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王宫,晚宴。
歌舞升平,殿内奏着和乐的乐曲。百花王林瑾初初登基,尚且年轻,帝明婳暗自观察,发现她并非草包美人,或许是才经历了内乱,倒是常有居安思危的意识。
林瑾邀帝明婳坐到首席,桌上摆着百花族特有的吃食,两边侍从用法力一一验过食物安全与否。
帝明婳看着坐在谢繁旭身边的谢温言,道:“不如温言与本宫同坐,百花王,如何?”
百花王林瑾笑道:“公主做决定便是。”
帝明婳冲谢温言眨眨眼,林瑾已吩咐了人去叫谢温言到前头去。
谢温言闻言一惊,又对帝明婳一笑。
转头对谢繁旭道:“娘,公主叫我过去。”
谢繁旭道:“好孩子,难得公主这样宠爱你,去吧,好好侍候公主。”
“是。”
帝明婳牵过谢温言的手,走到首席坐下。
酒过三巡,不知宴席上有谁提议让世家公子们在宴会上演些才艺助兴,世家公子们倒蠢蠢欲动起来。
帝明婳早见惯了神都中世家子弟的歌舞,没想到到了百花族依旧如此,一时也懒得想别的玩乐之法,也懒得拒绝:“就依你所言。”
谢温言温和的脸上笑容淡了几分,却也知道这是极正常的,又扫了眼宴席上众世家子弟,暗暗将他们的容貌与自己的相比较,虽有几个容貌突出,但只怕钝驽,伺候不好公主。
其他倒是平平,倒有一个画画的王室子弟林乔儿不错,还有一个穿红衣跳舞的,容貌舞蹈皆是上乘。
待他跳完,谢温言便听见帝明婳道:“倒是能与神都那些公子们有的一比。”
那红衣男子低下头去,原本白净的耳根全红了:“谢公主夸奖,草民是工部许尚书之子许承欢。”
帝明婳听到他的名字,挑了挑眉:“这名字倒是有些意思。”
谢温言脸色变了一变,又极快调整好,维持着端庄大方。
“你下去吧。”帝明婳挥了挥手,这许承欢虽样貌才艺突出,但神都最不缺这样的男子,公主府中也有许多。
只是他方才跳舞时腰肢实在是软,也不知以后哪位娘子有福气,能将他赘到家里。
谢温言剥了一盘葡萄送到帝明婳面前:“公主用些吧。”
帝明婳冲他一笑:“在自己族里,温言就不要操劳了,好好享受便是。”
谢温言看着她的笑容,晃了晃神,语气加快了些:“公主快吃吧。”
帝明婳笑意更浓。
谢温言又指着桌上的菜肴介绍,特有的是灵花香蜜之类,用的烹饪方法奇特,出了百花族倒少见这样的做法。
帝明婳听了谢温言的介绍,饶有兴致地吃起来。
坐在略下首的林瑾见帝明婳吃得好,不禁松了口气,之前还担心公主不合胃口,故而一半的菜用百花族的名菜,另一半用神都佳肴。可公主什么没吃过,只怕神都的菜肴也吃腻了,又怕她吃不下百花族的菜品。
担心许久,没想到谢家公子一开口,倒是把问题轻松解决了,林瑾赞赏地看了看谢温言。
散了宴席,已是十分晚了,帝明婳饮了些酒,林瑾道:“请公主屈尊在百花王宫歇息一晚吧。”
帝明婳的脸上有些喝完美酒后的红晕,听了这话,闭着眼轻轻点头。
谢温言与侍从搀扶着她,谢温言正要使法力将帝明婳带到临时休息的宫殿内,突然想起来王宫内法力会被压制。
这不是什么问题,谢温言心想,大不了多使些灵力。
正这样想着,一个侍从跑过来:“谢侍君,谢大人叫您去一趟,说有急事,她在宫门外头等您。”
“可公主……”
“您安心去吧,”另一边搀着帝明婳的侍从道,“小侍会将公主送到寝殿。”
转头对那刚跑过来的侍从道:“过来搭把手吧。”
谢温言闻言点点头,看了看帝明婳,朝宫门外走去,也不知娘叫他有什么急事。
侍从们将帝明婳送至寝殿,便退出去,只留宫女为帝明婳施清洁术,整好一切也退了出去。
帝明婳只模模糊糊听见什么声音,觉得有人靠过来。
“温言……”帝明婳唤道,翻身将人抱住,头靠在他脖颈处,“你今日换香粉了?”
