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渣爹竟将阿娘的嫁妆据为己有。
姜容琅看着这些奇珍异宝,有些犯难。烧了吧,省不得,不烧吧,便宜了渣爹。若是能装走就好了。
这样想着,面前的一堆箱子刹那间消失了。
这……这,姜容琅揉揉眼睛,没看错啊,就是凭空消失。
“我替你搬进来了。”一道机械的声音响起。姜容琅面前出现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红木箱子整整齐齐地排满了屋子,只是,这怎么看着好像自己的房间啊。
“你是谁?”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找到机会,本统自会告诉你。”
荒院外传来一阵动静。
“找到了吗?”管家来了,焦急问道。
“没有。但肯定就在附近,我们都在这儿看到过郡主。”护卫道。
“找,挖地三尺也给我找。”管家喝到。
“会不会,在这里面?”一个护卫看着荒废已久的院子问。
管家的眉头直跳,这是王府的禁院,王爷不许任何人靠近。
进还是不进?管家举着火把慢慢接近院门,正犹豫推不推时,姜容琅从另一个方向走出来。看到这么多人,她似乎有些惊讶道:“管家,这么晚了?怎么带人在禁院外呢?”
管家放下准备推门的手,面朝姜容琅,皮笑肉不笑道:“老奴带人找您呢,您怎么瞎跑呢?”
“这里的月色好,地方静,我来赏月的。”
一个护卫道:“胡说,您看见我们了,还跑。”
“你们打搅了我赏月的兴致,我跟你们玩躲猫猫罢了。”姜容琅纯良道。
管家,众护卫无言以对。
姜容琅随众人一起回了兰芳苑。
管家吩咐众人看好郡主,便去准备流放的马车。
走前,他看了一眼院子,怎么觉得好似忘了什么。
晨光熹微,一辆青色马车驶出宁王府,朝着城门口而去。
城门口,一群人已经聚集在空地中央了。
男子全部缚了铁链,脚戴镣铐。还有几个刚从牢里抬出来的,伤势过重,只能躺在担架上。
女子戴了手铐,十岁以下孩童则未带刑具。
周围是手持刀剑的兵卒,他们虎视眈眈地盯着昔日的达官贵人,高门望族。
“小姐,他们皆是罪人,切勿靠太近。”一衙役拦住姜容琅。
“我是来流放的。”姜容琅道。
“啊?”那衙役双眼圆瞪,这怎么回事?
“王爷说了,郡主已然嫁给了裴郎君,理当与他同甘共苦。”宁王府的管家高声道,确保让周边的人听得清楚。
周围引起一阵骚动,大家窃窃私语起来。
“这真舍得啊?”
“王爷这叫重诺。”
“是啊,情深义重。”
“我呸,好好的姑娘送过来,真狠啊。”
“敢议论王爷,不要命了?”
……
地上一青年抬起头来,与姜容琅四目相对。
他满脸血痂,两只瞳孔深不可测。良久,他笑了,可姜容琅看得分明,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笑意。
他是裴隐。
他恨姜氏,这是必然的。
曾经也是京城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惊才艳艳,引得众多小姐芳心暗许,王公贵胄亦对其青睐有加,何曾这般狼狈过。
一位夫人动了,是裴家二房夫人裴王氏,裴隐的二叔母。她朝姜容琅招招手,道:“孩子,来这儿吧。”
她身边围着裴家的众多女眷与孩子。
“娘……”裴王氏身边的少女欲言又止,裴二夫人摇摇头,制止了少女还未说出口的话。
少女是裴家二房的女儿,叫裴锦挽。
王氏手中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童,也不出声,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姜容琅。
“这是阿殊的侄子,裴渡。”王氏温声道。他是死去的裴大公子的次子。
说着,她又指着依靠在裴隐身边的男孩道:“他哥哥裴澄。”
“见过郡主。”五六岁的孩童面无表情地开口小声道。
裴隐没有出声,他恨极了姜家人,又怎会承认这么一个硬塞过来的妻子,哪怕这位姑娘是无辜的,但他死去的双亲,兄长又何其无辜?裴隐根本就不信太子会和裴家人一起造反,这就是狗皇帝的诡计,青年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
裴隐大致也洞察了宁王的想法,裴家成了罪臣,自己在他们眼中已经没了利用价值了,他可不觉得高傲的皇家人是为了监视他,怕是为了自己的好名声。
不过,也可能是为了杀他,倘若为了杀他,还舍弃了一位宗室女,也真是舍得下血本了。
看着不远处的高贵明艳的少女,裴隐嗤笑,这姜家人还真是冷血的。
姜容琅朝男童点点头。
没有人纠正这个称呼,裴家人的疏离正合她意。姜容琅想着,倘若到了祁道,说不准还能恢复自由,那聘书上写得是姜容珠的名字,又不是她的。
至于为什么不在流放途中直接跑,姜容琅环顾四周的衙役,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父亲的人,他们不会放任自己逃跑的,况且,一个孤女在路上很不安全,倒不如安顿下来,而后再去找阿娘。
“娘,娘~”裴渡忽然在王氏的怀里左右扭动。
秦家人来了。秦家四女嫁给了裴家长房大公子裴阶。
事发后,秦氏便与裴阶义绝了。
秦氏掀开帘子,朝这边摇摇地望了一眼裴渡,扭头和身边的丫鬟耳语了几句。
一位身材略显粗壮的嬷嬷抱着一个襁褓下了车。
“妹,妹——”裴渡张开手臂,挺着腰,就要向那去。
王氏不语,用力搂紧小裴渡。
那嬷嬷四处扫视了一眼,特意避开了裴澄和裴渡,将襁褓塞进姜容琅的怀中。低声道:“实在不怪我家心狠,她是裴家的孩子,不能耽误了我家小姐。”说着,又塞了一个小包裹。
“娘!”裴渡凄厉地喊道,三岁的孩童挣脱了王氏的怀抱,跌跌撞撞地向秦府马车跑去。
“回来!”裴澄拔腿去追。
襁褓中也传来微弱的哭声。
秦氏看着孩子交到裴家人手中,胡乱抹去滚落的泪珠,随即猛地撂下帘幕。
秦家人走了。
小裴渡一个踉跄扑倒在地,却硬是没哭出声,只睁着蓄满泪水的眼眶,痴痴地凝望马车消失的方向。
裴澄没哭,他吃力地从背后提着裴渡的胳膊。
王氏心疼地搂住两个孩子。
“我就说她不是什么好人!”裴锦挽低声骂道。
人群中又响起议论纷纷的声音。
“竟有如此心狠之人!”一娇纵的姑娘从马车中下来,愤愤地打抱不平。
“小姐是来?”衙役问道。这姑娘下了车,径直向流放的人群中走。
“我是来流放的。”姑娘傲慢道。
衙役瞪大眼睛,怎么回事,这年头流放竟然也有人上赶着,才来一个,又来一个。
“快,快拦住小姐。”一位贵夫人气喘吁吁道。
她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