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圣白(1 / 1)

第八章

“师兄,我求你,放过他!”江琉璃一眼认出黑衣人竟是顾羽海,顾不上思索他为何出现在此,只想先保住他的性命。

杨小邪眉头紧锁,目光在顾羽海和江琉璃之间来回逡巡。“他?是谁,你认识?”

江琉璃急忙点头,声音急切说道:“他就是那日在云泽山救我的人,他叫顾羽海,来自碧渊玄海界的修真者!”

听到“碧渊玄海”四个字,杨小邪刚放下的法剑又“唰”地举了起来,剑尖直指顾羽海,握剑的手微微收紧。

【琉璃从来不知仇敌与碧渊玄海的关联,但此人竟然是来自那里,绝非善类!】他眼中杀意再起,心道:【此人万不可留!】

江琉璃直视杨小邪,目光坚定:“师兄,请你放过他。他救过我一命,我江琉璃生平最不喜欠人恩情,今日就算一命换一命,也是应当的。”

杨小邪抿着嘴,顿时感觉心中五味杂陈。【看来,此人已在琉璃心中留下了痕迹,必须除掉!】

“小邪,放他离开吧。我们江家人绝非忘恩负义之辈。”远处传来江凤洲的声音。他对着按住顾羽海的仆人们摆了摆手,示意放人。

“义父!”杨小邪转头看向江凤洲,眼神焦急。想用眼神告知义父缘由【此人来自碧渊玄海!】

但是江凤洲点了点头,表示他已知悉,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其中似有其他的深意。

杨小邪最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杀意,愤恨地将法剑放下。“走吧。”

江琉璃一直看着师兄。心道【师兄到底怎么回事?这人应该是来找我的。结果平白得到这个无缘之灾】不由的江琉璃有点埋怨了杨小邪起来。

完全不知道这一切的初衷,只是杨小邪想保护自己而已。

江琉璃却未参会到杨小邪的心思,她搀扶起顾羽海,关切道:“顾大哥,你没事吧?师兄他并非有意将你当作坏人。”

顾羽海摇摇头,手不动声色地抚住左胸,暗中察觉还有一股力量曾助杨小邪。他抱拳向江琉璃致谢,眼下还是尽快离开此地比较好。于是抱紧拳头向江琉璃抱紧拳头表示感谢正要离开此地。

“且慢!”杨小邪大步走到顾羽海身前,长剑一伸,割断了他腰间的玉牌。他将玉牌递给江琉璃,冷声道:“恩已还,信物理应归还。”

顾羽海本以为杨小邪要再生事端,听到这话,心中虽松了口气,却也暗道:【原来是这事。只不过这玉牌还没有戴些时日,总是有点不舍。但此时先暂且忍耐。我顾家弟子,碧渊玄海大弟子,此口气,他日必报】他面上强挤笑容,抱拳道:“此言极是”【后会有期!】说罢,施展御空术迅速离开。

江琉璃低着头,摩挲着玉牌,心中不悦。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师兄如此不近人情,咄咄逼人。

玉瑶漪见状,不满道:“你这人,怎能帮起外人?你可知那人差点伤到师兄?要不是师兄得了新法剑,此刻受伤的怕是师兄了!”

“瑶漪!”杨小邪厉声呵止。

“真是的,你看不出我在帮你吗?谁像她一样令不清的”玉瑶漪立即反驳。

江凤洲先不管这几个小辈的打闹,他还有其他事情需要确认,快步离开之前喊道“小邪,你随我来趟书房。”江凤洲说完,径直往书房走去。

杨小邪看了江琉璃一眼,欲言又止。【等稍后再与她解释。】他轻声道:“等我回来,再与你细说。”

江琉璃被玉瑶漪一番话点醒,心中也觉自己方才冲动。【顾大哥终究只是一面之缘,师兄才是最重要的。】她抬头看向杨小邪的背影,轻声缓道:“嗯,我等你回来。”【跟我细说详情。我也不相信师兄怎么变了】

正欲追上义父的杨小邪,听到这话,脚步微微一顿。他回身看向江琉璃,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轻轻点头,而后步伐轻快地离开。

