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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龙气惊鸿·仙缘再续(1 / 1)

蚀骨寒毒噬心脉,龙气如焰焚残躯。

群医束手判死局,仙踪渺渺一线系。

灵引金辉驱秽毒,丹方道解指玄机。

劫波渡尽心初印,前路共参大道稀。

“后事”二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凿穿了寝殿内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希望。太医院院使张德林跪伏在地的身躯瑟瑟发抖,绝望的哭腔在死寂中回荡,每一个字都砸在人心上,砸得血肉模糊。殿内烛火摇曳,光影晃动在那一张张惨白惊骇的脸上,映照着侍卫们紧握刀柄却指节发白的手,映照着内侍宫女们无声滑落的泪水。

巨大的悲恸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沈清澜。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眼前骤然发黑,耳中嗡鸣一片,张院判那绝望的宣告如同魔咒在颅内疯狂回荡。她扑在榻边,紧紧抓住萧景珩那只尚有余温却正以可怕速度流失生机的手,那滚烫的触感灼烧着她的掌心,却让她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有彻骨的冰冷。

“殿下…萧景珩…不…”她喉咙哽咽,破碎的声音被泪水淹没,视线一片模糊。那张俊朗非凡的脸庞此刻灰败如金纸,唇色染上诡异的紫绀,每一次微弱艰难的呼吸都伴随着胸腔痛苦的起伏,仿佛下一刻便要彻底断绝。肩头那柄幽暗的匕首,如同插在她心口的毒刺。难道金殿翻盘的锋芒犹在,王府夜宴的暖意未散,便要就此天人永隔?那些共同谋划的前路,那些未曾言明却已悄然滋长的情愫,那些对力量与未来的共同期许…难道都要随着这盏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灯,化为泡影?

就在这绝望如同浓墨般将所有人吞噬殆尽的窒息瞬间——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自九天之上垂落的清灵气息,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那气息纯净而温和,带着雨后山林般的空灵与生机,瞬间涤荡了寝殿内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草药与死亡混杂的浊气,如同黑暗中投入的一束皎洁月光。

“无量天尊!”

一声清越平和的唱喏,如同玉磬轻击,又似清风拂过竹林,清晰地穿透了所有绝望的屏障,响彻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吱呀——

寝殿那两扇厚重的、紧闭的雕花殿门,竟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无声无息地向内缓缓洞开。门外,夜色依旧浓稠,庭院中灯笼的光晕显得有些遥远和朦胧。然而,一道身影却已悄然立于阶下庭院中央。

青灰色的道袍朴素无华,在夜风中微微拂动,不染半点尘埃。长须垂胸,面容清癯温润,眼神深邃平和,仿佛蕴藏着星河流转、沧海桑田。正是去而复返的仙师——云中子!

他仿佛自虚空中踱步而来,一步踏入殿内。殿内摇曳的烛火似乎都因他的到来而变得稳定、明亮了几分。他目光温润,扫过一片悲声隐隐、面如死灰的众人,最终精准地落向紫檀木榻上那气息奄奄、体表金光明灭不定、高热灼人的身影。清亮的眼眸中,一丝洞悉世情的惊异迅速掠过,随即化为勘破生死的凝重。

“蚀骨腐毒…竟是此等阴秽之物沾染了潜龙之躯。”云中子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人心的力量,让殿内所有人狂乱的心跳和几乎崩溃的情绪都奇迹般地缓和了一丝。他步履从容,无声无息地行至榻前,目光紧紧锁住萧景珩体表那躁动不安、如同被困熔岩般流窜的金色光晕,以及那骇人的、几乎要将自身焚尽的高温。

他并未理会跪了一地的御医和侍卫,伸出三根手指,并未直接触碰那恐怖的伤口,而是悬空虚按在萧景珩心口上方寸许之地。指尖,一层肉眼几乎无法察觉、却温润如玉的淡淡毫光悄然萦绕,散发出宁静而浩瀚的气息。

片刻,他收回手,脸上的凝重并未散去,但那抹最初的惊异却化为一种了然的深邃,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期许?

