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街头施救(1 / 1)

清晨的海河老区,在一夜的浑浊气息中苏醒。

忽可兰一夜未眠,直播的余波、网上的谩骂、孟少白的阴影,还有对未来的茫然,像沉重的磨盘压在她心头。

但生活要继续,孩子们要吃饭。

她仔细叮嘱无痕看好姐姐,贴身藏好银针,袖口暗藏一根三棱放血针;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奔赴战场的悲壮,走出这间风雨飘摇的小屋。

她不敢走远,只在附近的老居民区转悠。

电线杆上、小区布告栏里贴着各种招工启事:

餐馆洗碗工、超市理货员、家政钟点工…,要求不是‘本地户口’,就是‘有相关经验’。

她这个连普通话都带着浓重蒙语的草原蒙医,结果只能是处处碰壁。

“蒙医,放血,正骨。”

挂着‘海康中医推拿’招牌的小店门口,白大褂的中年男人,上下打量着忽可兰朴素面容和蒙古族衣着。

老男人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不信任眼神,”大妹子,您别开玩笑了!”

“我们这小店可担不起责任!”

“没证,那不行!出了事谁负责?走走走!”

“我…,我能治…”

忽可兰试图解释她的‘赫依’(气)、‘希拉’(火)理论,但对方不耐烦地打断:“听不懂听不懂!什么喝啦稀啦的!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砰!’一声关上了玻璃门,也关上了忽可兰一天的希望。

忽可兰口干舌燥,心里憋着邪火。

路过一个老旧小区门口时,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和人群骚动吸引了她的注意。

“爸!爸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快打120!”

“老王,老王,挺住啊!!”

小区门口花坛边上,围了一大圈人。

头发花白的一个老大爷倒在地上,双目紧闭,面色青紫,口唇发乌,身体在微微抽搐。

旁边跪着一个中年男人,拼命摇晃着老人,哭得撕心裂肺。

周围人急得团团转,有人打电话,有人掐人中,乱成一团。

“让开!都让开点!别围着!让他透气!”

忽可兰的医者本心,压倒了沮丧和焦虑;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蹲下身,动作麻利地检查老人的情况:

瞳孔散大,脉搏微弱,呼吸几乎停止!典型的‘赫依’暴脱,心窍蒙蔽!

“你谁啊?别乱动!”老人的儿子大吼,带着哭腔和绝望。

“大夫!”

忽可兰头也不抬,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草原医生的彪悍。

“他这是厥症!心气暴脱!很危险!再耽搁人就没了!”

“大夫?”

带着浓重的口音和朴素的穿着,周围人相互瞅了瞅,脸上写的全是不信任。

忽可兰根本没时间解释;掏出红木针盒,打开,捻出一根三棱放血针(哈那乎)。

在众人倒吸冷气的声音中,扯开老人的衣领,露出脖颈;指尖在老人耳后快速摸索定位,找到明显突起起的耳尖穴。

“你干什么?!住手!”老人的儿子,双眼圆睁。

“不想你爹死就闭嘴滚开!”

忽可兰抬头,带着草原医生特有的彪悍和不容置疑的气势,将对方镇在原地。不再犹豫,手中三棱针快如闪电,精准地刺入穴位。

嗤------!

一股浓稠黑色血液,激射而出。

“啊!杀人啦!”

围观人中,不缺胆小的;老人的儿子更是浑身发抖。

忽可兰却置若罔闻,全神贯注。

又迅速取出几根细长银针,手指翻飞,穿花蝴蝶的手法,带着行云流水般的美感,刺入老人的人中、内关、合谷等关键穴位。

动作之快,认穴之准,让旁边几个懂点中医皮毛的老头看得目瞪口呆。

她口中还用蒙语低诵着古老的祈祷词,仿佛在引导迷失的‘赫依’归位。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甚至有人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呃…咳…咳咳咳…”

地上老人猛抽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咳嗽!

原本青紫吓人的面色,慢慢褪去;眼皮抖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神虽然还有些迷茫涣散,显然恢复了意识。

“爸!爸你醒了!!爸!!”

老人的儿子扑上去,又惊又喜,泪流满面,抱着父亲语无伦次。

“醒了,真醒了;我的天!”

“神了,真是神了;几针下去人就活了!”

“这…这是什么医术?放血?扎针?看着吓人,真管用啊!”

“这大妹子…是真有本事;神医啊。”

忽可兰这才松了口气,额头上也渗出了少许汗珠。

一边快速捻转着老人身上的银针,一边用带着蒙语腔调的大嗓门吩咐:“别愣着!赶紧弄点温水来,加一点点盐;再找块干净毛巾,快!”

她指挥着旁边傻愣的众人,气场十足,俨然成了现场的主心骨。

看着老人已经清醒的意识,忽可兰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老爷子唉,你还在人间,这里不是天堂!”

哈哈哈……,掌声加笑声,围观人群被她的医术和爽朗所打动。

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一阵小跑,为首的医生看到老人已经清醒,正被一个穿着蒙古族服饰的女人在施针,也是一愣。

“病人什么情况?”医生一边检查体征,一边询问。

老人的儿子还在迷瞪中,有点语无伦次;激动地指着忽可兰:“我爸…,刚才突然就倒了;没气儿了,脸都紫了!”

“是…是这位神医大姐!她扎了几针,放…放了些黑血,我爸就醒了,就醒了!”

医生看向忽可兰和她手中银针,以及地上那滩刺目的黑血,带着审视的眼神:“你…你做的急救?放血?你是医生?有行医资格吗?”

忽可兰拔下老人身上的最后一根针,收拾好针盒,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坦然迎上医生的目光。

“额木其(蒙语:医生),草原大夫,他这是‘赫依’(气)暴脱,闭了心窍;放掉恶血,通通经络,针引气归位。”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古老医学的自信和从容。

医生听得云里雾里,但老人的生命体征确实平稳了,只能先救人:“快!抬上车!送医院进一步检查!家属跟车!”

老人的儿子千恩万谢,非要塞钱给忽可兰,被她粗鲁地推开:“行了行了!赶紧跟你爹去医院,钱留着看病。”

忽可兰转身就要走,不想再惹麻烦。

然而,刚才他那惊心动魄又神奇的一幕,已经被周围不少居民用手机拍了下来。

尤其是忽可兰快如闪电的放血和施针,以及她彪悍的言语和独特的民族装扮,让人想不记住都不行。

‘蒙医神针救路人’的小视频,开始悄然在本地朋友圈和短视频平台流传;虽然热度远不及‘萌娃认爹’,也吸引了不少好奇和敬佩的目光。

忽可兰摆脱了热情的围观人群,拐进一条相对小巷,靠在冰冷的砖墙上喘息。

奔波一天的疲惫加上救人的紧张,阵阵无力感袭来。

女人真不容易,还是带着两个孩子的一个女人,更何总还带有心痛的蒙古族女人

这时真应了那句话,女人何苦为了女人!

就在她刚喘匀一口气时,巷口和巷尾变化的光线中,触发了草原女人面对狼群的那种警觉。

两个身穿黑色紧身T恤,眼神阴冷的男人,堵住了她的去路和退路。

其中一个,正是昨天在古文化街试图抓无凭,却被无痕振开的保镖阿强;手腕上缠着的绷带,证明他昨天被小无痕伤了筋脉。

阿强脸上带着残忍的狞笑,活动着没受伤的手腕,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

“忽大夫是吧?”

“我们老板,想请你去‘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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