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凝固的气氛最终被养父爽朗的笑声打破。“好了好了,洛洛是懂事的姑娘了,知道哥哥是去做大事,当守护者!”
他宽厚的大手揉了揉夏洛柔软的头发,“对吧?咱们洛洛要在家乖乖的,等哥哥放假回来,天天给洛洛做大餐!”
夏洛使劲吸了吸鼻子,硬是把快要掉下来的泪珠憋了回去,带着浓重的鼻音瓮声瓮气地应道:“嗯!洛洛最懂事了!哥哥…哥哥要说话算话!”她伸出小拇指,眼巴巴地望着刘曦。
“拉钩!”刘曦毫不犹豫地勾住那小小的、微微颤抖的手指,心头酸胀又温暖,“哥哥保证,一有机会就回来看洛洛,每天给洛洛打电话!”
“还有视频!还有蜀汉姐姐的照片!”夏洛急切地补充,仿佛确认契约条款。
“都依你!”刘曦笑着应承,那强装坚强的小模样,让他想把这画面刻在心底。
接下来的日子匆匆又温馨。养母开始事无巨细地帮他收拾行李,养父则拍着他的肩膀反复叮嘱安全。
夏洛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前跟后,抓住一切机会蹭在刘曦身边,那努力乖巧又藏不住依恋的样子,让离别的愁绪缠绕在全家心头,却又不至于太过沉重。
出发当天清晨,家里的气氛带着点说不清的寂静。夏洛眼眶红红的,抱着她最喜欢的小熊玩偶站在门口,只小声说了一句“哥哥路上小心”,就紧紧抿着嘴不再看他。
仿佛多看一秒就会泄露眼泪。刘曦深深地看了家人一眼,将那份浓浓的不舍与暖意珍重收藏,拖着行李转身出门,身影很快消失在楼道里。
刚走到小区门口,两个熟悉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哟,大名人,舍得出来啦?”杨济敷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拍了拍刘曦的肩膀。冯紫怡双手环胸站在旁边,挑了挑眉:“我们还以为你被金疙瘩国灵绊住脚,舍不得走了呢。”
刘曦心中一暖,重逢的喜悦冲淡了些许离愁:“少来这套,刚跟家里告别,正惆怅着呢。”
他叹了口气,目光带着点无奈和温柔,“特别是洛洛,那丫头知道我要走,明明都快哭成泪人儿了,硬是憋着不哭,还跟我一本正经地拉钩保证,说自己是懂事的姑娘……啧,那强撑的小模样,看得人心疼又想笑。”
冯紫怡冷艳的面庞上难得浮现一丝柔和的笑意:“小洛洛啊……真是可爱。”杨济敷也笑呵呵地点头:“是个懂事的好妹妹。等以后放假,咱们一起去看她。”
三人久别重逢,又即将踏上共同的旅程,一时打开了话匣子。冯紫怡说起父母听到消息时先是大惊失色,随后又欣慰无比,反复确认伊甸方舟城的安全性;
杨济敷则吐槽他老爹激动得差点要拉他回老家祠堂拜祖。寒暄片刻,冯紫怡抬手拦下一辆流线型的哑光黑磁悬浮飞艇。
“走吧,别误了飞机。”她率先钻进舱内。
飞艇平稳而迅捷地掠过下方的城市丛林,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缩小。三人坐在舒适的座椅上,一时有些沉默,各自看着窗外,也各自沉浸在离家的情绪和对未来的憧憬里。
不多时,飞艇在成都天府国际机场的特殊通道前降落。司机看着他们出示的特殊终端界面,恭敬地点点头:“祝各位在伊甸方舟城学业顺利。”
一下飞艇,眼前的景象让刘曦有些惊讶。
宽敞明亮的出发大厅被临时划出了一大片区域,远比他想象中要热闹。这里聚集着形形色色的年轻人,大多和他们年纪相仿,脸上带着相似的兴奋与些许紧张。他们身后跟着的“同伴”,构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多数人身后悬浮着的,是散发着幽幽蓝光或绿光的菱形晶体。这些晶体大小不一,但核心部位无一例外都镶嵌着一枚微型芯片,闪烁着规律的数据流光。
它们安静地悬浮在空中,除了细微的低频嗡鸣,再无别的动静——这显然是人工研究所制造的人造国灵的载体,芯片的指示灯就是它们与主人沟通的窗口。
刘曦想起班主任说过,他的人造国灵“吴越”就是这种形态,绿色品质已是研究所的顶尖产品。
而在这些菱形晶体为主流的“科技风”衬托下,另一些身影就显得格外醒目、独特。有几位身后悬浮着形态各异的历史文物投影或实体。
一位高瘦的男生旁边,一面古朴沉重的青铜方鼎虚影缓缓旋转,鼎身刻满了古老的纹路,散发着厚重的历史沧桑感。
稍远处,一位短发女生抱臂而立,身后悬浮着一柄锈迹斑斑但寒光内敛的青铜长剑,剑身微微震颤,似乎内蕴着不屈的锋芒。
还有一位身后漂浮着一卷徐徐展开的竹简虚影,上面似乎有金色的文字在流动……这些承载着实体国灵的器物,虽然形态暗淡、灵光不显,但与那些只有冰冷芯片的晶体相比,它们自带一种历史的沉淀与灵魂的底蕴。
刘曦、冯紫怡、杨济敷三人的出现,尤其是他们身后跟随的、灵光与气质明显迥异于常人的历史文物,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
冯紫怡身后漂浮着一枚深青铜色的圆形方孔古钱币,形制古朴厚重,钱体表面覆盖细密的铜锈,边缘略带磨损痕迹,透露岁月沧桑感。
正面阳刻“永安”二字篆书,字体刚劲如刀劈斧凿,背面浮雕展翅玄鸟图腾,通体笼罩一层稀薄的紫色光晕。
杨济敷身后则是环形玉佩,直径约三寸,厚度匀称如纸,由整块青白色和田籽玉雕琢而成,玉质温润通透如凝脂。
内部隐现天然水纹状结构,似江南烟雨晕染的涟漪,外缘阴刻云雷纹饰带,线条绵密不断,象征王权连绵,中央镂空雕双凤逐日纹。
玉表自然渗透淡紫色光蕴,如薄雾笼罩湖面,触之生暖意。
而当刘曦腰侧悬挂的雌雄双股剑被认出,双剑交错悬系,鞘身隐现锋芒,剑鞘通体玄黑,表面流淌暗金色炎汉云纹。
剑镡浮雕螭龙纹,龙目嵌赤玉,剑鞘末端镶嵌细碎金晶,通体笼罩耀目金光。
感受到周围若有若无的探寻和带着难以置信的低声议论时,刘曦心里清楚,这并非错觉——金色品质的国灵“蜀汉”,其名号和历史地位,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他深吸一口气,无视那些或好奇、或羡慕、或探究的目光,与冯紫怡、杨济敷交换了一个眼神。三人默契地走向特殊通道的登记处。
等待他们的,将是前往传说中人造都市【伊甸方舟城】的专机,一段完全未知的冒险和学习生涯,也由此正式拉开了序幕。天府机场这熙攘的一幕,只是庞大舞台开启前,微不足道的一个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