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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身份暴露·风波平地起(1 / 1)

谢珩在食肆劈柴三日,镇上开始流传谣言:

「那新来的沈娘子,怕不是狐狸精转世?」

「昨日还勾着书生的袖子说话呢!」

沈知意平静摘了围裙:「谢掌柜,你该走了。」

谢珩攥紧柴刀尚未开口,门外突然传来惊呼——

「天爷!这不是当朝首辅大人吗?!」

临溪镇的秋日,阳光薄脆如金箔,懒懒铺在青石板路上。河水淌过石桥,声音细碎安稳,恰如「知味轩」里这几日的光景。沈知意系着干净的素布围裙,站在柜台后,将刚出炉的一屉水晶虾饺小心地码进青花瓷碟里。白汽氤氲,模糊了她低垂的眉眼,却遮不住那份日渐舒展的沉静气度。

「沈娘子,劳烦再加一壶桂花酿!」靠窗的老主顾扬了扬手,嗓门洪亮。

「就来。」沈知意应声,唇边浮起一点真切的弧度。

青黛端着托盘穿梭在几张方桌间,脚步轻快。她眼角余光扫过灶房门口那个格格不入的身影,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硬、明显短了一截的粗布短打,正与一堆柴禾较劲。他生得实在过于俊美,即便此刻灰头土脸,额角沾着抹黑灰,也像明珠蒙尘,难掩光华。只是那握惯了朱笔、批过天下奏章的手,此刻握着沉重的柴刀,动作透着一股笨拙的狠劲儿。咔嚓!又一根硬柴被他蛮力劈开,碎屑飞溅。

「哎哟我的谢大掌柜!」青黛放下托盘,叉着腰走过去,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柜台后的沈知意听见,「您这劈柴的架势,知道的您是帮忙,不知道的还当是跟这柴禾有杀父之仇呢!轻点儿成不?这柴刀都快给您抡出豁口了,灶房顶的灰也快给您震塌咯!」

谢珩动作一顿,抬起沾了汗水的脸。他下意识先看向柜台方向。沈知意正低着头拨算盘,细碎的金珠碰撞声清脆规律,仿佛根本没听见这边的动静。她甚至抬手,将一缕滑落颊边的碎发轻轻拢回耳后,姿态娴静如画。

心头那点因被青黛抢白而生的微恼,瞬间被一种更深的无力感取代。他在这里劈柴、生火、刷洗油腻的锅碗瓢盆,弄得一身狼狈,像个最蠢笨的学徒,所求的,不过是她偶尔掠过来的一瞥。可她的目光,像滑不留手的游鱼,总在他即将抓住的刹那,轻巧地游开。

「知道了。」谢珩闷声应了一句,重新举起柴刀,动作果然放轻缓了些,只是那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强行压抑的烦躁。

青黛撇撇嘴,刚想再刺他两句,食肆门口的光线一暗。几个穿着体面、显然是本地乡绅模样的男人踱了进来,为首的是镇上有名的绸缎庄王掌柜。他们没急着落座,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先是扫过窗明几净的堂屋,掠过柜台后算账的沈知意,最后,不约而同地、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牢牢钉在了灶房门口挥汗如雨的谢珩身上。

那目光黏腻、审视,带着一种猎奇般的兴奋,让青黛瞬间绷紧了脊背。

「哟,沈娘子生意兴隆啊!」王掌柜打着哈哈,踱到柜台前,眼睛却还瞟着谢珩,「这位……新来的伙计?看着可真是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啊!不知打哪儿高就?」

沈知意抬起眼,眸色平静无波,像两泓深秋的潭水。「王掌柜说笑了,不过是个落难路过、讨口饭吃的外乡人,临时帮几天忙罢了。」她声音清泠,听不出情绪,指尖却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算盘珠上摩挲了一下。

「哦?落难?」另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乡绅接过话茬,捋着胡须,拖长了调子,眼神在谢珩那身不合体的粗布衣和那张即便沾了灰也难掩贵气的脸上来回逡巡,「啧啧,这落难落得……倒比我们这些土财主还像个体面老爷!沈娘子好福气,招个伙计都这般与众不同。」

他刻意加重的「福气」二字,带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腔调。旁边几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嘿嘿低笑起来。

