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观派出所的讯问室里，白炽灯在头顶滋滋作响。女警721的圆珠笔尖在笔录本上戳出一个个小黑点，我盯着她胸前的警号——721，比我的代驾编号还整齐。
“姓名？“
“陈晨。“
她突然抬头：“性别？“
我瞥见她皱起的眉头，把后半句“这也要问“咽回肚子里：“男。“
“职业？“
“代驾。“
………
她终于合上笔录本：“老大审完了，你进去看看还有什么要问的？“
门开时，穿制服的男人扫了眼我背后的血渍：“身手不错啊，十几个人没拦住你？“
721憋着笑把手机递给我：“你的'坐骑'在停车场，车头撞凹了，保险公司会赔。“
我攥紧手机，屏幕裂成蛛网状——那是母亲用半年卖菜钱给我买的二手货。
【医院走廊的暧昧】
吴茜的保时捷在雨夜里划出一道红光。她攥着我的手腕不放，指甲几乎要掐进皮肤：“伤口还疼吗？“
“早就不流血了。“我瞥见后视镜里她苍白的脸，“倒是你，酒醒了？“
“佳佳说你为我打架...“她声音突然发颤，“那个黄毛...经常骚扰我？“
我摸到座椅缝隙里半张皱巴巴的纸巾——是她吐的时候我递的。
急诊室里，值班医生打着哈欠掀开我衣角：“嚯，这刀伤怎么来的？“
吴茜突然扑过来按住我肩膀：“轻点！他背上有好多疤...“
医生推了推眼镜：“退役军人？这些旧伤像弹片划的。“
我后背的肌肉瞬间绷紧。那些在边境丛林被树枝刮出的伤痕，此刻在无影灯下无所遁形。
“需要缝合。“医生举着针管，“局麻会有一点疼。“
吴茜突然抓住我的手，掌心冰凉：“你...怕疼吗？“
我想起新兵连第一次战术考核，泥地里爬了三公里，手肘磨得见骨也没哼一声。
“你看过《第一滴血》吗？“我故意咧嘴笑，“兰博被捅成筛子照样干翻一支部队。“
她突然把脸贴进我颈窝，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可你不是电影主角...“
【豪门千金的秘密】
凌晨三点的医院走廊，消毒水味混着咖啡香。那一个国字脸男人——的皮鞋声在瓷砖上敲出闷响。
中年男人走身后跟着三个身着统一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
“你是谁？“他目光扫过我渗血的纱布，又看向女儿发红的眼眶，“茜茜，谁准你深夜外出的？“
吴茜像只炸毛的猫跳起来：“爸！是他救了我！“
男人一言不发从公文包抽出支票本：“医药费多少？说个数。“
“吴叔您怕是误会了，我只是吴小姐的代驾！“我按住吴茜攥紧的拳头说到：“只是意外。“
他冷笑一声：“意外？“突然扯开我衣领，“这些疤...都是打架本事？“
吴茜尖叫：“不许碰他！“
我猛地推开男人，后背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支票飘落在地，上面印着触目惊心的零。
“陈先生。“721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警徽在灯光下闪着冷光，“需要我们做笔录吗？“
男人盯着她胸前的警号，脸色微变：“小佳？是你，你调到正观派出所了？“
“吴叔您好！是的，我去年就调到正观派出所了，今晚是我出的警，这位陈先生是见义勇为，我们派出所都调查清楚了，是他今晚救了茜茜。”
中年男人脸色有点尴尬，沉声到：“不好意思，误会了。”
“送小姐回去“他头也不回地对身后保镖的几个男人说到，食指尖在支票本上敲出规律的轻响。我看见他手上戴着的表折射着幽兰的冷光，那是劳力士绿水鬼。
721突然按住我的肩膀：“陈师傅，你电动车还在派出所。“她压低声音，“记住，你救过茜茜两次。“
我摸到口袋里皱巴巴的烟酒盒，山城牌的包装被汗水浸得发软。吴茜父亲正用钢笔在支票上划拉，笔尖悬停时，我闻到了雪松混着威士忌的味道——和母亲卖的散装白酒截然不同。
“这些够你感谢你了吧？“他突然把支票拍在我胸口。
纸张摩擦的声响让我后背伤口抽痛。我想起今夜所有屈辱：被黄毛围殴时路人的哄笑，医院里吴茜父亲掀我衣领的指尖，还有此刻支票上刺眼的零。
“吴总，““对不起，您女儿在商务车里哭。“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一伸手把那张都没来得及数多少个零的支票放在吴茜父亲手里。
他钢笔尖“啪“地折断。
【暴雨中的抉择】
商务车的后窗被雨刷刮出扇形视野。吴茜的脸贴在玻璃上，嘴唇开合无声。我读懂了口型——“跑“。
721把电动车钥匙抛过来：“轮胎扎了三个钉子，骑慢点。“她警帽下的眼睛在雨夜里发亮，“下次别接深夜单。“
我跨上电动车时，听见吴茜父亲在吼：“以后离我家茜茜远点！“
后视镜里，红色保时捷的尾灯渐行渐远。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两道泪痕，我不自觉想起吴茜攥着我手腕时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