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净玉仙君亲自喂养(1 / 1)

他躺在一个小小的、铺着厚厚柔软云缎的摇篮里。摇篮四角悬着细小的、雕刻着繁复云纹的暖玉,散发出融融的暖意,恰到好处地驱散了殿宇本身的高旷清寒。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极其清冽又悠远的淡香,像雪后初霁的松林,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冷玉气息,沁人心脾。

这就是净玉仙君的居所?沈云深好奇地转动着还有些酸涩的眼珠。

殿宇极高极阔,穹顶隐没在氤氲的灵气薄雾中,看不真切。支撑穹顶的巨大石柱通体莹白,如同上好的羊脂玉,表面流淌着温润的光泽。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穹顶模糊的光影。殿内陈设极少,显得空旷而寂寥。唯有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宽大的、同样由整块白玉雕琢而成的书案,案上除了一个插着几支疏落梅枝的白玉瓶,别无他物,干净得近乎冷寂。

清冷,孤绝。一如仙君本人。

“呜…啊…”沈云深下意识地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想,结果出口的依旧是不成调的咿呀声。他懊恼地皱起小鼻子。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净玉仙君的身影出现在内殿入口。他依旧是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墨发如瀑,只是此刻,他那双修长如玉、向来只握剑或执棋的手里,却端着一个……小小的、玉白色的碗?

碗里盛着乳白色的液体,氤氲着袅袅的热气和一股难以形容的、极其诱人的甜香。那香气比殿内的冷香更浓郁、更鲜活,带着蓬勃的生命力和一丝丝清甜的奶味,瞬间勾动了沈云深空空如也的肠胃。

“咕噜噜——”

一阵响亮无比的腹鸣声,猝不及防地从沈云深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来,在这寂静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突兀和清晰。

沈云深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太丢人了!他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居然被一碗奶香勾得肚子咕咕叫!他羞愤欲死,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柔软的云缎里。

净玉仙君的脚步似乎顿了一瞬。那双琉璃灰的眸子淡淡地扫过摇篮里那个窘迫得全身都泛出粉红色的小团子,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周身那种拒人千里的冰雪气息,似乎被这声突兀的腹鸣悄然融化了一丝丝。

他走到摇篮边,微微俯身。清冽的雪松冷香混合着碗中灵兽奶的甜香,瞬间将沈云深笼罩。

仙君一手稳稳地托住沈云深小小的背脊和后颈,动作虽显生涩,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定。另一只手则拿起碗中一只同样温润小巧的玉勺,舀起半勺温热的奶液。

沈云深被这突如其来的“服务”弄得有点懵。看着那勺散发着诱人光泽的奶递到自己嘴边,身体的本能瞬间压倒了灵魂的羞耻。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张开小嘴,啊呜一口含住了玉勺的边缘,用力地吮吸起来。

温热的、带着清甜奶香和奇异草木芬芳的液体滑入喉咙,瞬间抚慰了饥饿灼烧的胃部。一股温和的暖流随之扩散开来,滋养着他初生孱弱的经脉,舒服得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小嘴砸吧着,发出满足的哼哼声。

净玉仙君看着怀里的小东西贪婪吮吸的模样,琉璃灰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极其细微的东西,悄然松动了一下。他维持着那个略显僵硬的姿势,一勺一勺,耐心而专注地喂着。偌大的清寂殿宇内,一时间只剩下玉勺偶尔碰触碗沿的轻响,以及小婴儿满足的吞咽和哼唧声。

一碗奶很快见了底。饱腹的暖意和舒适感让沈云深重新变得懒洋洋的,眼皮又开始打架。他打了个小小的奶嗝,带着奶香味的热气喷在仙君近在咫尺的手腕上。

仙君将空碗放在一旁,却并未立刻将沈云深放回摇篮。他垂眸看着怀里这个吃饱喝足、脸颊红润、昏昏欲睡的小团子,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他伸出右手。那根修长如玉、曾执掌昆吾宗至高剑诀的手指,带着微凉的触感,轻轻点在了沈云深光洁饱满的眉心。

指尖微凉,带着一丝清冽的灵力,如同寒泉滴落眉心。沈云深一个激灵,迷蒙的睡意瞬间被驱散了些许,努力睁大眼睛,茫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仙颜。

仙君薄唇微启,清冽如玉石相击的声音,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单独地响在沈云深的耳畔:

“既入我门,承此因果。前尘莫问,来日方长。”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沈云深的心上。

“便唤你——”

仙君的目光落在小婴儿那双乌溜溜、映着自己身影的眼眸上,指尖在他眉心轻轻一点,留下一点微凉。

“沈云深。”

沈云深!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在沈云深小小的躯壳里轰然炸响!所有的困倦瞬间被炸得灰飞烟灭!

他叫沈云深?仙君亲自给他取的名字,竟然就是他自己的名字?!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他猛地想起自己穿进来前看的那本糟心小说,根本没有这个名字……一股寒意,比雪原上的更甚,顺着脊椎骨猛地窜了上来!

他想尖叫,想质问,可喉咙里发出的,却只有一声短促而惊恐的抽气:“呃!”

