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山洞里,红色的火把忽明忽灭,映照着男人的脸上那道长长的狰狞和恐怖的刀疤。
男人身着宝蓝色锦袍,腰间系着一枚精致的玉佩,刀疤脸上咧起一个笑容,冷声喝道:“这次的可是大客户,若是三日之内,还未能采到极品血燕窝,你们的命,也就不用要了!”
男人面前跪着一名女子,像是上了些年岁,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惶恐:“主子,不是老奴不干,只是这血燕窝稀有,又是在万丈悬崖上,采燕窝奴的本事有限,且都惜命的很,没人愿意干,更没人能干啊!”
“哼!那你就还是无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就不信了,要是这些低贱的燕窝奴采到了血燕窝,我就放他们走呢?嗯?”刀疤男人坏笑着,又用威胁的语气冷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要是还没有人能够采到血燕窝,那就,让你当年不慎被捉来的女儿凝汐……”
“主子不可啊!算老奴求求您了,老奴愿意为您赴汤蹈火,纵是刀山火海老奴也去的,但求您,千万不要伤害我的女儿啊!求求您了……”女人哽咽着,红了眼眶,一行行泪珠从她那苍老的脸上落下。
“哼!”刀疤男人甩了甩袖,“三日之内,我要见到,血,燕,窝——”
楚婳看着男人大步走去的背影,顿时觉得心中一阵阵痛。一想到自己那还没相认的女儿,只觉得后背发麻,浑身忍不住抽搐起来。
女儿啊……
希望你不要因为这所谓的自由,葬送了性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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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前。
楚婳挺着孕肚,艰难的在雪地中逃亡着。
身后是火光冲天的珠场。
楚婳本是雀灵珠场中的一名管事,心地善良。
珠场处在中原与西域的中间的两不管地带。当时的楚婳因一场意外被醉酒后的西域宁平王“宠幸”,意外怀孕。
宁平王谋反未遂,楚婳却被查出怀了宁平王的子嗣,珠场因此被封,楚婳被追杀,在逃亡的路上,凝汐,诞生了——
楚婳拼命地逃啊,一年后,兜兜转转,躲躲藏藏,终于逃到了一个私人燕窝场,主管垂涎她的美色,于是一上来便让她当了管事。
她只当是主管心善,却没想到……
再后来,她为了女儿不被主管欺负,但自身又无法逃出燕窝场,只得将凝汐混在底层燕窝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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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事做的隐秘,连主管都不知道,新上任的场主怎么会知道?
月黑风高,夜色已深,楚婳一个人默默的坐在屋中,心中忐忑不安:凝汐,你那时虽然年幼,不认得娘亲,但娘亲还是想尽余生最后的力气,护你周全。
珠场中,凝汐也看到了楚婳命人张贴的悬赏告示:
若有人能够采到极品血燕窝一斤,归还奴契,放其自由。
周围的燕窝奴们纷纷唏嘘不已。
“一斤?!这可是极品的血燕窝,一斤难求,他竟然要这么多!他们还是不是人了!”
“我们就算是奴,也是一条条活生生的命啊!”
“可是交换的,可是我们一直想要的自由啊!为什么就不能为自己搏一搏呢?”
“可是这一搏不要紧,命都没了,要这自由做什么!”
凝汐被挤在最外面,不曾有机会瞧见告示,听同伴们说话的内容,大致都明白了,她那张脏兮兮的精致小脸上露出了几分难色:万丈悬崖,血燕窝,换自由。
凝汐沉默了——
从小到大,她为了活下去,不要命的练习攀岩之术,能力也比同伴们胜出一筹,若是自己去了,但还没采到血燕,就命陨于此,那便不能去;可要是自己去了后,采到了血燕,还活了下来,……
凝汐想到自己的攀岩之术,竟多了一份自信。不知是何缘故,凝汐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的挤上前,一把揭下了告示,速度之快,动作之利索,令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凝汐,你就是攀岩之术再高超,也不能冲动啊!这是动辄就要命的事啊!”凝汐先前十几年在燕窝场交情最好的朋友玉玲劝道,“趁现在还没有燕窝场的兵士看到,你赶紧再把它粘上去吧!晚了,就算你后悔了,也是来不及了啊!”
“玉玲,我知道你难受,但是我……”凝汐哽咽道。
“凝汐……”玉玲抽搐了,“我求求你了。”玉玲竟然出其所料的向她跪下了:“凝汐,这十几年来,我们互相保护,相依为命,情同姐妹。但是现在,我实在是不忍心看你跳进这个深坑里。我求求你了——”
“再说了,你也不是不知道,这是私人的燕窝场,新上任的场主有多残忍你也不是不知道。就算你真的采到了极品的血燕,他怎么会放着你这个能采到血燕的招财树不要?他说的是放走,但没说不能再捉回来啊。”
“这……”凝汐也犹豫了。
的确,告示上只说能放走,却没说不能再捉回来了。
凝汐动摇了,犹犹豫豫的将告示拿起,刚要重新粘到板上,忽听到一声:“看嘛,我就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不,勇夫,来了——”
是刀疤男,只见他揪着楚婳的衣裳,拖拽着她的头发脚步沉重地走了过来,低头靠近楚婳耳边,小声说道:“我就说嘛,这众多的燕窝奴中,就数你的好女儿最大胆,哦不,是,勇敢——看来不用我动手,你的女儿就自己上门送死来了啊——好好好,哈哈哈哈……”
楚婳愤怒的红了眼眶,嘴唇不住的颤动着,小声呢喃着:“凝汐,我的凝汐,凝汐……你这个混蛋!”
声音到最后,竟然意外的变得特别大。
“哈哈哈!”刀疤男的狂笑更肆意了,“继续骂,你想这么骂我,想了很久了吧。”
“我说,你这个混蛋!混蛋!新官上任三把火,想把我们都烧死,你绝不会如愿的!!!”楚婳完全不再忍让了,她早就知道了,无论如何,刀疤男都不会让她活多久了,那不如,为了女儿,和这个混蛋,同归于尽!
楚婳突然拔出发鬓上的簪子,猛地刺向刀疤男。
众人都震惊了——
凝汐表现最为明显:这个管事嬷嬷自打她小时候起,好像就对她不太一样,她给她很多伤药,辅导她识字,读书。可是管事嬷嬷一贯温顺,害怕上级,今日怎得会为了自己,公然开罪刀疤男?!
“来人,快把这个疯婆子抓起来!!快啊!!!”刀疤男也着实被吓到了,火冒三丈的大喊大叫。
很快,一群野蛮的壮汉便把楚婳围了个密不透风,七手八脚的把楚婳绑了起来。
凝汐也不知为何,看到楚婳被抓,心中莫名感到一阵剧痛,樱桃红唇也不受控制的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开口了:“楚嬷嬷是为了我,我接这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