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零时的钟声在维也纳的夜空中飘扬,整座城市也随着钟声沉入最深的黑暗。埃里希站在冰冷的召唤阵中央,脚下由昂贵的材料刻画出的法阵散发出微光,在他扭曲的视界中像一片沸腾的、不断蠕动的星云。旁边莉莉丝手中的银罐内弥漫着铁锈、尘埃和某种更古老、更粘稠的腐败气息——那是他特意要求的触媒。
莉莉丝安静地侍立在阵外,人造人的苍白肌肤在微光的映照下如同冬日的冰雪一般近乎透明。她的眼神专注而平静,只有微微抿紧的嘴唇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莉莉丝,”埃里希的声音在空旷的工房里响起,带着一如既往,仿佛刚睡醒的慵懒感,“目前召唤阵运行如何?”
“召唤阵回路运转稳定,灵脉状态达标,埃里希大人。”莉莉丝看着一旁的仪器的显示屏,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如同在汇报日常事务,“可以进行英灵召唤了。”
埃里希咧开一个有些神经质的笑容,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并非伪装,而是污染低语在颅骨内翻腾带来的真实不适。他的肉眼无法看清莉莉丝递过来的银罐具体形状,但他的灵视却能清楚的感知到那团粘稠且冰冷,散发着强烈“恶意”与“悲鸣”的灰黑色能量团。
“这具肉体真是不行啊,虽然本身的魔力属性和起源都是相当罕见的类型,但是魔术回路因为自己当时突然的降临直接废了相当数量的一部分,就算是家族的魔术刻印也因为自己刚穿越过来时的大义灭亲直接毁掉了。”
处于灵视状态下的埃里希可以做到半灵魂出窍的状态,这一状态下,外界对他的影响会降低许多,同样的,他对身体的掌控程度和外界的环境变动的察觉也会一定程度上降低。
“玄能救非,氪能改命。”他低声自语着,将预先准备好的触媒放入指定的位置,“我都整了这么多了,总该出点货了,不要求什么黄金三靶,来一个一流从者吧。”
似乎是感觉到缺了点什么,于是埃里希取出一把银质的仪式小刀,割开自己的手掌,将自己的血液撒入阵内:“至少希望来的是个能聊得来的,而不是什么活爹。”
他简单处理了自己的伤口,随后深吸一口气,高声咏唱起提前准备的咒文:
“汝之身托吾麾下;吾之命运附汝剑上
响应圣杯之召唤,遵从这意志、道理者,回应我!
吾乃成就世间一切善行者,吾乃集世间万恶之总成者
……
缠绕三大言灵之七天
穿越抑制之轮出现吧!天平的守护者!”
咒文落下的瞬间,异变陡生!
通过地脉汇集于此的魔力在召唤阵中发出的微弱光芒骤然被不知从何而来粘稠如墨的黑雾吞噬,房间内的温度直线下降,墙壁和天花板凝结出冰冷的露珠,仅剩的几个光源也在发出濒死的噼啪声。黑暗中,凭借着仅剩的微弱光芒可以看见只有召唤阵中心翻滚着令人作呕的、仿佛无数细小生物在其中游动的深灰色雾气。
“呜…好冷…”莉莉丝忍不住低呼一声,下意识地向埃里希靠近一步,人造人的体温调节系统似乎也无法抵御这源自灵魂的寒意。
埃里希却努力维持着自己站立的身形,黑暗让他“看”不到具体的景象,但那股混乱且充满孩童死前的痛苦与无尽怨恨的灵基反应如同冰冷的针尖刺入他同样被污染的精神世界。剧烈的头痛让他眼前发黑,不由得让他怀疑这次自己该不会真瞎了吧,温热的血液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看来果然是和原作一样,来的是作为‘伦敦弃婴怨念集合体’的开膛手杰克啊?”虽然此时埃里希的肉体仍在被折磨,但是凭借着灵视状态和穿越过世界壁的灵魂强度,这些痛苦对他来说几乎等于不存在。
“虽然不算特别强力的英灵,但是针对一些特殊的敌人也是相当好用的”灵视状态下的埃里希继续思考着,“而且对我来说也能算个好消息,至少可以说明我目前的世界线应该没出现太大的偏差,也不会被那两个倒霉玩意盯上。”
一想到自己废大功夫收集到的海德拉的毒液、与阿波罗相关的箭头、赫拉克勒斯神庙的石材打磨而成的箭头等一系列秘密武器将要给那些参赛者们带来无数惊喜,埃里希就忍不住轻哼起来。
就在这时,召唤阵又发生了异动。
“什么情况,这就要上演月球魔术了吗?”埃里希连忙退出灵视状态,“我总不可能第一次召唤就出岔子吧,我也不姓远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