江琉璃望着师兄远去的背影,会心一笑。转身却见玉瑶漪正鄙视地看着自己,她哼了一声,径直往湖心小筑走去,只留下玉瑶漪在原地茫然。

【怎么又和好了?哎呀,我都说了什么呀!】玉瑶漪懊恼地想着。

杨小邪一进书房,就看到江凤洲正拿着笔在一封信上画着什么。凑近一看,信纸上只有孤零零一滴墨点,而江凤洲刚刚在旁边画了个同样大小的圆圈。

【这信纸像棋盘,墨点是黑子,义父画的圈就是白子?这是要下棋?还是……在暗示别的?】杨小邪心里直犯嘀咕。

“义父,”他忍不住先开口,“刚才为什么放走那个人?”这是他最想不通的。

江凤洲不紧不慢地放下笔:“那人?现在掀不起风浪。他中了我的‘锁龙决’。”【没个修为跟我差不多的,休想解开的。】

杨小邪听出义父话里有话,但既然他说没事,那就信他。他想到刚才的事情,立刻拿出那把新到手的神剑递过去:“义父,您看看这个。”谁知那剑突然在他手里“嗡嗡”震动起来,像是在害怕,死活不肯从剑鞘里出来。

江凤洲心中嗤笑一声:【怎么?这是还在怕我拿龙火炼你一回?】

杨小邪也是一脸懵:“义父,我能感觉到它,但它好像……很怕?”

江凤洲收敛了自身的气息,那剑才渐渐安静下来。“哼,不过是感应到我在这儿,怂了!废物!”他走到杨小邪身边,撇了眼那剑。剑鞘和剑柄都刻着龙纹,剑柄更是直接雕成了一条龙的形状,确认就是那柄臭石头。

“这是弑神剑,”江凤洲介绍说道,“是上古圣人所用的神兵。弑神之名,就是因为它能斩妖,更能……弑神!你师父玉封楼可是找了它很多年,没想到竟一直藏在这里。看样子是一直沉在湖底的。”他点点头,眼中有些感慨,“现在找到了它,你师父肯定高兴坏了。用它来对付大千元炁里封印的那东西,再合适不过!你可以立刻带着它回大千元炁,交给你师父!”

杨小邪心里又惊又喜——师父多年的心病终于有解了!可一想到刚回来就要走,假期泡汤,下次回来不知猴年马月,又忍不住有点失落。

“看你平时挺机灵,怎么一到儿女情长就犯傻?”江凤洲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无奈地摇头,“要是能除掉那东西,大千元炁的封印就不用再死守了!快去快回才是正经!”他心想,这小子一沾上琉璃的事,脑子就不太灵光。

“是,义父!我这就动身!”杨小邪被点醒,立刻明白了轻重缓急,不再犹豫。

“哎!方向错了!是那边!”江凤洲眼看他抬脚就要往湖心小筑走,赶紧一把拽回来,“早点去早点回!琉璃那边我会派人告诉她,别磨蹭!”

杨小邪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叹气,看来只能先回宗门了。不过走之前,他还没忘带上玉瑶漪——毕竟她是跟着自己出来的,得负责送回去。

咸腥的海风裹挟着焦糊味砸在脸上,顾羽海踉跄着跌入墨黑的海域。胸膛灼痛如附骨之疽,伤口似被烙铁浇烫,每一次呼吸都带起火星迸溅的刺痛。正当他的意识沉沦的刹那,浪涛吞没的闷响灌入耳中。

当他坠向深渊之际,他心中竟然莫名的荒谬地想笑——【没被烈火烧死,这恐怕倒要成了海底孤魂。】

正自嘲间,一道迅疾的银白身影破开水流。

“可算赶上了。”清泉般的嗓音混着咸涩海水涌入耳蜗。姬奴冢的尾鳍在月光下划出幽蓝弧光,单臂箍紧青年腰身,鱼尾猛击浪涛,瞬间将人拖上礁滩。

熟悉的幽香混着咸涩海水涌入鼻腔。顾羽海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强撑的意志力溃散,任由那身影将他拖出水面。

月光勾勒出姬奴冢惊心动魄的轮廓。湿漉漉的银发贴在顾羽海惨白的颊边,她伸出纤纤玉指,想拂去他眼睫上的沙粒,指尖却在触及他滚烫皮肤时顿住。

“怎么弄成这副模样?”她秀眉紧蹙,艳丽的面庞上却满是忧虑。半身浸在海中的深蓝色鱼尾不安地搅动着水波,带动她整个身躯也跟着微微摇曳。

“姬奴冢!”顾羽海侧头避开她的抚触,声音沙哑含怒。

“啧,害什么臊!”姬奴冢噗嗤一笑,掌心柔光流转,瞬间蒸干了顾羽海湿透的衣衫。然而下一秒,她忽然捂住心口,痛呼一声踉跄后退,“嘶……这法术好生霸道!”鲛绡滑落,雪白肌肤上赫然浮现出与顾羽海胸膛如出一辙的狰狞灼痕!

