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费口舌了。眼下还得去一趟另外两院。“
李慕志道：“慕信，慕义，慕风，你可是要带他们几个离去？”
郭天行语气平淡：“慕信不愿走。其他两个，估计也难。你懂的，天数不可违，我只能做力所能及之事。”
“天行，我只想最后问一句，金宇，还有救吗？”李慕志声音颤抖。
“有，或许没有......还是那句话，我只做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其他的，只能看天了。好了，老家伙......”郭天行的话音第一次出现了不小的波动，“我走了，保重！对了，切记，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看住神器......”
禁室门开，郭天行神色阴霾地走出。陈凡继续尾随观察，只见他再次走回四岔口，却没有马上离去，而是打量了一下通向圆塔的石阶，又环视了一下，接着从怀里摸出了一块形状奇怪，类似木板之物。
陈凡没有跟得太紧，只能看到那木板不大，比手掌略宽，看起来十分破旧，上面似乎刻画了诸多复杂的图形。
是个阵盘？难道郭天行真是在暗中操控阵塔上的法阵？可是这时候应该距离事发还有一段时间，难不成这个法阵能够延时激活？
郭天行没有耽搁太久，只是拨弄了几下手里的木板，然后便径直出了金锦院。陈凡没继续跟踪，因为郭天行之后的动向，他已基本掌握。
正想着接下来该去何处寻找线索。身后传来了李慕志的话音：“这位阵师小友，不知对我庄的阵塔有何看法？”
陈凡脸色一僵，沉默地转身，心想：如果我说阵法有问题，他估计会让我出手补救。而郭天行已经隐晦地向他透露了阵法可能不对的事，如果我说没问题，就显得我很没水平。
“阵法一道本就无常，天下也没有任何一个阵法可以做到万无一失的激发。无非是看阵法的难以程度和布阵者，催阵者的手法。简单的阵法只要阵师的水平足够，基本可以做到百试百灵，而若阵法本身较为复杂，那么即便阵师再高超，也难免存在引动失败的风险。”陈凡侃侃而谈，说的不过是一些人人知道的大道理。
但李慕志听后点点头，一副深以为是的样子：“那么不知我庄的阵法，失败的风险有多少？”
“这个么......还要等我看过另两院的阵塔再说！”陈凡马上找了个借口。老家伙的问题都很尖锐，我可没那么傻，万一回答的不好，很容易导致幻境重置。
李慕志闻言不语，似乎陷入思考。这时李健已从不知道哪里又冒了出来，满脸奉承：“慕志师伯这就要走啊？”
“对了，我那柄剑呢？记得昨天慕信说起，他已经帮我打磨好了。”李慕志问道。
“哦，对对！在铸剑室！我这便去取。”李健接机讨好，“师伯您看，院首如此繁忙还抽空为您打磨宝剑，就冲这份心意，这次阵塔落成后，可别忘了我院的苦劳啊！”
李慕志苍老的面皮抖动了一下，没有搭他的话，：“宝剑我自己去取吧。”说着露出回忆之色，“记得多年前有段时间颇为悠闲，和慕信二人酿了不少好酒，还因一度影响庄内修炼氛围被庄主责罚。此后我便再也没有饮酒。”
“咦！酿酒！”李健面露好奇，“早就听闻师伯您这方面的特长，不过我那时还年幼，都是听其他师兄提起，师伯酿的酒可是一绝，虽说我等修士不易醉酒，感受不到那种微醺的舒畅，但据说那些美酒乃是用珍贵的植材酿造，不仅美味，更是能够提升修为，堪比灵丹妙药。”
“呵呵！”李慕志脸上第一次露出微笑，“也没有那么神吧，提升修为不过是我们给喝酒找的借口罢了。若那些酒真有那般利于修炼，也不会受到庄主的禁止。”
李健点点头，问：“师伯怎得忽然提这个？”
李慕志有些沉重地道：“庄主宣布了禁酒令后，我与慕信只好收起了这点小兴趣。不过虽然不再酿酒，我们还是留了一些存货下来。如今我年事已高，也不知日后还有没有机会能喝到这些酒。”
“欧？师伯的意思是，您现在想喝酒？”李健眼中发光，“那些酒放到如今，只怕品质口味都是犹胜往昔啊！”
就连一旁的陈凡听了，也情不自禁的舔了舔舌头。老家伙，就知道你不是个省油的灯。
李慕志缓缓道：“记得当初我们将酒坛子密封存好，埋入了你们院后院最高的那棵树下。能否劳烦你去帮我取来？慕志不在，你便先取一坛来吧，见者有份，你我便一同喝了。哦对了，还有这位阵师小友，不嫌弃的话，便与我们一同享用如何？”
李健，陈凡二人猛猛地点头。
快去，快去拿！陈凡是真的被说的产了，多味材料制作的酒，可是许久没吃过这等好货了。
额，可惜了这里只是幻境，估计喝了也感觉不到什么。陈凡正失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心中充满了兴奋。
“师伯，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你为何忽然想要饮酒。对了，若被庄主发现，会不会......”李健虽说心里蠢蠢欲动，但人还站在原地。
“庄主那边你不用担心，你若不愿，我自己去取便是。”李慕志有些不满。
