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洞的时候,司景渊被程然弄醒了,应该是早晨的阳光有些刺眼,小姑娘一个劲往他怀里钻,纤细的手臂紧紧搂着他。
他用手盖住她的眼睛,为她遮挡,小姑娘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唔~”程然小猫一般哼起来,用头蹭蹭司景渊的胸口,哼哼唧唧的。
司景渊继续搂着她,清咳一声“程然,该起来了。”
少女依旧闭着眼睛,抱他抱的更紧,“嗯~不要,不起来。”说完继续把头埋进他怀里。
“为什么不起来。”司景渊无奈又宠溺的问,要不是中午得回营地补充物资,他也想抱着程然不起来。
“因为很舒服。”程然依旧是节能赖床模式,脑子里除了睡觉再没别的了。
司景渊揉揉她的小脑袋,耐着性子继续哄她。
“中午得会营地补充物资了,不然接下来的一天半会很难过。”
程然一脸不爽的坐起来,进入待机模式。
司景渊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半跪在她身侧,轻轻散开她的束发带,温柔的替她拢整齐头发。
他的动作可以说是小心翼翼了,生怕扯疼她,动作轻柔到程然差点再次进入睡眠模式。
用束发带扎紧之后,又替她簪好那枚金冠。
虽然今日太阳大,但是早晨的林子还是冷,他把斗篷提在手里抖干净,像个老妈子一样替她披上,把她有些散乱的衣服整理好。
简直就是个活爹。
他的程闺女这才迷迷糊糊的去摸旁边的靴子,他还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还好没穿反。
小姑娘穿好靴子就乖乖的抱膝蹲在一遍,迷迷糊糊的看着他整理自己的衣衫,抖干净有些脏的斗篷。
“好了,去洗把脸。”司景渊收拾好,向小姑娘伸出手,笑的像个哄小孩的人贩子。
程然握住他的手,依旧是一副没睡醒的憨样。
两人穿过林子来到溪边,司活爹洗洗帕子递给程闺女擦脸,自己蹲在溪边捧起水搓脸。
还在洗脸的他突然听见利器破空声,紧接着就是一声狐狸惨叫。
他抬眼看去,一头毛色极佳泛着红色光泽的狐狸,倒在灌木间的草地上,颈部上插着程然的匕首,伤口的血淋淋的。
他回头看程然,依旧是一副没睡饱的样子,但是皱着眉,浑身一股要诛天灭地的气势。
司活爹突然有种逃过一劫的舒畅感觉,要是她的起床气早那么一点点触发。
躺着流血的就不是狐狸,而是他司景渊。
小姑娘走上前,一脚踏在狐狸身上,另一只手按在手柄上,加重力道,让它死透了。
然后利落的揪住狐狸的后颈,蹲在水边清理伤口处的血。
“师父,这狐狸皮很好,我想给母后做只手抄,狐狸尾巴给你做个围领好不好。”
程然提着狐狸后颈边说边走向司景渊,突然远处弓弦争鸣声响,一支利箭从她背后飞跃而来,直冲程然。
在短短几秒钟里,司景渊没有任何办法阻止那支带着肃杀之意的利箭,只能大声吼道:“程然!趴下!”
刹那间,程然来不及思考,照着司景渊说的做,以一种摔个狗吃屎的方式,前扑在地上。
噗呲一声,尖锐的箭头撕开她肩膀上的皮肉,温热的血液带着腥气四处飞溅,混着青草的清香。
“程然!!!”
司景渊几个大踏步奔向程然,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眼神死死盯着远处立在马上的程绪一行人。
他能感觉小姑娘在被抱住的一瞬瘫软了下来,像只因为惊恐而炸毛的小猫在见到大猫的那刻,完全柔顺下来。
“找茬的来了。”
“真是对不住哈。”为首的程绪骑在马上拱手致歉。“射艺不精差点误伤两位。改日必当登门谢罪。”程绪话音刚落,随行中一个少年抬腿便踹了另一个少年一脚,踹在肩膀上那一脚看来不轻,那人本就是身形最瘦小的一个,差点没抓稳缰绳摔下马来。“都怪你在一旁影响了殿下,还不快把你那三瓜两枣送给人家赔礼去!”
孱弱少年点点头不敢反抗,伸手拍拍马脖子,那马儿便驮着他小跑过来。
此刻司景渊跨坐在马上,一手牵住两匹马的缰绳,一手牢牢地托住程然的身体以免她滑下去。程然侧坐在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身,靠在对方身上。她肩上的伤口已经被妥帖处置止血了,没吃早饭加上受伤流血让她感觉整个人晕乎乎的,听不清来人说话声。
“都是在下的错。”孱弱少年手握缰绳拱手弯腰九十度一拜,他的头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司景渊骑在马上能看见他后颈的骨头,仔细一看能发现他整个人都在抖。
凉爽的秋日早晨,怡人的微风吹起衣摆,鼻息间都是林间树木芬芳的清新气味。孱弱少年的额角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每颗都比黄豆还大,一颗接着一颗砸在他的鞋面上,靖肃王爷还是没有出声放过他。
少年感到绝望,他已经不期盼这尊杀神能放过他了,只希望能一刀给他个痛快。至少……至少不用再遭受他们的欺凌了,只是……嬷嬷,她老人家会很伤心吧……
司景渊此刻连一丝眼神都没分给眼前的少年,他怒火中烧,可理智压抑着心里咆哮的怒兽,他只好咬紧牙关,死死盯着罪魁祸首——程绪的方向,而心里的怒兽恨不得冲上前撕开她的喉管!
感受到怀里的动作,他收回目光低头温声询问:“怎么了?伤口又开始流血了吗?”
怀中人的面色依旧惨白,唇瓣毫无血色。一开口声音如同被遗弃的奶猫一样虚弱。
“不是他的错,让他走吧。”程然感觉肩膀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巴不得现在就把银行卡的存款全氪进来,从商城里买辆大炮轰死程绪她丫的。可眼前这个……一看就是推来顶雷的,为难NPC做什么呢。
“你走吧。”程然看了司景渊一眼,对方心领神会伸手将斗篷压下来一点,露出她素白的小脸。
话刚说完,景渊就将斗篷重新拉上,将她盖得严严实实。程然也乐得自在,干脆靠在他怀里假寐,毕竟打从娘胎落地,她受过最重的伤也就是削苹果削到手了。
她想妈妈了,不知道嘉明市有没有下雨,妈妈有风湿一到下雨天就关节酸痛,她和哥哥要带她去医院看看她总不肯,说自己六十多岁人了,哥嫂和她在嘉明这样的一线城市挣钱不容易,要哥嫂把钱省下来给下一代,要她把钱留给自己。
妈妈我一定尽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