过的行人,试图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找到一丁点儿和凌霄花有关的线索。
不知不觉地,三人走过了繁华的东街,嘈杂的南街,走到了城北的一条小巷。这条小巷聚集了不少贩卖胭脂水粉、首饰布料的小摊贩,还有一排邻水而建的矮小屋子,每家屋子门口都摆着一盆娇艳盛开的鲜花,有茉莉、蝴蝶兰、牡丹、芍药……
言瑟瑟放慢了脚步,锐利的眼睛一一扫过那些鲜花,想从中找到凌霄花的影子,可是从巷头走到巷尾,没有一家门口摆着的是凌霄花。
“是不是看漏了?”
她不信邪又走了一遍,这次甚至还在每家门口停留了一瞬,却仍然没有看到凌霄花。
“凌霄是爬藤类的植物,一般是养在院墙下的,不会装在花盆里。”
从看到那些花开始,云起也有和言瑟瑟一样的想法,他也仔细地查看了一遍,也是一无所获,忽然想起,凌霄这样的品种是不适合栽种在花盆的,而且这个季节,也不是凌霄花开放的季节。
“我知道,只是看看有没有这种可能!”
言瑟瑟停下来,淡声回答云起。
“这块帕子上绣得是什么花?真是别致!”
斜对面的一家卖绣品的摊子上,一个姑娘正拿起一块粉色的帕子,摊开来,对着阳光看。
“凌霄花!”
言瑟瑟和云起对视了一眼。
“哎哟,姑娘,这帕子是这姑娘看中的,你可别抢,大娘这儿的帕子花样可多了!”
卖绣品的大娘正在卖力推销她的帕子,突然见一姑娘冲上来,就抢走了原本拿在顾客手上的帕子,吓了一跳。
“是呀,你这人怎么回事?这帕子是我先看中的!”说着,那姑娘就想上手来把帕子抢回去。
云起微微侧身,挡在言瑟瑟的面前。
江独见此,也连忙走上前,挡在云起和那姑娘的中间,笑容谦和地说道:
“不好意思,姑娘,我家妹妹没有见过世面,见这帕子上的花有些奇特就想仔细看看,冒犯了你,我在这儿给你赔礼了!”
说完,江独揖了一礼:“这摊子上的手帕请姑娘选,喜欢那个花样,全由我来付钱,算是给姑娘的赔礼。”
那姑娘一听这话,眼睛一亮,原本生气的脸也柔和了。
“这还差不多,那我要这条……这条……还有这条……这条……”
那姑娘也是不客气的,一下子点了五六条,摊主大娘的眼都笑眯了,只有江独的心在滴血。
他的银子呀!
“大娘,这块帕子上的花,你知道是什么花吗?是谁绣的?平时绣得多吗?买的人多吗?”
大娘帮前面的姑娘把要买的帕子包好,才转过身看向言瑟瑟。
“姑娘,你眼光真好,这花样呀,叫凌霄花,这是我闺女绣的,绣得好吧……”
大娘边说边夸,嘴里的好话像不要钱一样往外冒。
“这花,可不是我们这儿有的,是前段时间有个客人特意找我订的,给了我花样图案,我回家让闺女绣的,说是凌霄花,要送给心上人,说是要和心爱的姑娘表明自己的忠贞,我老婆子不懂这些,不过这花绣出来挺好看的,后面我又让我闺女绣了五六条,这不,卖得只剩下这一条了!”
“老婆子也不多要你钱,你给个五十文就好了,这帕子可比别的花样贵……”
大娘说完,就伸手向言瑟瑟要钱。
江独见此,连忙掏银子,可云起的动作比他更快,等他掏出来的时候,一块碎银子就丢在了大娘的手上。
“客人,这……这……老婆子也找不开呀!”
大娘满面为难。
“不用了,你只要告诉本……我那找你订做帕子的客人长什么样?这银子就归你了!”
一听不用找,大娘瞬间满面笑容,脸上的褶子如同一朵盛开的菊花。
“这银子也挣得太轻松了,你可真是问对人了,老婆子我记性可好了,这人,只要我见过一面,那就没有等忘得了的!”
说着,大娘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形容那订凌霄花帕子的客人样子,说得口沫齐飞。
“那客人一看就是个客商,身上穿的绸缎衣裳料子很好的,好像叫什么云锦,老婆子见多识广,可是认得的。一看就是个南方的客人,他说的话有些听不懂,老婆子都是连蒙带猜的,好在都猜对了,才……”
“姑娘,你们可记得了,不记得,老婆子再给你们说一遍。”
三个人默默地退后的两步,连忙摇摇手说:
“不用了,不用了,已经记得了!”
说完,三人快步离开,深怕这大娘追上来继续说。
“客商,南方人,能穿云锦料子做的衣裳,想必不是什么普通人。我听说一些南方来的客商都喜欢抱团,常聚集在城南的客栈,眼下时间还早,我们一起去看看,顺便用个午饭。”
言瑟瑟提议,云起和江独也同意,只是云起招手让侍卫赶来了一辆马车,抬手请言瑟瑟上马车。
言瑟瑟看了他一眼,也没有矫情,微微撩起裙摆,钻进了马车。
云起又看向江独。
江独:“我……我就不坐了,我大男人,一点都不累。”
说着,就向着城南的方向快跑了几步。
云起也不理他,撩起衣摆,趁势钻进了马车。
“走了一上午,渴了吧?”
钻进马车里的男人和在外面完全不一样,冷冷的脸上罕见的有些柔意。他打开一个匣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巧的茶壶和一个干净的茶杯,倒了一杯水,递给言瑟瑟。
“有点!”
言瑟瑟伸手接过,坦然地一饮而尽。
“还有这些点心,也吃点垫垫……”
说着,云起将一盘点心端到言瑟瑟面前。
言瑟瑟拿起一块做成梅花样的精致点心,凝神看了看:
“花儿美人面,风催梦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