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忐忑不安:“殿下......这是答应了?“
吉王倒有些不耐烦了:“怎麽，你还希望我拒绝你不成?“
“不不不，“我连忙澄清，“承蒙殿下厚爱!属下定当全力以赴，不负殿下所託!“
吉王摆了摆手:“这些场面话就免了罢。“
我思索一阵，还是鼓起勇气问道:“查案一事非我一人之力可成，还望殿下允许我带上一名搭档。他个性机灵，胆子也大，与我配合多时，若能同行则事半功倍。“
吉王眉头一挑:“还要带人?莫非你们查案都有搭档制?像说书人笔下的左捕头配右捕快?......行吧行吧，你方便就好。“
我激动的拱手道:“谢殿下成全!“
“不过，你们毕竟是子珩的人，此事还需得他点头才成。“说着，他便摇摇晃晃地朝向誉王所在的方向走去。原来誉王原名叫陆子珩，不过现在我已对他无任何好感。
“九弟，方才逃逸宫女尚未捉拿，你麾下这名侍卫恰巧目击案发，能否借用她与其搭档伊用，协助查明真相?“吉王语气颇为诚恳，应是十分敬重誉王。
誉王目光淡淡扫过我们，语气从容:“皇兄言重了。不过两名侍卫，既对案情有所助益，借去一用，无妨。“
吉王眉开眼笑:“是了，九弟一向宽厚，到时若真有进展，定会让他们回来復命。“
誉王微微一笑，转身离去:“皇兄不必客气，子珩先回兄弟那儿了。“他语气温和，步履从容，却让人连一丝情绪都捕捉不到。
吉王这才回头望向我:“姑娘，不是说好要找搭档?快去快回吧，待会记得找郑亲卫长报到。“
“是，殿下!“
我一躬身，从营帐中小跑步出来，远远就看见小安在队列中，眉头纠结在一起，似乎在思索什麽。“走，我们去抓人。“
小安抬起头，一脸迷茫:“蛤?“
“那个下药的宫女跑了，吉王已经让我参与调查，还特准你一起。殿下的亲卫长带队，我们有名有份，不是偷偷查案，是皇子钦点办公了!“
我原以为小安会欢天喜地，结果他只是望着营帐的方向，神情有点複杂，半晌才开口:“小苏......我想起来了。“
“嗯?“
他垂下眼，声音低了些:“这场寿宴，我两年前经历过。就跟现在一模一样的天气，一模一样的场地，一模一样......只有你不在。”
我愣了一下，没吭声。
小安抬头看了我一眼，轻轻说:“那年，我站在帐外值勤，看着吉王殿下上场演舞，结果刚走两步就脸色发青，当场在众皇子和百官面前吐了一地，连衣摆都没来得及掀，被嘲得......“
他没说完，但我已经想像得到那画面。
“后来有人说是紧张过头，有人说是过胖体力不支，但你我都知道......如果是现在的你在现场，那杯茶，他就不会喝下去。“
我一时语塞，只觉心口有点酸。
我正感叹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走来，脑中思绪戛然而止。
“季、季侍卫长......“我的声音颤抖着，眼眶一热。
眼前的人正是在我那个时空已经死去的季侍卫长，此刻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正指挥几名侍卫巡查场地。他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全然是一个尽职的统领者模样。
他听见我的呼唤，转过头来，微微皱眉:“苏宁?你不是要去吉王殿下那裏?“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失态，却还是感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看着这个曾在我面前被残忍处死的人，此刻如此鲜活，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几乎要将我淹没。
“没、没事，大人。“我硬是将哽咽压下，“只是想告知您我和小安正要出发。“
“嗯，去吧，注意好安全，也保护好吉王殿下，别给我们誉王府丢脸。“季侍卫长还是如同以往一般不苟言笑，但我已默默拭去眼角一滴泪。
我们走出队伍不久，小安再也压抑不住:“啊啊啊他还活着!!!“他的声音带着快要破音的颤抖，“小苏!他头没上桌!还长在脖子上!“
我也是又哭又笑:“我知道，小安，我知道。“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自己穿越的意义——不是来自什麽系统，不是被指派的任务，而是为了季侍卫长，为了吉王，为了李总管，为了这些曾在我眼前殒落，却仍鲜活于记忆中的人们。
而这一次，我要阻止悲剧重演。
我和小安快步穿过帐幕之间的空隙，一路往内营方向奔去。途中不少侍卫认出我们，露出几分好奇与疑惑，但也没人敢上前拦阻。
不多时，便在演武场边找到郑亲卫长。他正负手而立，脸色铁青，与几名副将低声交谈，身后站着几排待命的亲卫。
我快步上前行礼:“郑亲卫长，奉吉王殿下之命，前来协助调查宫女一案。“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仍带着几分怀疑，但语气并不失礼:“命令我已得知，刚刚殿下让人送了令牌过来。你们俩跟上，暂编入第三小队，与金吾卫会合后即刻出发。“
我们刚列入队伍，一声低沉有力的号令便从右侧响起:“左金吾卫将军温慎言到!“
我转头，只见一位身着黑甲、肩披银纹披风的青年将军走来，眼神如刀，步伐沉稳。他身后跟着十馀名装备精良的金吾卫，个个目光凌厉。
“你便是吉王殿下亲派的女侍卫?“温慎言目光落在我身上，语气平静却带威压。
我抱拳低头:“正是。“
他打量我几眼，便转身朝在场众人道:“城门已封，金吾卫正依名册排查各路出入人员。待会儿由郑亲卫长率吉王殿下亲卫队，联同部分金吾卫外出搜索，馀下之人随我询问目击证人。可有异议?“
我举手:“大人，在下方才是下药过程的唯一目击者，若能留于原地协助盘问，或许更为合适。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温慎言看我一眼，点了点头:“女子脚程较慢，留下也倒好。“他抬手指向金吾卫已列出的两队之一，“你随我这边。“
临走前，我小声对小安道:“小安，跟上郑亲卫长。逃逸那人身手不俗，不排除有接应。你动作快，记清她的路线与每一处转弯......别只顾着跑，眼睛放亮一点。“
小安眨了眨眼，眼睛闪烁着光芒:“之前都是你独自在办案，这回好不容易轮到我了，看我的吧!“
我拍了拍他的肩，深吸一口气，站到了温将军的指定队伍内。
“很好。“温慎言望向全队:“从内苑起，分四方逐区搜索，三刻之内未寻获，全线封锁转入抓捕。记住——此案涉皇子，错一分，责百倍。“
“是!“
我与温将军一同留下询问目击者，调查正式开始前，我低声问他一句:“皇子们用茶应该是一起上的吧?为什麽吉王殿下的茶是单独送?“
温将军看了我一眼，语气平稳地答道:“吉王从小体弱，又因过胖导致气虚，御医特别为他开了养脾健胃的茶方，必须分开泡、分开送。“
我点点头，顺势再问:“那这特製的茶，原本应该由哪位宫女负责?“
“名叫芸香。“他答得很快，“茶艺精，手稳，服侍吉王泡茶已经两年了。人我已经让人去找，很快会带到现场。“
我不禁在心中暗赞他事先查得周全。
他转头问我:“还有什麽需要了解的?“
我摇摇头。他便抬手示意金吾卫分头行动，一一召来当时在场的侍卫、内侍与宫女，正式展开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