脱离海水后,烈火焚身的痛楚再次席卷顾羽海,锁龙诀疯狂啃噬着他的灵脉,喉头涌上腥甜。他咬紧牙关,冷汗涔涔。

姬奴冢面色一寒,俯身将脸颊贴上他滚烫的胸膛,凝神倾听那被咒术干扰的心跳。瞬间,她眼中惊骇更甚——这恶咒竟在吞噬他的精血!

她立即直起身来,利爪般的指尖便想要撕开他的衣襟一探究竟。

“我劝你不要。”幽冷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海族灵珠确是至宝,可惜江凤洲的‘锁龙诀’,岂是你这海域公主能解的?”

郦虚危踏着星辉现身,玄色长袍上暗绣的水纹随步流动。他身侧紧跟着一个裹满苍白布条的少年,巨大的死神镰刀拖曳在沙地上,划开一道无声的血痕。少年空洞的眼窝仿佛深渊,沉默地护卫着老者。

姬奴冢置若罔闻,檀口微张,一颗碗口大小、碧光流转的鲛人灵珠悬浮而出,直向顾羽海胸口印去。

“冢,不可。”顾羽海抬手虚拦,随即挣扎着转向郦虚危,单膝点地,声音艰涩,“师父……弟子无能,行踪败露,有负所托。”【任务失败,甘受责罚。】

郦虚危身形微动,已至顾羽海身前。他并指如笔,凌空勾勒出一个玄奥的玄武图腾,指尖金芒一闪而没!

“噗——”顾羽海喷出一口淤血,胸中那股焚烧撕裂的剧痛骤然消散,灵脉为之一畅。他立刻拜倒:“谢师父救命之恩!”

“隐龙湖破,弑神剑出,棋盘已活。你做得很好,暴露行踪亦是定数。”郦虚危扶起弟子,目光深邃。

“哼!多管闲事!”姬奴冢气鼓鼓地收回灵珠,鱼尾一摆跃上礁石,蓝光闪过化作一双修长人腿。她冲到郦虚危面前,指着老者鼻尖,“老骗子!我的灵珠明明就能救他!你哪次不抢功?”

郦虚危含笑不语,目光扫过她身后。

“蠢货。”冰冷的两个字从裹布少年口中吐出,毫无波澜。

“你说什么?!”姬奴冢美目圆睁,几乎跳脚,“老娘活过的年头比你们加起来都长!修为不够?分明是这老头……”她猛地顿住,意识到说漏了嘴,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少年——黑鸦,漠然转身,巨大的镰刀无声抬起。刀尖一点幽光闪过,正欲继续理论的姬奴冢身形陡然僵住,肌肤瞬间泛起石灰色光泽,竟化作了一尊怒目圆睁的石像!

“师弟!”顾羽海连忙出声。

黑鸦动作微滞,石像表面裂纹蔓延,姬奴冢“哗啦”一声破石而出,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再上前,只狠狠瞪着黑鸦。

郦虚危抬头望向苍穹,神色凝重:“众星异动,此地将湮。速离!”话音未落,头顶星空已开始扭曲、坍缩。

他广袖一挥,卷起顾羽海与兀自气恼的姬奴冢。黑鸦如影随形。四人身影化作流光,向着天际飞遁。

姬奴冢最后回望一眼,只见那片承载过短暂安宁的海域,正被翻涌的赤红熔岩寸寸吞噬。而顾羽海紧握的掌心缝隙里,一丝诡异的金芒悄然渗出,转瞬即逝。

“你们先走,我马上跟上追上你们”姬奴冢似乎想到什么,说下话,就撕破空间消失在3人面前。

与此同时,湖心小筑。

以这座岛屿为中心,四周的空间如同被无形巨手揉捏般疯狂扭曲!平静的湖水瞬间化作吞噬一切的巨大漩涡,狂暴地旋转、塌陷。

江琉璃只觉天旋地转,立足之地寸寸崩裂。她惊骇欲绝,徒劳地伸手想抓住任何可依附之物,却只能任由自己坠向扭曲的虚空。前所未有的恐惧扼住了她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腕上那枚古朴的龙形玉镯骤然爆发出刺目光芒!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穿透混乱的空间乱流,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轰隆——!!!”

