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途中的忧郁(1 / 1)

“首先,我们应该从比赛之前就做好准备……”

“说的对极了!不愧是马尼乌斯大人,学院的学生会副会长!”

“如此深谋远虑!马尼乌斯大人必定会带领我们走向胜利。”

卡莱马哥身边的二人组不知道早上吃错了什么东西反而将自己的主人晾在了一边,反而对马尼乌斯开始露骨的迎合。

“烦死了,闭嘴!”

然而回应不断恭维着自己的两人,马尼乌斯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让他们闭上了嘴巴。

清了清嗓子之后,马尼乌斯自动略过了两个人阴鸷的目光,继续说明了起来。

“所谓大赛,其实规则十分简单,比赛分为个人赛和团体赛,其中,个人赛……”

趁着无聊的功夫,弗兰兹认真听了起来。相对于圣弗丽安娜学院的小型竞争,教国举办的反而更像是一种竞赛了。

个人赛——也就是来自教国周围有名的十二个学院都会让自己最得意三名选手上场比赛,通过打乱顺序两两相互比赛从而决定名次,然后根据三个人名次来决定团体赛的选择权。到了团体赛,先前名次所列出的选择权就至关重要了,比如,具有优先选择权的团队就可以先选择比较弱的学院以保证后续的干劲和体力,也可以选择适合自己的场地优先击败自己的强敌,然后在不费力气的击败较弱的团队……

“总之,无论如何若是不能团结的话恐怕即使是很难的学院也难在竞赛中获胜的吧。”说完之后的马尼乌斯还撇了一眼卡莱马哥本人。

“哎呀,马尼乌斯大人果然深谋远虑。”

卡莱马哥一边鼓着掌一边站了起来,挑衅地看着他。

“你们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吗?真是一群吵闹的家伙!”

机工学部的阿尔弗雷德,也就是传闻父亲是圣骑士、在学院入学之初就力压卡莱马哥一头的天才少年不耐烦的说道。

龙车一路疾驰着,出乎意料的竟没有半点颠簸,足足有着两个房间大的车厢中即使只有十个人在现在看来也还是有些拥挤了。

对于这幅景象,其余的人都不知为何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很快的,发觉到争吵也毫无意义的卡莱马哥闷闷不乐的坐了下来,他的两个手下也重新坐回了他的身边。

经过一天的路程之后,窗外也渐渐昏暗了起来,除了黑暗中露出的几点星光。

“今天就到这里吧。”

蕾娜站了起来。车厢内的气氛才开始缓和了一些。

“弗兰——弗朗大人!请慢一些。”

首先下车的莉莉娅小心翼翼的拉着弗兰兹的手,提醒他注意脚下的台阶。卡莱马哥看到这之后心情更加郁闷了。

一下车,马尼乌斯就迅速张罗了起来,在弗兰兹等人诧异的目光中生起了火,搭好了帐篷,甚至还有模有样的煮起了饭。

“?????”

不是,你不是贵族么?弗兰兹还是第一次见到干家务事比莉莉娅还要熟练的人。

其余的人,除了弗兰兹和莉莉娅还能帮忙做一些事情之外,反倒是成天只把“贵族”挂在嘴边的卡莱马哥和他的手下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

在吃饱喝足之后,弗兰兹同莉莉娅暂且就分开了。

距离睡觉还有一段时间,不过由于守夜的顺序在最前面,弗兰兹就独自坐在火堆前,望着火焰出了神。

——诶?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短暂的失神过后,弗兰兹才想了自己的出生地。

“阿尔伯特岭……不就是阿尔伯特岭嘛!哈哈哈哈哈……为什么,会忘记呢?”

是因为这些天以来太累了吗。

弗兰兹揉起了自己眼睛。总感觉有些焦躁,像是忘记什么重要的东西,而那个东西恰巧又是自己最难以忘记的。

不、不对!

弗兰兹头开始猛的痛了起来。

“我、我是范小伟……从、从地球来的,在地球上……因为被、被人杀掉,所以——”

撕裂般的痛感简直就像是记忆的利刃在不断地割裂着伤口。

遍体鳞伤、痛不欲生……这样的回忆自己究竟还需要吗?痛苦之极的时候,弗兰兹心生疑惑。

“喂!”

起初,弗兰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直到他透过面前的火焰,看到了对面一张被火光映得通红的脸。

“卡莱马哥……”

“没事吧。”

就连这种时候,卡莱马哥都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询问着。不过,弗兰兹倒感谢他还能以一如既往的态度对待自己。多亏了卡莱马哥的打断,刚刚的头痛就像是玩笑一般消失了。

“有什么事吗?”