灶房门口,谢珩劈柴的手彻底停住了。那「嘿嘿」的低笑像淬了毒的针,扎进他耳膜。他缓缓直起身,高大的身躯在狭窄的灶房门口投下浓重的阴影。他没有立刻发作,只是慢慢转过来,目光沉沉地扫过那几个乡绅。那眼神深不见底,没有暴怒,只有一种久居上位者俯瞰蝼蚁的冰冷沉寂,仿佛瞬间抽空了周遭所有的空气。

王掌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山羊胡捻着胡须的手指也顿在半空,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方才还带着狎昵调笑的气氛,骤然冻结。

沈知意的心猛地一沉。她太熟悉这种眼神了,这是首辅谢珩动怒的前兆。她立刻从柜台后绕出来,脸上挂着得体的、却疏离客套的浅笑,不着痕迹地挡在谢珩和那几个乡绅之间:「几位掌柜想吃点什么?今日有新熬的桂花糖藕,甜糯得很。」

她试图用生意转移话题,指尖却在袖中微微蜷起。

山羊胡乡绅似乎被谢珩那一眼看得有些发毛,讪讪地咳了一声,没接沈知意的话,反而对着同伴嘀咕了一句,声音不高不低,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走吧走吧,这地方……啧,邪性!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勾得京城来的大人物都巴巴地跑来给她当牛做马劈柴火……」

「就是,听说前几日还跟那林书生眉来眼去的……」

几人嘀咕着,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撵着,脚步匆匆地离开了「知味轩」,留下满屋令人窒息的沉默。食肆里原本的几个食客也纷纷低下头,加快了扒饭的速度,眼神闪烁,不敢再看沈知意和谢珩。

青黛气得脸色发白,拳头捏得死紧:「这些嚼舌根的老杀才!看我不……」

「青黛!」沈知意低喝一声,打断了她。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脊,脸上那点强撑的笑意彻底消失,只剩下一种冰雪般的平静。她转过身,目光终于落在了谢珩身上,那双曾盛满江南烟雨、如今只剩清冷的眸子,直直地看进他眼底。

「谢掌柜,」她开口,声音清晰而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您在这『知味轩』,也帮了三日忙了。小店粗陋,实在不敢再耽搁您这等『贵人』的功夫。」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珠子,砸在地上,「您,该走了。」

「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谢珩脑子里炸开。不是愤怒,是比愤怒更尖锐、更冰冷的东西——恐慌。他在这里笨拙地献殷勤,忍受青黛的奚落,无视旁人的指点和自身的狼狈,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般赖着不走,所求的不过是一个靠近她的机会,一个弥补的可能。

可她一句话,就要把这微弱的可能彻底斩断。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攥着柴刀柄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指缝里还嵌着粗糙的木刺。他想开口,想解释,想告诉她那些流言蜚语他一个字也不信,想说他可以立刻让那些乱嚼舌根的人闭嘴……可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口,被她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眼神冻得硬邦邦。

「……意儿……」他喉咙发紧,艰涩地挤出两个字,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卑微的恳求。

就在这时,食肆门口的光线再次被挡住。一个穿着驿卒号衣、风尘仆仆的年轻人闯了进来,满脸焦急惶惑,眼神慌乱地扫视一圈,最终定定地落在灶房门口那个穿着粗布短打、满身木屑灰土的男人身上。

那驿卒像是确认了什么,又像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竟直挺挺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首……首辅大人!」驿卒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变了调,尖锐得几乎刺破屋顶,「小……小人该死!小人不知是大人您在此……小人奉……奉县令大人急命,有……有八百里加急公文,呈……呈请大人钧览!」

死寂。

绝对的、落针可闻的死寂。

食肆里仅剩的几个食客,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青黛捂住嘴,惊骇地后退一步,撞在桌角上。沈知意挺直的背脊瞬间僵硬,像一尊骤然冻结的玉雕,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灶房门口,谢珩握着柴刀的手,终于缓缓、缓缓地垂落下来。粘在额角的木屑灰土,那身滑稽可笑的粗布短打,此刻都成了最荒谬的讽刺背景板。他脸上最后一丝因为沈知意驱赶而浮现的慌乱和脆弱,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深潭般的沉静,是山岳般的威压。那是一种久违的、属于帝国首辅的、足以令朝堂噤声的绝对威仪。他甚至不需要刻意做什么,只是微微抬起了下颌,眼神漠然地扫过那匍匐在地、抖如筛糠的驿卒,再掠过食肆内那几个已然吓得面无人色、抖索着也想跪下的食客,最后,沉沉地落在身边那抹素色的身影上。