“没有，没有，我这便去！”李健这次没有犹豫，迅速朝后院的方向奔去。
李慕志朝一个方向去往了铸剑室取剑。
陈凡则在原地等候，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再次露出头来：“咦，他们去哪了？”
是庄主的小孙子？陈凡终于有机会对他仔细地打量，顿时眼眸微微睁大。这孩子虽然长得瘦小，但一张脸已经初成大人模样。
好熟悉的脸！陈凡脑中迅速回忆，却没能一下记起他到底长得像哪个曾经见过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陈凡问。
孩子慢慢走近，一边还在警惕打量四周：“我叫李顺常，你呢？”
“在下黄天明，乃是......！”
“你是阵师，我刚开始就在一旁听到了。正好我要问你，我们庄的阵法是不是真的像爹爹说的那么厉害？”李顺常一脸好奇的模样。
嗯？等等，他的爹爹？不就是少庄主吗？那么这孩子定是知道一些事情。
但是要从孩子嘴里套话，不能太过直接，于是陈凡试图旁敲侧击：“你爹爹是哪位？他怎么知道阵法厉害？”
李顺常神色忽然变得有些暗淡：“你问我爹爹是谁，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说，你要是问我以前的爹爹，他叫李慕恒，要是问我现在的爹爹，他叫李慕豪。”
额，有两个爹？陈凡听傻了，嘴角抽了一下。
李顺常轻笑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他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该有的一种忧愁：“很难理解吗？我的爷爷有两个儿子，我本来是大儿子所生，但后来被过继给了小儿子。于是我便有了两个爹爹。”
陈凡奇怪道：“我好像没听说庄内还有另一位少庄主啊？还有，他为何要将你过继给别人？”
“自家亲兄弟，也不能叫别人吧。”李顺常叹了口气，“我原本的爹爹已经离开山庄了。”
“为何要离开？”此事勾起了陈凡的好奇。
“因为他不想继承家业，不愿担任下一任庄主。”李顺常眼中忽然闪烁起晶莹的光芒，但这孩子似乎心志颇为坚强，没有让眼泪滑落下来，“金宇山庄历来由最强的一脉李姓族人担任庄主。我爷爷，还有两位爹爹，都是同一辈里的强者，按实力来论，还是慕恒爹爹更胜一筹。爷爷本想让他接任庄主之位，可他执意不肯。于是爷爷只能选择慕豪爹爹，但有个问题，慕豪爹爹他没有子嗣。按照金宇的规矩，最强的一脉若要传承庄主之位，必须有后代，而且必须是有不俗的天赋。否则便要在其族人中重新选定一脉作为未来的接班人。”
额，你金宇又不是皇室，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继承？陈凡心里吐槽了一下，问道：“所以就把你给过继了？这爹未免也太不负责了。”
李顺常情绪低落：“不是的，爹爹他也是很无奈的，一来若不将我过继留在庄内，爷爷便不肯放他离庄，二来他也不愿我的修炼天赋就此被埋没，他走的时候和我说，等到将来，我修为有成，甚至真正成了庄主的接班人选，那个时候我就可以随时出庄去看他了，嗯，还有娘亲，我的娘亲……”说到这里，孩子终于忍不住哽咽起来。
“你爹娘为何要离开山庄？”陈凡没打算安慰他。此乃幻境，得抓紧机会多问问题才是。
“他们，他们说要跟其他正道修士一同去铲除魔教余孽。”李顺常说着流露出一丝丝向往之色，“我听见爹爹离庄之前，和爷爷大吵了一架，好像是爷爷不愿让他去冒险，但爹爹说八祖如今实力不如当年，而魔教却有些死灰复燃的迹象，金宇山庄不能独善其身，应该为天下大义而战。”
“嗯，你爹爹很勇猛，但你爷爷也没错啊，怎么搞得两人似乎有点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啊？”陈凡听后并不以为意，心想他亲爹爹以后应该还是会回来的。
“爹爹从小对我说，我金宇山庄一直与正道修士并肩作战，与魔教不断抗衡，庄内修士个个英勇善战，这才在修行界立下不俗的名望。而爷爷自从魔主被击退之后，便下令庄内修士不得再参与和魔教的斗争。”李顺常有些无奈地道。
“或许是怕庄内修士损耗太多，影响宗门的根基。”陈凡说出自己的推测。
李顺常点头：“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但爹爹说，这不是金宇该有的作风，且有违他心中的道，也有违金宇的道，若这般置身事外的活着，他不仅心中难安，更是影响修炼道心，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所突破，于是便决定离开山庄！”
哦，道心不能乱！这倒是个很严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