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武,叫几个人去外城七门查探路引,不要引起恐慌。”驰武跑的比驰文快,燕子楼就叫他去了。
阿禄跑了,要是出了顺天府,找起来就更费时间。
燕子楼没打算离开阿禄家,试图再找到点蛛丝马迹。
放眼望去,到处都干干净净,想找到点什么很难。
孟孤舟在里屋,环顾了三圈都没什么发现。
“大人,什么也没有,跟没住过人一样。”燕子楼在院子里,她走到燕子楼身边,说自己什么也没发现。
燕子楼偏头看向驰文,驰文也摇头。
“大人,你们是在找阿禄吗。”院门没关,突然进来一个大爷,胡须花白,看起来年事已高。
走路都没声,要是不说话都不知道有人进来了。
“是,大爷您是知道他在哪吗?”孟孤舟抢先问,她怕燕子楼这个脾气不好的一张嘴吓到大爷。
“前天我看见他临夜禁出门,我问他‘快夜禁了怎么还出去。’他说‘明天要去丈母娘家接他娘子回来,要先去王家铺子买探亲礼。’他还说夜禁前肯定回来。”
孟孤舟看看这个院子,完全没有女子的痕迹:“那您知道他娘子家在哪儿吗?”
大爷背着手说:“他说在他娘子家在徐州。”
徐州,坐马车日夜兼程都最少要十二天。
孟孤舟从里衣里拿出纸笔:“您能说说阿禄长什么样吗。”毛笔都握好了,她就等大爷说话了。
燕子楼看她这架势,难道还会画像?
大爷抚着胡须说:“三股髻,粗浓眉,细长眼,覆舟口,人中上有胡须。”
孟孤舟在纸上画的认真,燕子楼以为她真会画,就凑过去看。
结果就只是三股髻、粗浓眉……这几个字而已。
燕子楼撇开眼,感觉被孟孤舟耍了;“还以为你真会画。”
孟孤舟闻言,抬头看燕子楼的表情:“大人,您怎么一副我骗了您的表情,我可没说过会画像,我只是怕忘了记录一下。”
“随你。”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孟孤舟一样记性不好,这几个容貌特征他就能记住。
孟孤舟把纸折好放进里衣,又拿出一张新纸问:“那他娘子呢。”
大爷不像刚才那样能说出阿禄的长相,反倒一脸疑惑的说:“这就怪了,我和他邻居有五年了,从没见过他娘子,只听他说到过。”
“没见过?五年间一面都没见过?”驰文出声问,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没见过。”大爷又笃定的说了一遍。
“这查起来就麻烦了,现在已经卯时五刻了,大人明早上朝就得交差。”驰文越说越没底气。
引出的疑点越来越多,越查越麻烦。
孟孤舟收起纸笔说:“死的是当朝内阁首辅,查起来当然麻烦,要是平常案子,时间就不会这么紧。”
“别忘了你的嫌疑还没消掉。”驰文看着孟孤舟说。
“少瞪我,我比你有用,走着瞧吧。”孟孤舟走到大爷身边,把他搀扶回隔壁的院子里,还谢谢他配合询问。
她刚出去,驰武就回来了。
“大人,人出了顺天府但还没走远,已经叫人去追了,半个时辰后应该能在诏狱里看见。”驰武是跑回来的,还喘着粗气。
“回北镇抚司。”燕子楼带着驰文驰武走了。
等孟孤舟回来,阿禄家里已经没人了。
又不等她。
孟孤舟只能小跑着去追赶他们。
一路上都找不到人,她只能硬着头皮回北镇抚司找,她上次进来是作为犯人被押进来的,但门口一堆看门的,要进去她也只能硬闯。
孟孤舟双臂一摆就要跑进北镇抚司的大门。
“大人在里面,让你去诏狱找他。”门口的锦衣卫大哥突然说话,孟孤舟跑出去几步又退回来了。
“谢谢大哥。”原来燕子楼还有点良心。
孟孤舟小跑进诏狱,一路跑进审讯室,看见了燕子楼,还有面前吊着的人。
“昨日为什么不在客栈的册子上记录。”
和审问孟孤舟的时候一样,燕子楼也是把人吊起来的。
阿禄不说话。
驰武拿起一把飞镖,作势就要扔在他身上:“和锦衣卫比犟,你是找错人了。”
还不吭声。
驰武指间的一个飞镖已经飞出去了,紧接着就是一阵嚎叫:“啊!”
扎在大腿上,血从空中流在地上。
太过凄厉。
燕子楼把那双靴子扔在他面前:“这是你的,还是同伙的。”
“谁的都不是。”阿禄终于说话了。
燕子楼看了看他的脚,七寸四,不是他的。
“那就是你同伙的。”他拿过驰武手中的飞镖,一抬手都扔了出去。
“啊!”这次的叫声持续的更久。有扎在胳膊上的、肩膀上的、脚腕上的,但都不致命。
“谁的也不是。”阿禄还不说。
孟孤舟站在审讯室门口看了半天,见没什么进展,准备帮燕子楼一把,她对阿禄说:“真以为我们不知道这靴子是谁的吗,指挥使大人在试探你罢了。”
燕子楼正想继续问,就半路杀出个孟孤舟,也罢,既然是打着他的名号,那就让她问吧。
地上的血已经有一小滩了,孟孤舟从阿禄腿上拔下一支飞镖,蹲在地上对着血画着什么:“靴子的主人,也就是凶手,行凶时穿着黑色斗篷,所以在四合楼后厨才有斗篷划过地面的血迹。”
孟孤舟站起来,原本地上四溅的血有了几道横纹,和后厨地上的痕迹一样。
“你的同伙今早卯时初来到四合楼,披着斗篷,此时打更刚结束街上没人,四合楼也还没上工,所以不会有人看见他在厨房换工服。他装模作样和后厨的人一起工作到巳时五刻,再寻个由头把后厨的人全都遣走,在巳时七刻将被害者杀死。”
阿禄没见过孟孤舟,她也不算自己的同伙,怎么说的都对……
孟孤舟看了看阿禄的表情,倒没刚才那么淡定,看来她说对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盯着他:“我们什么都知道,不知道的话不会抓你。”
阿禄长舒一口气,才说:“就知道那些人靠不住,还非说什么能瞒过锦衣卫,知道的我都说。”
“驰文驰武,拿笔记着。”孟孤舟开始指挥俩吉祥物干这干那。
燕子楼看着孟孤舟,动动嘴皮子就让嫌犯招了,此时的诏狱倒成了她孟孤舟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