沈知意只觉得一股无形的、沉重如山的压力兜头罩下,几乎让她窒息。她看着他,看着这个瞬间从笨拙伙计变回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帝国首辅的男人,看着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漩涡。她看到他薄唇微启,那低沉、平稳、不带一丝波澜却足以冻结空气的声音响起,并非对她,而是对地上那团颤抖的影子:

「公文。」

驿卒抖得更厉害了,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双手高举过头顶,捧上一个封着火漆的铜筒。

谢珩看也未看那铜筒,他的目光,依旧沉沉地锁在沈知意苍白却倔强的侧脸上。他伸出手,动作从容不迫,骨节分明的手指拈起那铜筒,如同拈起一片无关紧要的落叶。

食肆内外,死寂得可怕。方才那几个乡绅并未走远,此刻正扒在门外窗边,将驿卒跪地高呼「首辅大人」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王掌柜面如金纸,山羊胡更是浑身筛糠,几乎站立不住。临街的茶摊上、对面的杂货铺里,无数道目光惊骇地投射过来,窃窃私语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开去。

「首辅大人……老天爷!」

「是那个……那个京城最大的官儿?」

「他……他在沈娘子的食肆里……劈柴?」

「完了完了,王胖子他们刚才还……」

流言以百倍千倍的速度疯狂发酵、扭曲、升级,裹挟着恐惧和猎奇,席卷了整个临溪镇。

谢珩终于收回了落在沈知意脸上的目光,那眼神复杂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他抬步,走向门口。每一步踏在青石板上,都像踏在所有人的心尖上。门外拥挤窥探的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劈开,惶恐地后退,让出一条通道。

他走到街心,站在「知味轩」那朴素的招牌之下,阳光勾勒出他挺拔如松的身影。他缓缓环视四周,目光所及之处,鸦雀无声,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本官谢珩。」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金石般的穿透力,敲打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人群一阵无法抑制的骚动和抽气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几个面无人色、几乎瘫软在地的乡绅,最终,落回「知味轩」的门内,仿佛能穿透那门板,看到里面那个僵立的身影。

「沈知意,」他一字一顿,声音陡然转沉,如同冰河乍裂,带着不容置疑的雷霆之势,「乃本官明媒正娶之妻。过往种种,是谢珩之过。」

「自今日起,」他微微提高了音量,那宣告如同实质的刀锋,斩断所有纷乱的私语,「此间『知味轩』,及沈氏主仆,为本官庇护之地。凡有妄议、滋扰、窥探、中伤者——」

他目光如电,冷冷扫过那几个乡绅,最后定格在闻讯赶来、满头大汗、官帽都戴歪了的临溪镇县令身上。

「便是与我谢珩为敌。」

最后几个字,轻描淡写,却重逾千钧,带着血雨腥风的森然寒意。那县令腿一软,噗通跪倒:「下……下官明白!下官明白!定……定当约束地方,绝不敢扰夫人清静!」

谢珩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大步走回食肆。他跨过门槛,重新站在沈知意面前。方才那慑人的威压并未完全收敛,反而像一座无形的牢笼,将她困在方寸之地。

沈知意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找回一丝知觉。她看着他,看着这个刚刚用滔天权势为她划下禁区的男人。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更深的疲惫和一种冰水浇头般的清醒。她亲手搭建的、赖以安身立命的平静世界,终究是被他彻底碾碎了,以一种更彻底、更不容抗拒的方式。

他俯视着她,深邃的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浓烈到近乎痛苦的情绪,薄唇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

「你……」沈知意的声音有些发颤,带着劫后的虚弱和一丝压抑不住的愤怒,「满意了?」

谢珩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所有想说的话,所有翻腾的情绪,在她这冰冷的诘问和苍白的脸色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最终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如同深渊。然后,他猛地转身,带着一身未散的凛冽寒气,大步流星地走向后院的临时住处。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战鼓,敲打在沈知意摇摇欲坠的心防上。

食肆里只剩下死寂。青黛小心翼翼地上前,扶住沈知意微微摇晃的身体,触手一片冰凉。

「小姐……」青黛的声音带着哭腔。

沈知意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封般的决绝。她挣脱青黛的手,挺直脊梁,走到门口,目光扫过街面上那些惊惶未定、想看又不敢看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抖如落叶的县令,最后,落在那块写着「知味轩」三个字的朴素招牌上。

她伸出手,指尖拂过粗糙的木纹,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青黛,」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穿透了凝固的空气,「关门,挂牌——今日歇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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