来人发出些呜咽来,帝明婳感到有些不对劲,酒清醒了些。睁开眼睛,竟看到许承欢穿着紧致半透的衣衫躺在自己怀里。
帝明婳大惊:“放肆!你用了什么妖法进来本宫的寝殿?”
许承欢被吓得红了眼,下床跪到地上:“公主息怒。”
外头守夜的宫女听到动静,问道:“殿下,可要奴婢进来帮忙吗?”
帝明婳道:“不用进来,谢侍君在何处?”
帝明婳本想将林瑾叫来好好问问她,但想天色已晚,明日再说不迟。
外头宫女道:“公主,听外头的小侍说,谢侍君被谢郡主叫去,说有要紧事情。”
帝明婳道:“知道了,可有什么人来过寝殿?”
外头宫女道:“公主,没有人来过。”
帝明婳用法术加了一道隔音墙,转头看向许承欢:“你用了什么方法?外头的人竟都不知道你进来。”
许承欢抬起眼睛,无辜地看着帝明婳:“公主,奴真的没有……”
帝明婳冷笑:“自称奴做什么?你并非本宫的人,该和在大殿时一样,自称草民才是。”
许承欢吓得跪在地上磕头:“公主,草民失言,草民没有。”
“你将温言诓骗出去,就是为了扮成他引诱本宫,好叫本宫负责吧?只是不知你的同谋是谁?能在百花王宫穿梭自如,又不会被其他人发现,只怕下了不少血本吧?你就不怕本宫将你当成刺客杀了吗?”
帝明婳冷眼看着许承欢,她十分疑惑,许承欢有这样的本事,竟然只用来做这等小事?百花族刚发生了内乱,若这本事用在平息内乱或制造内乱上……
许承欢咬着嘴唇,哭得梨花带雨:“公主,草民知错了,实在是草民对公主一片痴心,又羡慕谢家哥哥能服侍公主,才做出这样的事来。”
帝明婳道:“你说你对本宫一片痴心,本宫是第一次来百花族,与你才见第一面,何来的一片痴心?”
许承欢想说什么,又觉得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就听帝明婳道:“你可知冒犯本宫是什么罪名?”
许承欢低着头不敢言语,他听家里长辈说过,当今皇上尚无子嗣,皇上的姐姐身体虚弱,先皇不愿意让她劳累,未曾将她列为皇储。镇国公主身体强健,皇上忙不过来的时候,都是公主代皇上处理朝政,也常在外代皇上履行职责,地位在群臣之上。冒犯公主,若是被人知道,只怕是死罪,还会连累家人。
帝明婳抬头:“你这副样子,只怕明知故犯。既这样,也不必说什么,待本宫奏明皇兄,将你处死,你的家人流放便是。”
许承欢面如死灰。
帝明婳道:“到如今还不肯说吗?”
许承欢道:“公主不记得七泉山了吗?”
“本宫是在那里渡劫过,”帝明婳道,“只是神族生命太长久,本宫担心忘却太多,干脆将那段记忆做成记忆晶球,封存起来了,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许承欢道:“如此说来,公主都不记得渡劫时经历的事情了吗?”
帝明婳点点头:“你若是想说在本宫渡劫时见过本宫,一片痴心,倒也圆得起来。可本宫还是想知道,你是通过什么法子突破百花王宫这压制法力之术,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来到此处?你不说,本宫明日也会去查,但你只怕无法减轻些罪名了。”
许承欢抬头,见帝明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公主还会将记忆晶球拿出来看吗?”
“说不好。”
“求公主看一看吧。”许承欢跪在地上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