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离开,沈明曦才拿出了医书,让云彩准备好纸笔,一边翻动书页,一边让她将制作荷包要用的药材记录下来。
“苏合香一两、郁金半两、磁石八钱……”沈明曦每念一个,云彩就记一个。
作为服侍家中小姐的丫鬟,云彩读的书不多,却是识字的,记个药方还是没什么问题。
不多时,一副药方就记好了。等到墨迹干了云彩将纸递给沈明曦,查看过后确认无误,便收好等川栢来了再看看。
淮安王府,那日祁景昭回去之后就感觉自己似乎不太对劲,让川栢替他检查了一下,除了旧伤没有痊愈外,几乎没什么问题。
祁景昭捂着心口,眉心皱起小山川,他看着川栢问:“当真没什么问题吗?我怎么总感觉心里有些慌乱?”
“兴许是你那日在沈二姑娘屋子里热着了,我给你开一副宁心静气的药吧。”川栢也是不明白了,明明把脉没什么问题,祁景昭却非要说他自己生了什么病,无奈之下只能开了副调补的药给他。
第二日一早,怕祁景昭又来找他,川栢一大早就背着药篓出门了。
他这人也没其它爱好,整日里几乎都是和药草病人打交道。
除了待在王府或者将军府,平日里没事干时,他都是去一些医馆帮忙看诊赚点诊金,又或者是直接摆个摊义诊。
背后有淮安王府在,也没人会因为他年纪不大而看轻他。再加上他医术本来就不错,见识过的一些人也连连称赞。
“今日沈二姑娘的脉象比前些日子好了不少,可以将窗户开大些,适当吹吹风了。”川栢拿着纸和笔写下药方:“先前的那个就不用继续喝了,后面喝这个吧,还是跟从前一样,每日一副药就行。”
沈明曦道了谢,将昨日写好的方子拿出来递给他:“劳烦川大夫看看,这药方若是放进荷包里随身带着,对心神不宁头脑发昏可管用?”川栢其实不太喜欢被人唤作神医,这一点是沈明曦自己观察后才发现的,后来她便改口叫他川大夫。
细细地看过了那药方,川栢点点头,随即道:“这药方确实能治治疗心神不宁,不过还可以加一两零陵香,以达到通脉络的效果。”
改进后的药方重新誊写了一份,沈明曦让人放在匣子里,迟些时候等荷包缝好了再去抓药。
等川栢离开之后,沈明曦才叫人取了针线布料,开始缝制起来。
一整日下来缝一会儿又歇会儿,等到下午些的时候她负责的这一面竟然已经差不多完成。
待到日暮西沉,她才放下针线,沈明珠便来了,面色却不似以往的轻快。
她让房里的丫鬟先退出去,而后便坐下,告诉沈明曦,今日府上来了个女子,说是前些日子沈家二公子出了些银钱替她葬了父亲尸身,她自愿来到府上当牛做马也要报恩。
“那女子名唤蝶儿,不知曦曦可有印象?”沈明曦坐在床沿上,眼中泛着寒冷的杀意。
这蝶儿就是上一世沈君墨的妻子,是个不安分的主儿。柳琳琅一连痛失两个女儿,正是伤心不已的时候,蝶儿卖身葬父又寻到将军府来说要报恩,显得有情有义,便做主让她留了下来。
虽然对外说蝶儿是留下做了丫鬟,可想想柳琳琅对她也不会太差,她却在沈君墨要参加省试(同乡试)时爬了床,更是借着沈家男儿不纳妾的祖训成了沈家的二夫人。
后来沈沉戈和沈君瑞战败失踪,沈家大厦将倾,沈君墨被人举报科考舞弊,锒铛入狱,而蝶儿却借此和离,带着孩子一走了之。
“姐姐莫非是怀疑二哥后来被……同她有关?”
沈明曦眸光流转,将事情在心中捋了一遍,发现沈明珠的猜测也不无可能。
看着她眼中冰冷而又令人惊骇的情绪,沈明曦握住她的手:“姐姐先别生气。你我二人知晓后续事情的走向,便已是占了先机,不如将计就计,让娘亲将她收进府中,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做出这些事也说不准是身后有人指使。若这样,咱们不妨将这线放长些,钓一钓后头的大鱼。”
“若是没有大鱼,趁早将她看牢了拿捏住,她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她知晓沈明珠是想直接暗中将蝶儿解决了,但沈明曦觉得,她手上不必要再沾染鲜血。让人痛不欲生的法子多的是,何须脏了自己的手呢?
这样一说,沈明珠也逐渐冷静下来。
现下北疆频繁在边境进犯,正是需要沈家的时候,沈家势大,难免会让人眼红。
人心难测,会使出那些阴招也不一定。正如沈明曦所说,若是受人指使,她杀了蝶儿还会有下一个不怀好意的凑上来,语气这样,不如捏住了蝶儿。
她叹了一口气:“刚刚是我心急了,曦曦,没吓到你吧?”
沈明曦摇摇头:“姐姐是为沈家好,我怎么会被吓到?姐姐愿意听我的意见,我很高兴。”
二人默契地没再说这事儿,转而开始聊起绣的荷包来。
沈明珠到底比沈明曦要忙,荷包也要绣得慢些,才绣了一半不到。为了绣这荷包,她今日也不去铺子上了,所幸叫人将针线都拿过来,在沈明曦屋子里绣。
沈君墨来的时候,沈明曦正倚在床上看医书,沈明珠在一边的桌子上正绣荷包。
见他一副急匆匆的样子,沈明珠放下手里的活计调侃道:“二哥今日怎的这么慌张?后面有狗在追不成?”
“当然不是!”沈君墨看着她们二人,神情复杂,全然不似往常偏偏公子的沉静模样,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以至于姐妹俩看他的眼神都越来越奇怪。
最后沈君墨定下心来,看着沈明珠:“明珠,你先出去,我有话同明曦说。”
沈明珠心中疑惑,却也听话地走了出去。
“二哥有什么事要同我说?”
沈君墨死死盯着她,不想放过她面上半点的变化:“明珠,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比如,日后会发生什么?”
今日回来的时拉车的马儿受了惊,沈君墨的脑袋磕在了马车上,晕乎了一会儿,结果回过神来,他发现他的脑海中多了一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