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承欢出来后看到一行人——这不是最要紧的,只是其中有一人一手持神使令,一手握着圣旨,庄严非常。
李畅将圣旨宣读了一遍,许承欢不必再做军奴,但三年内不准有公主的侍君及以上的身份,只许做个小奴。
谢温言的心终于落下了,他就知道,皇上疼爱公主,不会短期内让这样有污点的人成为侍君。经此一事,恐怕皇上非常厌恶许承欢,只不过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才没有对他重罚。
许承欢接了圣旨,这对他来说已是天恩,总比做军奴好。
谢温言将他从地上扶起:“好弟弟,自此之后,咱们一同服侍公主。”
许承欢看了看谢温言,将头低下,佯做惊慌:“怎敢当侍君一声弟弟,奴只是个卑奴罢了。”
谢温言笑道:“你是公主房里人,咱们又同出自百花族,叫一声弟弟也无妨,当日你在百花王宫,哥哥不知弟弟有内情,没有为弟弟在公主面前辩护,弟弟可不要怪哥哥。”
这话实在是往许承欢心里戳,许承欢道:“怎会。弟弟当日惊扰了公主与哥哥,还想向哥哥赔罪呢。”
谢温言还想说些什么,只听一声清亮的声音响起:“这么多人,好生热闹。”
“拜见公主。”众人跪倒了一片。
帝明婳扫视了都有谁在,之后走向寝宫的大厅:“起来吧,先到里头去。碧玉,紫苏饮有没有呈给许侍……许承欢?”
碧玉道:“公主赎罪,这膳房不知怎么,竟还未送来。”
谢温言上前一步:“公主,这不是膳房的错,小侍正好见到了膳房的侍从,以为是给公主的,便顺手带过来了。”
谢温言身后跟着的侍从里面将盛着紫苏饮的琉璃壶取出来,倒在食盒里的琉璃碗中,先盛了一碗给帝明婳,帝明婳说“本宫现在不想喝,给承欢吧,温言、李大人也尝尝”,他再将碗递给许承欢。
许承欢下意识看向帝明婳,帝明婳冲他一笑,许承欢拿着勺子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李畅不欲知晓公主的内宅之事,飞快地喝完,向帝明婳一抱拳:“公主,下官还要去别处宣旨,告辞了。”
帝明婳冲他笑笑:“麻烦李大人了。”
等李畅一走,谢温言便道:“公主可要用些鸭子汤?小侍吩咐膳房去做。”
帝明婳含笑道:“好。”
谢温言转头示意身后的侍从。
帝明婳对许承欢说:“承欢,你如今就在本宫的寝宫内做事,等回了公主府,你就在寝殿、书房中伺候。”
许承欢道:“是。”又抬起眼,用一双含情目偷偷看了看帝明婳。
帝明婳轻咳一声。
谢温言看了这一幕,气地心中难受,面上笑着道:“公主,承欢弟弟从小都作大家公子养,只怕一时半会学不会小奴的规矩,恐怕冒犯了公主,或是冲撞了公主府的贵客,小侍斗胆进言,不如先让小侍身边的老爹爹调理承欢弟弟一番,让弟弟学学公主府里的规矩,公主之后用着也舒心啊。”
帝明婳看看他。
谢温言又温和道:“老爹爹是极有规矩的,请公主放心。”
帝明婳道:“好吧,未免麻烦,这些日子,承欢白天便跟着你吧,晚上再回来。只是切记,不可像对普通小奴那样任意责骂。”
谢温言听到帝明婳对许承欢这样偏爱,差点咬碎了银牙,却只得笑着道:“公主放心,小侍对承欢弟弟一定如对亲弟弟一般。”
帝明婳道:“这才好,你们本就同出自百花族,自然要比其他人更亲近些。”
谢温言笑道:“我们兄弟一定齐心协力,伺候好公主。”
许承欢上前软软地跪下道:“奴日后一定好好服侍公主,尊敬哥哥。”
帝明婳怜惜他刚解了法术,身体恐怕还未恢复好,轻柔道:“地上凉,快起来吧,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跪下。”
又道:“去找蓝琴吧,让他给你安排住处,好好休息一下。”
蓝琴是帝明婳公主府里专门管男性小奴的人,做事妥帖,在帝明婳面前颇有脸面,这次自然也把他带出来了。
许承欢走后,膳房把晚饭送过来,谢温言叫人做的鸭子汤也好了,谢温言想着留下喂帝明婳喝些,今晚也好顺势留下。
谁知帝明婳道:“本宫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谢温言咬了咬下唇,终是走了。
帝明婳用了些饭菜,又在碧云、碧海等人的服侍下用了些鸭子汤。
味蕾满足,她就到戒指空间修炼了一会儿,让她高兴的是,她的修为又涨了一截。
帝明婳出了空间,脑中闪过许承欢软软跪下的那一幕,终是不放心他。
从神族出发前,皇兄担心她的身子,叫刘太医、王太医随行。
“碧玉,去请刘太医过来。”
“碧珠,你去找蓝琴问问,他把许承欢安排在哪,你把许承欢带过来。”
帝明婳心中有些烦躁,却不知为什么烦闷。
不一会儿,许承欢来了,冲她行礼:“见过公主,公主万安。”
帝明婳往床上一指:“你今日辛苦了,去那儿躺下。”
许承欢脸一红:“公主,今日太多了……”
帝明婳将他外衣解开,一言不发将他打横抱起,送到床榻上,许承欢红着脸要支起上半身,帝明婳将他按下:“待会儿太医过来,你将手和脸露出即可,现在多休息会儿吧。”
帝明婳整个人退出床榻,把帷幔放下,许承欢才知道帝明婳不是那个意思,一张脸更是红了个彻底。
刘太医一来,就被帝明婳请到床边,让他看看许承欢。
刘太医道:“这位公子有些虚弱,不过公子在短期内受过强劲的法力治愈,身体还算康健。下官再开一些益气补身的药即可。”
帝明婳道:“太医,依你看,这强劲的法力可否多治疗几次,他的身体会不会恢复地更快?”