“难怪…难怪能引动此等焚身异象。”云中子低声自语,目光复杂地落在萧景珩灰败却依旧难掩其英挺轮廓的脸上,声音带着一丝洞悉天机的慨叹:“此子体内龙气精纯浩荡,隐于紫府,深藏不露,更兼先天道基深植本源…竟是身负天命、道缘深厚之象!此番剧毒蚀骨,阴寒歹毒之气入侵,反倒如烈火烹油,将这沉睡的龙气与道基彻底引动、激发,护主本能之下,狂暴反噬!看似凶险万分,生机断绝…”

他微微一顿,目光如电,扫过屏息凝神的众人,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驱散阴霾:

“——祸兮福之所倚!此劫,或正是他体内潜藏的天赋与道基,冲破凡尘桎梏,彻底觉醒的唯一契机!”

“仙师!”沈清澜如同抓住了唯一的浮木,猛地抬起头,泪水纵横的脸上爆发出强烈的求生光芒,“求仙师救他!无论如何,求您救救他!”她不顾一切地叩首,额头重重撞在冰冷的地面上。

云中子目光落在她身上,微微颔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痴儿,既有此缘,贫道自当尽力。然此过程凶险万分,需尔等全力配合,尤需你这身负《太虚引气》根基之人,以精神力护持其灵台一线清明,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你可愿?”

“愿!弟子万死不辞!”沈清澜斩钉截铁,眼中只有决绝。

“好!”云中子不再多言,神色肃穆。他宽大的道袖无风自动,一股无形的气势瞬间笼罩了整个寝殿,将外界的纷扰彻底隔绝。

“所有人退至殿角,噤声!无论发生何事,不得惊扰!”云中子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张院判等人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到角落,大气不敢出。陈锋等侍卫也强压悲痛和焦虑,退后警戒。

云中子立于榻前,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玄奥古朴的法印。刹那间,他周身清光大盛,一股精纯浩瀚、远超世俗想象的灵力波动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巨石,轰然荡漾开来!寝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烛火被无形的力量压得笔直向上,纹丝不动。

他并指如剑,指尖凝聚起一点璀璨夺目的灵光,那光芒纯净得如同初生的星辰,带着净化一切污秽、抚平一切躁动的力量。剑指缓缓点向萧景珩心口上方,那点灵光并未直接接触肌肤,而是悬停寸许,温润的光芒如同水波般流淌而下,轻柔地将萧景珩整个胸膛笼罩。

“咄!”云中子口中发出一声清越道喝。

随着喝声,那温润的灵力光芒如同有生命的溪流,缓缓渗入萧景珩滚烫的胸膛。奇异的一幕发生了:萧景珩体表原本狂暴流窜、明灭不定的金色光晕,在接触到这外来灵力引导的瞬间,仿佛受到了某种安抚和疏导,躁动明显减弱了一丝,光芒的流转也似乎开始遵循某种玄奥的轨迹,不再是无序地冲撞反噬。

沈清澜早已盘膝坐在榻边,强迫自己摒弃所有杂念和恐惧,依照云中子之前的指点,将识海中所有残存的精神力毫无保留地调动起来。她闭上双眼,眉心微蹙,精神力如同最纤细坚韧的丝线,小心翼翼地探向萧景珩的眉心识海。

甫一接触,一股狂暴混乱、夹杂着无边剧痛和阴寒毒气的意识风暴便席卷而来!沈清澜如遭重击,闷哼一声,鼻端再次涌出温热的液体,识海剧痛如同被无数钢针刺穿。她死死咬牙,将《太虚引气真解》中固守本心的法门运转到极致,精神力丝线在惊涛骇浪中艰难地稳住,如同一叶扁舟,顽强地向着那意识风暴最深处、那一点微弱却坚韧的、属于萧景珩本我的灵光传递着安抚的意念。

“殿下…坚持…守住心神…跟着那股引导的力量…活下去…”她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却执着地在萧景珩混乱的意识中回荡。

云中子面色凝重,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引导龙气与道基之力,压制并驱除蚀骨腐毒,其凶险艰难远超想象。萧景珩体内那潜藏的龙气本源极其霸道,虽被暂时安抚引导,却本能地抗拒着外力的介入,每一次灵力的疏导都如同在驯服一头暴怒的太古凶兽。而那蚀骨腐毒更是阴损歹毒至极,如同跗骨之蛆,深深扎根于血肉经脉之中,甚至试图侵蚀那被引动的龙气本源!

