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蜥蜴人告诉我们那个食人魔佣兵是被侏儒抓住卖给了一个奴隶商队,而这个商队的目的地是奴布尔。”
维兰瑟喝了杯水,坐在忒戎的对面:“那个食人魔佣兵您应该也是清楚的,他也不是什么应受灾厄之辈,如果您能出手帮忙搭救一下就再好不过了。”
忒戎的食指轻轻敲着桌面,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那是一个不确定是否合法的商队,如果一切交易手段和过程都是合法的,我没有理由出手。而且村子附近的山贼马贼还有那些捣乱的地精之类的也需要我留在此处震慑他们,确实没有办法帮你们。”
维兰瑟默默看着杯子里的水逐渐冷下来,最后点了点头,还没走出教堂又被忒戎叫住了。
“正好,霍斯特也在这里呆了一阵子了,如果你们要去奴布尔的话可以让他给你们带个路。”
等到牧师和海盗二人组来到了村子广场,已经修整好的莉莉奴几人正在指挥着小构装体们把各种各样的行李往刚刚租借来的马车上搬,霍斯特略带新奇地把一个小奴仆踢了个踉跄,蹲下身看着它手忙脚乱地爬起来:“tihihi,这个小东西还挺神秘的,我在自由都市里也没见过几个。”
“那你还真的见过几个类似的?”莉莉奴对于霍斯特的到来并没有意外,反倒意外的是自己的小构装体在这个世界上也有人可以做得出来。
“确实,不过那些都是小魔像,和你这个工艺上区别还挺大的,比较真实,你这个一看就不是魔像,就很神秘。”
莉莉奴挑了挑眉毛,既然是小魔像那自己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霍斯特站在一旁看着小工匠把马车装好,倒是也没继续动手动脚,只是少有地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你今天不对劲啊,怎么花这么少?平时不是挺能侃的吗?”
古兰拍了拍霍斯特的后腰,霍斯特的笑容少有的带上了一丝腼腆:“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当年和伙计们计划出门冒险的时候,也是和你们这样……只是没想到刚出门没几天我们就撞上了艾历底牧原会战,当时就应招进了老大的队伍,一直到最后伙计们都牺牲了,我也没有完成过一次旅行冒险的梦想。”
“你也是那一场战争出来的?”
霍斯特掏出了一根雪茄,指尖的刀片娴熟地切下了烟嘴,狠狠地吸了一口:“我们都是因为那场战争无家可归之人,是老大带领我们建立了奴布尔,还给了我们一条当海盗的谋生之路。我能活到现在,甚至头上还挂着一个正式的骑士位阶,都是占了老大的光。”
海盗?骑士?
这两个完全搭不上边的存在,就如同警察和窃贼一样散发着天然的矛盾,莉莉奴几人都只是当霍斯特在和日常一样装逼吹水,只是在耳朵里过了一下也就忘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好了,都收拾完了,我来驾车吧。”
霍斯特翻身坐在了马车的前梁上,看着莉莉奴几人爬上马车,抬起脚就踹在了马屁股上,驮马受惊长嘶一声,拉着一行人飞快驶向了村外。
“我们船啊,说是海盗,但其实描述起来像是一个野骑士团,有着自己的严格规矩,战斗时也要照顾到弱者的生死存亡。也就是因为这样,大家根本开不了张,整个海贼团的收入,全靠我和老大两个人东奔西走满足补贴。”
坐在马车上的霍斯特看起来在和大家介绍着奴布尔的海盗团,但是仔细听来,却发现他只是在喃喃自语罢了。
“野骑士吗,这种描述有点意思。”
霍斯特对多尔衮的方向点了点头,耷拉着眼皮,缰绳搭在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操控着马车的方向:“对吧,我也觉得挺不错的,甚至我还有个扈从呢。”
“奴布尔不是挺穷的吗,你还养得起扈从?”
欧尔在村子里这么久了,早就在各个地方都听说过了这个几乎与霍姆莱特如同共生关系一般的奴布尔。
那是一个只有四个房子建成的小村落,酒馆,药店,铁铺和一个石砌地基的隔水住处。
所有人都住在水上,可能是渔船,可能是浮游的木板,也可能是作为村子唯一的物资,那艘看起来有些排面的海盗船。
“那个石屋可不是给老大住的地方,只有孕妇和孩子才能接受分配住到屋子里去。”
“这听起来还是你们老大没本事,赚不到这么多钱建村子还非要拉着一批人吃苦,你们还这么死心塌地跟着他也离谱。”
霍斯特只是笑笑,吹了一声口哨,没有反驳刘浪的话语。
“好了,我们看看能不能抄个近道吧,说这些也不像我,听起来还挺怪的。”
怪吗?
莉莉奴和欧尔古兰都没有说话。
他们不是什么穷过的人,对于海盗的话也没有什么共情,但是他们听得出霍斯特话语里情感的变化。
那不是在回忆伤感之后的洒脱,而是在言语之间充斥着对自己骑士身份的骄傲。
将房屋让给孕妇和孩子的骄傲,和船长自力更生撑起一个海盗团的骄傲,能够认识船长,跟随他一生的骄傲。
“摸了摸了!”
霍斯特叫着伸了个懒腰,马车距离霍姆莱特并不算很远,毕竟也才过了两个小时的路程,海盗把自己的围脖往上一拉盖住了口鼻,帽子往下一拉挡在了眼前,一副马自己在走,而我在昏迷的样子。
莉莉奴探头看了一眼抱着胸口已经睡着的霍斯特,又缩了回来:“来霍姆莱特这么久了,你们觉得这个奴布尔到底怎么样?”
“贫民窟能怎么样,建议你别带些大小姐滤镜的美好幻想。”维兰瑟一张嘴打回了莉莉奴的问题,“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莽夫船长带着一群混吃等死的野蛮人在假装贵族玩过家家而已。”
“?”
没想过维兰瑟能对霍斯特的描述激成这样,本来想说两句的其他人都闭上了嘴,只是扭头默默看着精灵牧师。
“干嘛?”
维兰瑟奇怪地看着拍了拍自己肩膀的刘浪,看着对方竖起的拇指陷入了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