“啊……”

卡莱马哥口齿不清的含糊着,不过,弗兰兹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中看到了某种决意。

“你——是个贵族吧?或者曾经是,你虽然骗过了许多人,但是没有骗过我,因为我是货真价实的贵族——”发觉到自己开始滔滔不绝之后,卡莱马哥停顿了一下,试图冷却自己的思绪。

“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想确认一下罢了。”

“为什么想要确认?”

“你——难道不对平民感到憎恶吗?”

“憎恶?为什么?”

两人之间的提问与回答简直是一气呵成。

“愚蠢!这种愚蠢正是造成悲剧的根源!”

“难道贵族就不愚蠢了?他们不过也是人罢了。”

“但他们永远是高人一等的人……受过良好的教育,在艺术的熏陶中、在最优异的家境和爱中成长,只有他们才能知晓真正的美——也只有他们才能了解真正的爱!你难道不这样认为吗?”

火光在卡莱马哥的眼睛中燃烧着,他昂首站立着,激情像是浪潮一样向弗兰兹扑面而来。

“可是,你见过平民吗?你真正地站在他们之中过吗?”

“曾经——”

卡莱马哥坐了下来,自顾自的说起了一个故事:

曾经,有那么一个美丽的有着贵族之中也极其难得的涵养的贵族少女,她在家族的精心呵护中成长着,有着世间少有的美貌和智慧,同时也拥有者众多贵族中极其难得的同情心,据说,她总是关怀着身边的每一个人,连最低贱的仆人都受其恩惠;她热爱着美丽的花朵,所以特意在遥远的山间地带修建了举国文明的一个大花园,但是为了那些在天灾下饥饿的灾民,她宁愿让他们常住在那连皇帝都未曾见过的花之国度;她怜爱雨中的小鸟,甚至在暴风雨来临之际也总会为它们张开着窗户和大门……她的事迹几乎传遍了整个王国,甚至在周遭的各个国家中都闻名。

——花之公主。

这是世间无数的贵族为之赋予的最为展现自己崇敬的称号。当然,也有无数的青年贵族们为她而痴情、疯狂,但他们无一人能够忍受她的伟大,所以他们将她奉为真正的女神,可崇敬但不可接近,在更多的国家、更多的贵族中传扬着她的美丽事迹。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见人爱的美丽少女却最终因为她自己的伟大而遭受了祸患。平民——那就是和平民扯上了关系。偶尔的一次,她透过自己房间,从窗户中看到了外界的景象,也恰恰就是那么一次,她的家族没能及时将外面的奴隶们都赶走,她看到他们因饥饿而哀嚎着,痛苦的祈求者,但仍得不到回应。她的心开始自顾自的痛苦了起来,她崇高而伟大的心不允许她对此视而不见。于是,她跑出去了,不顾仆人的阻拦,就在保护他不受外界恶意侵扰的哥哥到来之前打开了那扇大门。她为那些平民们分发食物,询问他们的生活,结果——便是越来越多的平民聚集在她的宅邸面前。

他们其中的很多都衣食无忧、并无困扰,但仍是为了贪婪她的美色而聚集着,向她投去肆无忌惮的贪婪视线,用着世界上最为低劣的语言侮辱了她。但她仍带着微笑,为他们送去饭菜,免费为他们提供衣物和药剂。渐渐地,她就像是想要拯救国家中每一个人一样,来到了平民中最为低贱的人所在的区域。起初,换算是幸运,因为有着护卫随时在她的身边保护着而没有受到过分的对待,但是后来,她却擅自相信起了那些人渣,一次又一次的来到贫民区,一次又一次的减少着自己的护卫。

终于,她为自己的伟大付出代价的时候到了。那时候,平民之中也传出了她是女神转生的这种说法,但是,与此同样产生的还有另一个传言:谁能够得到她的血肉,谁就能够等到永生的魔法。是啊,她的容颜自先前就未曾变过,她是那么的美丽,那样的神圣,以至于平民们对此那么的坚信不疑。

所以,在某一天,在一个黑暗将至的黄昏中——

“如果,如果说那些平民们还有一点良知和教养的话,这样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

“即便是如此你也会站在平民这一边吗?即使这样的惨剧再次在你面前发生么?”

“我——我虽然不明白人之恶到底有多深……但我知道人人心中都存在光与暗,当光战胜暗的时候,人就会像你说的那样有教养和良知,反之则是邪恶,但——我觉得我们最起码在尝试着拯救之前就放弃是不对,你尝试过去拯救吗?我啊,很多很多时候看到的更多的是人们心中的光啊!”

“看来……我们终究不会是一路的呢!”

卡莱马哥站了起来,挥了挥手,就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的时候,他说,

“你就尽可能的拯救那些平民吧,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后悔吗……”弗兰兹凝视着火焰,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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