时间在极度的紧张与煎熬中缓慢流逝。

云中子剑指微移,引导着那璀璨的灵光缓缓下移,笼罩住萧景珩肩头那恐怖的伤口。当灵光触及那柄淬毒的匕首和周围青黑色的血肉时,嗤嗤的异响骤然响起!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带着恶臭的灰黑色雾气猛地从伤口处蒸腾而起,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毒虫在灵光灼烧下挣扎湮灭!同时,匕首上那幽暗的光芒也剧烈地闪烁起来,仿佛在抵抗着净化之力。

“哼!”云中子冷哼一声,指尖灵光骤然炽盛一分!那灰黑毒雾如同积雪遇阳,迅速消融溃散。但萧景珩的身体也随之剧烈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嗬嗬声,体表那被暂时安抚的金光再次狂躁地明灭不定,高温骤升!

沈清澜的压力瞬间倍增!萧景珩意识中的痛苦风暴陡然加剧,狂暴的龙气反噬意念和蚀骨腐毒的阴寒侵蚀如同两股毁灭性的洪流,疯狂冲击着她固守的精神丝线!她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剧烈颤抖,七窍之中都渗出了细微的血丝,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被那混乱的意识彻底撕碎!

“清…澜…”就在沈清澜精神力即将崩溃的边缘,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意念,如同黑暗中点燃的萤火,艰难地穿透了狂暴的风暴,回应了她的呼唤!那是萧景珩本我的意志!虽然微弱,却带着磐石般的坚韧和对她的…关切?

这丝回应如同甘霖,瞬间给予了沈清澜莫大的力量!她猛地咬破舌尖,剧烈的痛楚刺激下,识海中即将枯竭的精神力竟被硬生生压榨出一股新的力量!她不顾一切地将这股力量传递过去,死死地守护住那一点萤火般的意念,与它共同抵御着内外交攻的毁灭冲击!

云中子眼中精光一闪,抓住这稍纵即逝的契机!他另一只手也迅速抬起,双手法印变幻,十指如同穿花蝴蝶般舞动,带起道道玄奥的灵力轨迹。口中念念有词,古老晦涩的道音在殿内低回,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震荡着空间。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急急如律令!”

随着最后一声敕令般的清喝,云中子双掌猛地向下一按!并非按在萧景珩身上,而是虚按在那笼罩伤口的璀璨灵光之上!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响彻寝殿!那璀璨的灵光骤然向内坍缩,化为一个急速旋转的、散发着净化气息的灵力漩涡,牢牢吸附在匕首贯穿的伤口之上!

“嗤——!!!”

更加剧烈、更加刺耳的异响爆发!大股大股粘稠腥臭的青黑色毒血,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抽取,顺着匕首的血槽,从那旋转的灵力漩涡中狂飙而出!那血液落在地面的金砖上,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冒出缕缕青烟!

与此同时,萧景珩体表那躁动的金色光晕也随着毒血的排出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金色光芒不再狂暴地流窜反噬,而是开始以一种更加内敛、更加深沉的方式,随着他微弱的心跳,在伤口周围,尤其是心脉位置,缓缓流转、凝聚。那骇人的高温也如潮水般开始退却。

云中子额头的汗水已汇成小溪流淌而下,脸色也透出一丝疲惫的苍白,但他眼神依旧明亮如星,紧紧盯着那不断排出毒血的伤口和萧景珩体内龙气的变化。

这个过程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当最后一股颜色明显变浅、近乎暗红的污血被灵力漩涡强行逼出后,云中子猛地收回双手,法印一散。那璀璨的灵力漩涡也随之消散。

“当啷”一声轻响。

那柄淬染了剧毒、贯穿萧景珩肩头的幽暗匕首,失去了灵力的吸附和毒血的粘滞,竟自行从伤口中滑落出来,掉在锦褥上,刃身依旧幽暗,却不再有那诡异的青黑色泽。

伤口处,前后两个血洞依旧狰狞,但流出的血液已不再是令人心悸的青黑,而是正常的鲜红!虽然仍有少量残留的黑色丝线在血肉边缘若隐若现,但那股阴寒蚀骨的歹毒气息已消散大半!

