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成功的关键所在,则是至亲之人的命数,根据沈瑞金查到的记载,若至亲血脉乃是纯阳之命,行此阵法则事半功倍。
因此,沈瑞金在施行此法时,必定会准备充裕,在至阴魂魄与血脉至亲一事上,往往会多备足人选,受害的人数便会成倍地增长。
沈瑞金还写道,这种续命之法通常会延长五十到八十年的寿命,但大多数做成的人,延续的寿命通常不会超过四十年,更有甚者一二十年也是有可能的,只有极少的人能够达到四十五年以上。
他自己的寿数只能活到八十岁,这在那个年代已经算是长寿之人了,可他觉得还不够,在接下来的时光里,他总共施行过这个方法两次,第一次他为自己延寿了四十年,第二次大约在三十年左右,他本想继续施行此法,但在第三次施法时遭了暗算。
沈瑞金是大概在那一世的唐杏死后才获得此方法的,那时他还不到五十岁,却已经在为自己死后的墓穴做打算了。
现在他们所在的这处山体,是他花了八十年才修建完成的,唐杏估摸着在此处丧命的人不计其数。
上一世,在被唐杏赶出师门后,他凭借着唐杏给他的本金,开始做起了生意,生意越做越大,财富也越来越多。
但他还是不满足,有了财富的累积,他开始寻求更新的刺激。这个时候,他已经续命成功,因此便找了新的乐子,那就是人。
石壁上写了很多他对于人及人性的玩法,譬如他会将人们关起来,然后饿上几个月,最后看着他们为了一口食物自相残杀。
又譬如,他会将金子埋在悬崖底端,让那些贪财的人徒手爬下去自取,谁先到达,金子就归谁,可他又让人在谷底放了百十条毒蛇,能活着下去的人最终也逃不过一死。
诸如此种,沈瑞金在获得多余的生命后,最喜欢用这些生命来寻乐,这种视生命如草芥的感觉,能让他心里产生些许满足。
而这年复一年的堕落,让他对唐杏又产生了别的想法。
他曾想过,去把唐杏的棺材刨出来,待他死后一同埋在这里,可他走遍了大江南北,最终也没能找到师父的墓。
他总觉得,唐杏有一天还能再回来,于是他便在这里设置了一道道机关阵法,让唐杏每过一次困难便要想起他一次。
就这样,他一边修建山墓,一边在人间找乐子,等到他第三次施行续命之术的时候,却被一个意外来客打断。
这人不是生人,是沈瑞金的老熟人,曾经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师弟,凌子美。
凌子美大约是知道了沈瑞金在做这些事情,而他自己应该也十分熟悉这种术法,于是在沈瑞金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使用蛮力破坏了阵法,导致沈瑞金失败,元气大伤。
而始作俑者凌子美却不声不响地跑掉,沈瑞金后来再没能找到他。
这一次他和往常一样,搜集了多余的魂魄,他本想重来一次,但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再支撑阵法启动,由此他便得知,这种由外力破坏导致的失败,是不可挽回的,没有重来的机会。
不过此时的他已经活够了,能多活再好不过,没有他也不强求。于是沈瑞金在安排好后事,自行进入了这个地方,在这里度过了最后的时光。
…………
韩秦看了这些后,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拍了拍吴诚的肩膀:“老吴,你信吗?”
吴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没有见过的东西,我是不会信的。”说完,他又看向前面的易如深,但这一路上,他都没有发言,对于墙壁上记载的续命之法,他也从未说过一个字。
但他发现了一处特别的地方,沈瑞金提到的至亲血脉里,那纯阳之命的极旺气数,不就是之前唐杏跟自己和韩秦说过的嘛!
这也是巧合吗?
吴诚和韩秦对视一眼,自己的命数,是否和这离奇的术法有什么关系?
不过,如果沈瑞金写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他们的世界观又要被刷新了,对于这种损人利己的行为,吴诚和韩秦表示不齿,但同时,他们也在心里问自己,如果是他们有机会能活得更久,他们会不会选择和沈瑞金同样的路?
其实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如果是穷人,他们这辈子已经很辛苦了,再多活多少年,也无非是多受几年的苦,与其长寿,还不如按部就班地活着,到点儿就死,这样一来得到解脱,二来也能为子女省去麻烦。
可如果是像沈瑞金那样的富人,他们吃喝不愁,活在世上纯粹是为了享乐,这样的人生,谁不想多活几年!
韩秦指了指壁画上一个被涂黑的小人问道:“唐老板,这个就是那个凌子美?”
唐杏看着那幅壁画,那黑色的小人举着一把匕首,正冲向中间的阵法,看样子,便是沈瑞金所说的那次意外。
她点点头:“应该是!”
“听你这语气,好像也不是很确定嘛!”韩秦调侃,他总觉得,唐杏带出来的徒弟,有种说不出的狠人劲儿。
唐杏垂了垂眼眸:“如果这个人是凌子美,那他应该也用了续命的方法。”
韩秦这才想到,这沈瑞金活到了一百六十岁,那他师弟应该比他小不了多少,这壁画上画的是沈瑞金第三次施法的画面,这个时候,凌子美应该也有一百多岁了。
韩秦拍了一下大腿:“嘿!感情你这些徒弟,个个都想成仙儿啊!”
易如深忍不住开口:“行了,别贫嘴了,注意脚下,快到头儿了!”
他还是走在最前面,眼看着楼梯要走到尽头,出声提醒一下几人。
韩秦还是有些犹豫:“老吴,我还是觉得,咱俩那个八字有点问题,等咱出去可得好好查查!”
韩秦除了在乎自己的命数,又觉得这事儿跟他妻子也有点关系,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直觉!
果然,没过多久,楼梯不见,几人再次脚踏实地,空间也变得宽敞了许多。
“我们这是在地下多少米了啊?我怎么觉着得有一百多米了吧!”韩秦这个时候话格外地多了起来。
吴诚调侃:“怎么?怕了?”
韩秦“嘁”了一声:“谁怕谁是孙子!”
这下面的空间又回归到了山的本体,周围并没有石砖,易如深拿着手电向远处照去,远远地还能看见一丝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