刘太医道:“这自然是可以,比药物调理要快一些。”
帝明婳点点头:“太医辛苦了。”
送了刘太医出门,帝明婳折返回来,一眼便看见在床上拉着帷幔的许承欢。
“月儿,”帝明婳快步上前,轻唤着,将手放在他背上,“先别动。”
许承欢只觉得浓厚的法力流淌进他的身体,他舒服极了,甚至哼出了声。
过了一会儿,帝明婳觉得差不多了,停了手,顺势将人抱到怀里。
许承欢享受地低唤了声:“妻主~”
帝明婳笑道:“妻主的法力你喜欢吗?”
许承欢用那双含情目看着她,颤声说道:“喜欢极了。”
“樊大公子……”帝明婳觉得两人靠得太近了,他的呼吸喷在自己身上,弄得她心痒。
婚后至那次醉酒,她都是这么唤他的,醉酒那天后,她大胆地喊他“月儿”,他也欣然接受。之后的日子,她情到深处,也会唤回“樊大公子”,惹得他激动不已,一次次主动,恰如那日醉酒的他。
许承欢再次听到这个称呼,仿佛接收到了某种信号,撒娇道:“慕钦~我改了主意了……”
他故意做些小动作,四处点火,与刚刚拒绝帝明婳的样子判若两人,改了什么主意不言而喻。
谁知帝明婳故意冷下脸来:“不行,刚刚太医说你身体虚弱,才养好了一些,你是想功亏一篑吗?”
心细如许承欢,早看出了刚刚帝明婳神色不对。
许承欢道:“可妻主刚刚烦躁,不是吗?奴作为公主的小奴,理应为公主疏解难处,奴用别处。”
还没等帝明婳反应过来,许承欢竟然已经开始了。
***
天亮了,帷幔拉开,许承欢听了帝明婳的吩咐,红着脸净了手,漱了口。把侍女们准备的点心拿来,呈给帝明婳吃。
帝明婳接回来,赞道:“你伺候得很尽心。”
许承欢羞得撇过头去。
帝明婳哈哈大笑。
许承欢整理好了帝明婳的衣冠,又用法术将床铺清理、整理好。
他历劫时候赘过人,知道赘了人之后的小郎君要为妻主整理床铺。
帝明婳笑看着他整东整西,在地上看不清楚,竟还跪爬到床上整。
他的腰线下凹,曲线完美,完全地展现在帝明婳面前,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帝明婳上前从背后环住他,不过轻揉了两下,竟惹得他惊呼。
帝明婳道:“今晚为本宫跳舞。”
许承欢哑声道:“是,奴遵命。”
帝明婳走出屋子,到大厅略坐一坐。碧玉禀告有几位商人来拜访,想要为公主献上奇珍异宝。
帝明婳好奇:“哦?他们有些什么?”
碧玉道:“有一位说是有治水的神器,其他人说有增长法力的一些宝物。”
“请进来。”
商人的礼节向来没有朝中官员那样讲究,不过对待公主仍然尊敬,她向帝明婳磕头。
帝明婳让她起来,问她治水的神器是什么。
商人黎丛玉变出一个玉做的小罐,通体透亮,美轮美奂。
黎丛玉道:“禀告公主,小人的治水神物名叫“河罐”,可以变大缩小,内存量尺,若河水或湖水上涨或下降,将河罐中量尺取出,用法术在量尺中标好正常水位的位置,将量尺放入罐中,将整个河罐投进水里,河罐便会吸水或吐水,直至正常水位。”
帝明婳认真地问道:“这吐水或吸水的量可有上限?”
黎丛玉道:“小人测量过人间每一条河流、湖泊的水量,只要公主不将此物投入大海,均是够用的。”
帝明婳道:“果真?”
黎丛玉道:“小人不敢妄言。”
帝明婳道:“这法器可是你自己做的?”
黎丛玉道:“是小人独立完成,小人除了行商,平日里也喜欢钻研各种法器。”
帝明婳道:“好!只是本宫如今身在他族,暂不理公务,本身也并不精通治水。这样吧,本宫会将你引荐给皇兄,你向皇兄说一说这法器的好处吧,皇兄自会找治水能手验证。”
黎丛玉跪谢了公主。帝明婳召来侍卫,叫他们准备车架,带着黎丛玉先去神都拜见帝璟玄,帝明婳则修书一封千里传信给帝璟玄。
帝明婳又见了几个商人与能工巧匠,竟一直忙到黄昏。
帝明婳对碧玉说:“今日怎么这么多客人?前两日都没有。”
碧玉说:“他们都是百花族王都附近的人,听说公主来了,都想亲眼看看公主是什么样子,也想献上宝物。只不过行宫守卫森严,他们一开始不敢靠近,今日前几位商人大着胆子求见,别人看见他们竟被公主召见,也都纷纷求见了。”
帝明婳闭上眼,点点头:“承欢呢?”
碧云上前为帝明婳揉太阳穴,道:“公主忘了,他去谢侍君的老爹爹那儿学规矩去了,现在还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