一声撕裂寰宇的巨响,如同世界末日降临前的丧钟,悍然震彻人界与修真界!

江琉璃只来得及感到一股毁灭性的冲击波狠狠撞上后背,意识便彻底沉入黑暗。在她被那只手拖入另一片虚空的最后一瞬,余光瞥见身后的云泽洲——江府及那片浩瀚的云泽国,都在巨响余波中无声无息地化为了漫天飞灰……

不知过了多久,江琉璃在混沌中感觉到脸颊被不轻不重地拍打着。

“……就是你让他受伤的?”一个娇媚却带着森然冷意的声音钻入耳膜,“啧,长得真丑……嘶!等等,是你?!”

模糊的视线中,一张艳丽却充满恶意的脸庞凑得极近。长长的、泛着幽蓝寒光的指甲正缓缓抬起,要在她脸上刻下永恒的印记。

在那指甲离开触碰到肌肤的刹那——

“嗡!”

腕间的龙形玉镯再次光芒大盛!

一道纯粹而耀眼的白光在两人之间炸开,瞬间凝聚成一个颀长身影。那人银白长发无风自动,容颜俊美得不似凡人,唯有一双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初生般的茫然。

圣白的目光扫过地上昏迷的江琉璃,又落在那个伸着利爪、意图不轨的艳丽女子身上。虽然记忆一片空白,但守护的本能如同烙印般清晰——不能让她伤害此人!

他身形微动,已轻柔地将江琉璃揽入自己怀中,隔绝了姬奴冢的视线。

姬奴冢看清来人面容的刹那,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惧掠过她艳丽的脸庞,但她强撑着挺直脊背,故作轻松地甩了甩手:

“哦~原来是你的人啊。”她语气轻佻,脚下却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哼,算她走运。你,给我看好她!”她伸手指着圣白怀中的江琉璃,色厉内荏地警告,“下次再敢靠近顾羽海,害他受伤,老娘定让她形神俱灭!”

话音未落,她已迫不及待地并指如刀,狠狠撕裂身侧空间,像受惊的游鱼般一头扎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要命!那煞星不是早就灰飞烟灭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了?!该死,又被他骗了!还好老娘溜得快……那可是圣白!四圣兽之首!惹不起惹不起……呸!总有一天……】空间裂缝合拢的瞬间,姬奴冢劫后余生的碎碎念彻底消散。

圣白低头,看着怀中轻若无物的少女。那女子的话犹在耳边。【守护者?】他闭上眼,感知如潮水般涌向江琉璃。一股微弱却异常熟悉、与他本源隐隐共鸣的血脉气息流淌在她体内。心中已是了然,果然啊。

【倒是省事了。】他感知到姬奴冢残留在江琉璃体内的那一丝霸道妖力,竟阴差阳错地提前激发了她潜藏的血脉。

目光落在江琉璃脸颊那道浅浅的划痕上,圣白眉头微蹙。他指尖溢出一点纯净的神力,轻轻拂过。

奇异的变化发生了!

细密的、闪烁着玉质光泽的龙鳞如同活物般自江琉璃的肌肤下迅速浮现、蔓延!她的身体在柔和白光中拉长、变形,双腿融合化为修长有力的龙尾,转瞬之间,一个昏迷的龙族少女便取代了原先的人形。

圣白看着江琉璃头上那道被新生龙鳞覆盖、已然开始愈合的伤痕,微微颔首。

【果然,受伤了,还是化归本相恢复最快。】这点认知,如同烙印在他神魂深处的生存法则,清晰无比。

大千元炁结界入口。

“哟呵!二位这,脚程够快的啊?”帝吾斜倚在结界光幕内侧,一脸促狭,“这人界风光不赏了?莫不是……嘿嘿,急着回来办‘正事’?”他目光扫过杨小邪腰间,倏地定住,“咦?这把剑……”他眼中瞬间爆发出痴迷的光芒,整个人几乎贴到光幕上,“好剑!绝非凡品!杨兄,借我瞅瞅!就一眼!”