最令人震撼的是,在伤口周围,以及萧景珩的心口位置,一层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凝练的金色光膜如同水波般覆盖着,缓缓流转,散发着温和而尊贵的气息,似乎在自发地修复着受损的肌体,抵御着残留毒素的侵蚀!那骇人的高温也彻底平复下来,体温虽然依旧偏高,却已趋于常人。

云中子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身形微晃,显然消耗巨大。他迅速探手入怀,取出一个莹白如玉的小瓷瓶,倒出两粒龙眼大小、通体碧绿、散发着浓郁草木清香的丹丸。

“快!将此‘碧灵回春丹’化入温水,速速喂他服下!护住心脉本源,助他自身龙气修复!”他将丹丸递给离得最近的沈清澜。

沈清澜强忍着识海如同被掏空般的剧痛和眩晕,接过那温润如玉、清香扑鼻的丹丸,触手竟有一股温和的暖意。她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起身,踉跄着冲到桌边,将丹丸放入备好的温水中。那碧绿的丹丸遇水即化,清澈的温水瞬间化为生机盎然的碧绿色,散发出更加浓郁的清香,沁人心脾。

她小心翼翼地托起萧景珩的头,将碧绿的药液一点点喂入他口中。药液入口,萧景珩灰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紧蹙的眉头似乎也舒展了少许,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比之前平稳悠长了许多。心口和伤口处那层流转的金色光膜,也似乎更加凝实了一分。

寝殿内,死寂被打破。角落里的御医们看得目瞪口呆,如同泥塑木雕。张院判使劲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那柄让他们束手无策、断言必死的毒刃竟自行脱落?那霸道绝伦的奇毒竟被生生逼出?那焚身邪火化作了护体金光?这…这已非医术,实乃仙家妙法!看向云中子的目光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敬畏。

陈锋等侍卫更是激动得虎目含泪,紧握的拳头微微发抖,看着主子那虽然依旧昏迷却明显好转的气息,如同在绝境中看到了生的曙光。望向沈清澜的目光,也充满了深深的感激与钦佩。

云中子走到桌边,取过纸笔,笔走龙蛇,迅速写下一张药方和几行注解。他将纸张递给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却强撑着精神的沈清澜。

“余毒未清,深入髓骨,非外力可速除。”云中子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清晰,“此乃‘七叶玄阳草’、‘冰魄玉髓’、‘三百年份血灵芝’为主药的解毒丹方。按方煎服,可助他自身潜力缓缓化解余毒,此过程亦是锤炼其龙气与道基、固本培元的绝佳契机,强于贫道以灵力强行拔除。”

他又指了指那几行注解:“此乃《太虚引气真解》中关于调和内息、固本培元的精要。他体内龙气初醒,道基初显,然龙气至刚至阳,霸道无匹,道基则需阴阳相济,圆融归一。若失衡,轻则修炼事倍功半,重则根基受损,反噬己身。你二人需共同参悟此篇,引导其体内新生之力归于正途,徐徐图之,切忌操之过急。”

沈清澜珍而重之地接过药方和注解,那薄薄的纸张此刻重逾千斤。她看着药方上那些闻所未闻的珍稀药材名字,心知寻找绝非易事。而那段关于调和龙气与道基的注解,更是字字珠玑,也字字惊心,揭示了前路并非坦途。

