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惯子如杀子(1 / 1)

“白小姐,您终于来了!

听说您年纪虽小却实力不凡,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幺儿啊!

只要您肯帮忙,您要多少钱我都愿意!”

女人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哀声恳求。

“钱不钱的好商量,主要还是得看这事棘手不棘手。”

白婴说这话还真没在假客气。

她刚刚观察过了,附在少年身上的鬼不是一般的鬼。

他身上染了很重的孽障,杀过的人少说也得有十个。

其实要解决他也简单,只需玄潋出手打散即可。

可问题就是,这厉鬼死死的扎在了少年的身体里。

玄潋若出手,恐怕一人一鬼马上就又能在阴曹地府二次碰面。

而白婴如今还是一成修为,对付这种厉鬼,一时间也无法断定是否能将他降服。

算了,既然已经被缠入因果,就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白婴指使玄潋化出隔气罩,包裹着三人一起上了天台。

看到少年的背影,白婴收敛了气息,悄然上前,掏出了用鸡血画的黄符,准备来个突然袭击。

“乾坤为界,敕令拘骸!左锁游魂之影,右缚阴煞之骸,三魂不得离,七魄莫敢迈——定!”

黄符成功贴在少年背上,震的他的身形轻轻晃了两晃。

随后缓缓转过身来,苍白的脸上瞪着一双正流着鲜血的眼睛。

“完了,没定住。”

白婴尴尬的笑笑,下一秒就被疯狂尖叫的少年顶飞了出去,重重的的摔在了五米之外。

“找死!”

玄潋瞬间手腕青筋暴起,抬起一掌就往少年身上打去。

“住手!”

白婴顾不得身体的身体的疼痛,赶忙叫停这致命一击。

“轻点打。”

玄潋呆愣两秒,但还是强压着怒气把手中的力减弱到了两成。

随着一阵凌厉的掌风,少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打上了天。

伴随着一声结实的“咚!”,跌落在了白婴身边。

白婴趁机又拿出一张黄符,咬破指尖往黄符上一点。

这可是指尖血,拜托拜托千万要有用啊。

只是还没贴到那少年身上,那少年便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妈妈!妈妈救我!我是小幺啊!妈妈我好疼啊!”

女人听到儿子痛苦的呼唤心疼极了,连忙回应,“妈妈来了,幺儿别怕!”

“别过去!”白婴怒喝。

却还是晚了。

不得不说母爱的爆发力是惊人的。

连玄潋都没反应过来,女人就已经跑到了少年身边,拂身抱住了他。

西巴!

白婴气的骂娘。

这感人的画面还没维持0.5秒,一只手就从女人的腹部穿了过去。

女人痛得呼吸一滞,不可置信的看着怀里的少年,“幺,我是妈妈呀。”

而少年嘴里却发出了另外一个男孩的声音,“我不是你的幺,我是陈阳。”

“陈阳,你!你是陈阳!”

女人惊恐的推开少年,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白婴迅速起身把女人拽起丢给玄潋,“快带她去医院!”

玄潋带着女人离开后,白婴把手中的黄符收了起来。

看着面前虚弱的少年道,“这下你满意了?”

“满意?呵!对比我经历的一切他们所遭受的还远远不够。”

少年眼神怨毒,只恨不能把他们撕成碎片。

白婴深叹口气,“何必如此,你本可以放下执念,再入轮回,重新投胎做。。。”

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年打断,“放下执念?说得轻巧。

现在让我放下执念,放过他们。

曾经在我最害怕无助的时候,谁又去劝过他们放过我?”

白婴沉默。

她看到了,她早就看到了。

在刚见到少年的时候,她就透过神识看到了陈阳的记忆。

一个勤奋好学善良朴实的农村少年,满载着全家的希望来到了市重点高中。

他洗的发白的校服和手工编织的草鞋与周围永远一身名牌的同学格格不入。

可他不在意,他只想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把阿爸从大山里接出来。

让阿爸佝偻在麦田里的腰有一天也能直起来。

可惜……

他不是没有想过退学回家,回到他安宁的小山。

可他怕回去看到阿爸干农活而裂开的手,怕看到阿爸累的直不起来的腰,更怕看到阿爸失望的眼神。

圣诞节那天下了好大的雪。

他站在高处被寒风吹得有些站不稳。

陈阳看着对面大楼一家家装扮温馨华丽的房子,心中泛起苦涩。

他们是穷,可他们不偷不抢,靠自己的勤劳努力的活着,这也有罪吗?

他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

最终,少年还是闭上了双眼。

“所以——”

陈阳低声问道,“我只是让他们感同身受一下我的绝望,有错吗?”

白婴合眼,她无法回答陈阳的问题。

沉默片刻后她重新掏出符咒。

默念口诀将虚弱的陈阳从少年身体里抽了出来。

“世间万物,皆有自己的因果轮回。

强行改变,只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再无法回头。

你的执念我会帮你完成,但不是以你的方式。”

————

女人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她顾不上腹部的剧痛,按着白婴给的定位来到了白氏铺子。

看到依旧昏迷不醒的儿子,女人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惯子如杀子,她不该这么纵容孩子的,可惜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

白婴撇了撇嘴,“鳄鱼的眼泪。”

“白大师,我的幺儿怎么还没醒?”

“陈阳怨气太重,他还赖在你儿子身上不肯走。”

“这,这怎么办,我可怜的幺儿。”

女人又要哭,白婴急忙伸出食指在她额头点了一下。

“一分钟后你将会在睡梦中亲身经历一遍陈阳所经历的一切。

等你醒后如果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并诚心悔改,他大概就愿意走了。“

很快女人沉沉睡去,直到伴晚才醒来。

“呼!”

女人醒时身上已被汗水打湿,大口的喘着粗气。

她回想起梦中的一幕幕,心中五味杂陈。

再回神时,看向一旁熟睡的孩子已有了决定。

“白大师,我错了,我们都错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您。”

“嗯。”

白婴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

“记得对自己下手狠点,不然陈阳不满意,你儿子这辈子就醒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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