净玉仙君似乎并未察觉怀中婴儿灵魂深处的惊涛骇浪。他看着小家伙陡然睁大的、写满惊愕和茫然的乌黑眼眸,只当他是被点名的反应。那冰封的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乎无法捕捉的、近似于温和的微光。他收回点在沈云深眉心的手指,动作依旧轻柔而稳定地将他放回了铺着柔软云缎的摇篮里。

“睡吧。”

清冷的两个字落下,如同某种安抚的咒语。摇篮四周悬着的暖玉散发出更柔和的光晕,暖意融融。净玉仙君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退开,白衣融入殿宇深处清冷的阴影之中。

摇篮里,沈云深却彻底睡不着了。小小的身体蜷缩着,乌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惊魂未定地盯着头顶那片被暖玉微光映亮的、氤氲着灵气的虚空。

沈云深……怎么会是沈云深?

这个名字从来没有在书里出现过。

而现在,他,一个穿书者,不仅被本该高不可攀的净玉仙君亲自捡回来,还被仙君亲自取了“沈云深”这个名字!这算什么?宿命般的嘲弄?躲不开的剧情杀?

巨大的恐慌和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这具小小的身体。他小小的拳头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柔软的云缎,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婴儿脆弱的心跳,在胸腔里疯狂地、毫无章法地擂动,撞击着单薄的肋骨,带来一阵阵闷痛。

不行!绝对不行!他不要走原主的老路!不要当那个傻乎乎冲上去送死的炮灰!

强烈的求生欲如同野火般在灵魂深处燃烧起来,瞬间压倒了恐惧。既然仙君亲自收养了他,还亲自给他取了名……这开局,就是他最大的依仗!抱住仙君这条金大腿,必须抱得死死的!

可是……他现在只是个连话都不会说、路都走不稳的小婴儿!能做什么?怎么抱大腿?

沈云深急得小脸通红,在摇篮里不安地扭动着。难道只能靠卖萌?用婴儿的可爱来软化仙君那万年冰山?这……这成功率也太低了吧!仙君看起来像是会被萌物打动的人吗?他那双眼睛,清冷得能冻住一切世俗情感!

就在沈云深在摇篮里焦躁地扭来扭去,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时,一道清冷的目光无声地落在他身上。

净玉仙君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了摇篮几步之外,依旧是那副遗世独立的模样,只是此刻,他手中并未握剑,而是托着一个巴掌大的玉盒。玉盒通体莹白,材质温润,与他指骨分明的修长手指几乎融为一体。

他似乎并未在意摇篮里小家伙的躁动不安,只是静静地垂眸,打开了手中的玉盒。

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温润醇厚的木质幽香瞬间弥漫开来,盖过了殿内原本的清冽冷香。那香气仿佛拥有生命,丝丝缕缕钻入鼻端,带着一种安抚灵魂的奇异力量,让沈云深狂乱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平复了几分。他好奇地停下了扭动,努力抬起小脑袋,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仙君的手。

只见净玉仙君从玉盒中取出了一截木头。那木头约莫尺长,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内敛的乌金色泽,表面光滑无比,仿佛经过亿万年的水流冲刷,沉淀出岁月独有的温润光泽。最为奇特的是,木头表面天然生着一圈圈细密繁复的、如同星辰轨迹般的金色暗纹,在殿内柔和的光线下,那些金纹若隐若现,仿佛蕴藏着无穷的生机与奥秘。

沈云深虽然是个婴儿壳子,但灵魂的见识还在。这木头……绝非寻常!光是这气息,就让他灵魂深处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和渴望。万年养魂木!绝对是传说中的顶级神木!他曾在小说设定集里见过描述!

仙君拿出这木头要做什么?

就在沈云深满心疑惑时,净玉仙君另一只空着的手并指如剑。指尖并未真正触及那截神异的乌金木,只是悬停在木头一端上方寸许。

嗤——

一声极轻微、如同热刀切入牛油般的声响。

一点凝练如实质的、只有小指大小的银白色剑芒,骤然自仙君指尖迸发!那剑芒纯粹到了极致,不含丝毫杀伐之气,反而散发着一种温养万物的勃勃生机。

剑芒落下!

乌金木屑无声飘落,如同金色的尘埃。那截坚逾金铁的神木,在仙君指尖那点看似微弱的剑芒下,竟如同最柔软的豆腐般被轻易切削、塑形!

沈云深看得目瞪口呆,小嘴无意识地微张着。他亲眼看着那截珍贵无比的万年养魂木,在净玉仙君指尖那点游刃有余的银白剑芒下,飞快地褪去粗糙的外壳,显露出圆润流畅的轮廓。剑芒如同最灵巧的刻刀,每一次落下都精准无比,木屑纷飞如金粉。

不过片刻功夫,一把小剑的雏形已清晰可见。它极其小巧,剑身只比沈云深现在的小胖手略长一点,通体圆滚滚的,毫无寻常利剑的锋锐棱角,倒像是一条胖乎乎、憨态可掬的小鱼。剑柄也被打磨得圆润光滑,正好适合婴儿的小手抓握。整把小剑呈现出万年养魂木独有的温润乌金色泽,表面天然的金色木纹如同流动的星河,在殿内光线下闪烁着内敛而神秘的光华。

剑芒消散。

净玉仙君垂眸,审视着掌心这把刚刚诞生的、圆滚滚的小木剑。他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指尖在那圆润的剑尖、剑脊、剑格处极其细致地一一拂过。那动作轻柔得如同抚摸初生的幼鸟,指尖所过之处,最后一丝可能存在的、微不可察的木刺被彻底抚平,表面变得如玉石般光洁温润。

做完这一切,他才抬眸,目光重新落回摇篮里那个早已看得痴了的小团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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