“多谢仙师救命之恩!弟子谨记教诲!”沈清澜深深一拜,声音嘶哑却无比坚定。

云中子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投向榻上气息趋于平稳的萧景珩,又深深看了一眼强撑着的沈清澜,眼中带着洞悉一切的深意:“缘法已定,前路多艰。朝堂风雨,江湖暗涌,仙道坎坷…皆在尔等脚下。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青影微晃。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看时,云中子的身影已如轻烟般消失在洞开的殿门外,融入茫茫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唯有殿内残留的淡淡清灵之气和那张药方注解,证明着方才那惊心动魄、逆转生死的仙迹。

危机暂解,寝殿内的气氛却并未真正轻松。萧景珩虽已脱离死境,但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呼吸微弱。伤口虽不再流毒血,但狰狞的创口和残留的乌黑丝线,依旧触目惊心。心口和伤处那层流转的金色光膜时隐时现,提醒着众人他体内潜藏的非同寻常。

沈清澜成了最忙碌的人。她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榻边,衣不解带。云中子留下的碧灵回春丹药力非凡,但每隔六个时辰便需服食一次,以持续护持心脉本源,激发自身潜力驱毒。每次喂药,她都小心翼翼,用温热的湿巾浸润他干裂的嘴唇,再一点点将药液渡入。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眼神专注而沉静,只有偶尔掠过的血丝和眉宇间无法掩饰的疲惫,诉说着她的透支。

更多的时候,她盘膝坐在榻边的蒲团上。一面运转《太虚引气真解》,竭力恢复着枯竭的精神力和自身消耗,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气被艰难地纳入体内,修补着识海的创伤;一面则将恢复的部分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探向萧景珩的眉心识海,如同最耐心的守护者,传递着宁静平和的意念,安抚着他体内因剧毒和龙气初醒带来的混乱与痛苦。

“殿下…静心…引导那股力量…它在修复你…”她的意念如同涓涓细流,在萧景珩沉寂的意识边缘流淌。

偶尔,萧景珩会在昏迷中因剧痛或龙气的躁动而发出无意识的呻吟,身体微微抽搐。每当这时,沈清澜会立刻停下修炼,紧紧握住他的手,低声在他耳边安抚,用温热的巾帕擦拭他额角渗出的冷汗。她的指尖拂过他紧蹙的眉头,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疼惜。看着他苍白脆弱的脸庞,想起他毫不犹豫挡在自己身前的决绝背影,一种复杂而汹涌的情绪便在她心中激荡,酸涩、心疼、后怕,还有一种沉甸甸的、让她心头发烫的东西。

三天三夜,如同在刀尖上行走。沈清澜几乎未曾合眼,靠着丹药和意志强撑。王府上下在陈锋的调度下严密警戒,同时动用所有力量,秘密搜寻云中子药方上那些珍稀药材的线索,但回报的消息大多令人失望,“七叶玄阳草”、“冰魄玉髓”等物,皆是传说中之物,踪迹难寻。

直到第四日清晨,第一缕熹微的晨光透过窗棂,温柔地洒在紫檀木榻上。

萧景珩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一直守候在侧的沈清澜心脏猛地一跳,屏住了呼吸。

那双紧闭了数日的、深邃如寒潭的眼眸,终于缓缓睁开。起初是茫然的,失焦地望着帐顶繁复的绣纹,仿佛沉睡了千年之久。随即,剧痛从肩头传来,让他闷哼一声,眉头紧紧蹙起。意识如同潮水般回归,金殿对峙、夜宴欢庆、古槐下那抹幽暗的寒光、挡在身前的决绝、以及那焚尽一切的剧痛与冰冷…纷乱的记忆碎片冲击着他。

他的目光艰难地移动,最终,落在了榻边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沈清澜就坐在那里,背脊挺直却难掩疲惫,晨光勾勒出她清瘦的侧脸轮廓,眼下是浓重的青影,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她手中还拿着温热的湿巾,似乎正准备为他擦拭,此刻却僵在了半空。那双总是沉静睿智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里面翻涌着太多太多的情绪——如释重负的狂喜、深不见底的后怕、难以言喻的疼惜、还有…一种几乎要满溢出来的、让他心弦为之震颤的关切。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时间失去了意义。寝殿内服侍的侍女早已被沈清澜遣开,只有他们两人。晨光静谧,尘埃在光柱中缓缓浮动。