帝吾说着,竟哗啦啦倒出储物袋里的珍藏——千年灵参、九转金丹、星辰陨铁……流光溢彩堆满了一地。“你看上什么随便挑!我只求师弟赐我一观此剑真容!”他搓着手,眼巴巴望着杨小邪。

杨小邪面沉如水,对满地珍宝视若无睹,只冷冷道:“劳烦师兄尽快开启结界,我二人有急事需即刻入内。”

这进出结界的传送阵本是一体两面,只是此刻帝吾在内,他们在外面。

“嘿嘿,好说好说!”帝吾咧嘴一笑,露出白牙,手指却悠闲地敲打着阵盘,“放你进来嘛……容易!只要你答应让我看看那宝贝法剑,一眼!就一眼!你点头,我就立刻启动!不点头嘛……”他拖长了调子,摆明了要挟。

时间紧迫。杨小邪牙关紧咬,额角青筋微跳,最终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帝吾眉开眼笑,麻利地将灵石嵌入阵盘。

轰——!!!

就在传送光华亮起的刹那,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响猛然炸开!狂暴的冲击波席卷而来,结界光幕剧烈扭曲,连带着整个空间都在震颤!帝吾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玉瑶漪惊呼着抓住杨小邪的手臂才勉强站稳。

震动稍息,死寂笼罩。

“刚才……那是什么?”玉瑶漪声音发颤,心头涌起强烈的不安。

杨小邪也是脸色煞白,一种冰冷的恐惧攫住了心脏。他猛地挣脱玉瑶漪,化作一道惊鸿剑光,朝着云泽洲的方向疯狂遁去!

途中,无数修士如惊弓之鸟,仓皇逃窜。杨小邪一把抓住一个面如土色的修士:“道友!刚才那巨响……”

“滚开!”那修士惊魂未定,奋力挣扎。而旁边另一人带着哭腔嘶喊:“没了!全没了!云泽洲……炸了!刚才那声就是它的丧钟!”

云泽洲……已经湮灭了?!

杨小邪如遭雷击,顿时刚刚抓住那名修士的手无力地松开。那修士暗骂了句“疯子”,便头也不回地逃远了。

“不可能!”玉瑶漪追上,拦住一个相对镇定的年轻修士,“我们一盏茶前才离开云泽洲!怎会……”

年轻修士面无人色,眼神空洞:“我不知道……只知道眨眼间,整个云泽洲……灰飞烟灭……我的同门……”他声音哽住,不再多言,踉跄着飞走。

“湮灭……”

这两个字如同冰锥,狠狠刺穿杨小邪所有冷静与筹谋。他脑中一片空白,再也顾不上玉瑶漪,御剑的身影摇晃得如同狂风中的残烛,疯了一般冲向那片记忆中的云泽洲——江府。

没有江府,没有湖泊,没有岛屿,没有…。

只有一片望不到边际、吞噬一切的……虚无。绝对的黑暗与死寂,连尘埃与焦土都不复存在。

“江——琉——璃——!!!”

一声撕心裂肺、绝望到极致的嘶吼,仿佛如同那受伤孤狼般的哀嚎,在这片死寂的虚无中回荡,却得不到丝毫回应,最终被无边的黑暗彻底吞噬。

更高维度的空间夹缝中,三道身影静静伫立,如同俯瞰棋盘的旁观者。居中者,赫然是江凤洲。左侧,竟然是化为矫健龙形的女子,小容,只见她龙鳞熠熠,姿态间带着野性的力量。右侧,右臂缠裹渗血绷带的男子,正是江黎。

“主人……”龙形的小容看着下方杨小邪在虚无中崩溃的身影,龙尾不安地甩动,“少爷他……”

江凤洲面无表情,目光幽深如寒潭,只吐出冰冷的一句:“星枰已布,子落无悔。观棋者,不语。”他转身,玄色衣袍融入身后的空间涟漪。计划被打乱了。郦虚危这一手“砸盘”,竟如此快,如此狠。

小容仍望着下方,龙目中满是不忍。

江黎走到她身侧,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疲惫:“走吧。”

“可少爷他……哎,那至少也要找找小姐呀……”

江黎的目光穿透虚空,落在杨小邪那渺小而绝望的身影上,又仿佛看向更远的未知:“少爷也好,小姐也罢……他们脚下的路,包括我们,都早已不属于自己。能否破局……”他顿了顿,绷带下的伤口隐隐作痛,“端看他们何时能看穿这棋盘的经纬了。”言毕,他身影亦随之淡去,留下最后一句叹息在空间缝隙中飘散,“执棋之手落下,便是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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