没有言语。

所有的惊心动魄,所有的生死与共,所有的担忧恐惧,所有的未曾言明,都在这无声的对视中汹涌流淌。他看着她憔悴却依旧清亮的眼睛,看到了她守候的艰辛与无悔。她看着他虚弱却终于有了生气的眼眸,看到了那份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藏的、无需言表的情意。

仿佛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终却只化作了目光深处无声的激荡。他的手,在锦被下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沈清澜猛地回过神,压下心头的汹涌澎湃,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努力维持着平稳:“殿下…您醒了?感觉如何?伤口还疼得厉害吗?”她放下湿巾,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一些,在他背后垫上柔软的靠枕,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萧景珩试图开口,却只发出一声干涩的嘶哑。沈清澜立刻端过温在暖炉上的参汤,用小勺一点点喂到他唇边。

温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萧景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劫后余生的真实:“…还…死不了。”他看着沈清澜苍白憔悴的脸,眼中满是复杂的心疼和自责,“你…辛苦了。那晚…伤可还好?”

“皮外伤,早就无碍了。”沈清澜摇摇头,避重就轻,目光落在他肩头包扎好的伤口,“是仙师云中子及时赶到,救回了殿下。”她言简意赅地将云中子驱毒、留下药方和注解的过程说了一遍,尤其强调了云中子关于他体内“龙气”与“先天道基”的论断,以及化解余毒的过程亦是锤炼根基的契机。

萧景珩静静地听着,深邃的眼眸中光芒闪烁,有震惊,有恍然,更有一种破开迷雾、窥见新天地的灼热渴望。他感受着心口和伤口处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温热的金色暖流,那是属于他自己的力量!不再是虚无缥缈的传说,而是真切地在他血脉中苏醒!

“龙气…道基…”他低声重复着,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心口,“原来如此…难怪…”难怪自小对某些玄异之事有模糊感应,难怪有时情绪激荡会引动异象。这不仅仅关乎皇权天命,更指向了一条他从未敢想过的、更加浩瀚莫测的道路!

他抬起头,目光再次与沈清澜交汇。这一次,那目光中除了深沉的情意,更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与灼热,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火炬。

“清澜,”他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决心,“云中子仙师留下的《真解》注解…还有那药方…我们一起。”他没有说“参悟”,也没有说“寻找”,但“一起”二字,已道尽了一切。

沈清澜迎着他的目光,看着他眼中那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对力量的渴望和对未知前路的探索决心,心头那沉甸甸的、让她心头发烫的东西终于找到了归宿。一股暖流冲散了多日的疲惫与阴霾。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唇角弯起一抹清浅却无比坚定的弧度。晨光落在她眼中,仿佛落入了星辰大海。

心意相通,无需赘言。

就在这时,寝殿外传来陈锋刻意压低却难掩凝重的声音:“禀殿下,沈姑娘,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报入京!戎狄金帐王庭异动,左贤王部精锐频繁袭扰边关,似有大规模叩关之象!陛下已连夜召集重臣商议!”

北境烽火!

萧景珩和沈清澜的目光同时一凛。朝堂的诡谲未平,江湖的血影犹在,仙路的迷雾初探,如今,更加残酷的铁血边关烽烟,已猝然点燃!

萧景珩眼中刚刚燃起的对力量的灼热渴望,瞬间沉淀下来,化为更加深沉复杂的锐利锋芒。他望向北方,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看到了那即将被血与火染红的关山。肩头的伤口隐隐作痛,心口龙气流转带来的温热感却更加清晰。

“知道了。”他沉声应道,声音虽弱,却已恢复了属于一位皇子的沉稳与决断。

沈清澜默默地将温热的药碗再次递到他唇边。药汁苦涩,前路艰险。朝堂、江湖、仙途、战场…无数条线在此刻交织缠绕,将他们推向更加波澜壮阔也危机四伏的未来。

两人目光再次于空中交汇,无声的默契在流转。共同应对朝堂风雨,共同参悟《太虚引气真解》,共同寻找解毒仙药,共同面对那即将席卷而来的…边疆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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