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还在睡梦中的虞云襄被一阵幽幽的清香唤醒,他睁眼一看,就见清儿正双手托着下巴,蹲在床边盯着自己看,连忙被吓得缩进了床角。
“清儿!大清早的,你干嘛啊,吓死个人了。”虞云襄双手死死护住胸前,惊恐的问道。
“爷爷有事出门了,让我看着你,我就来看着你咯。”清儿答道。
“山羊老头干嘛去了?”虞云襄挤开清儿,下床穿衣服。
“不知道,不过就在对面,我从窗外看到洛影了。”清儿拿起虞云襄的外袍和腰带,伺候他穿衣服。
“我自己来,清儿。”虞云襄不好意思的说道。
“爷爷说我是姐姐,应该照顾弟弟。”清儿没有理会虞云襄,帮他穿上了衣服,随后又弯下腰帮他把腰带系上。
虞云襄心里无奈,清儿只听爷爷的,他是说不动的,随即任由她弄吧,他往窗外看看,好奇的问清儿:“你说你看到洛影了,在哪里呢?”
清儿帮他把衣服理了理整齐,指着对面街的屋檐说:“呐,那不就是吗?”
虞云襄顺着方向看了看,并没有发现。
“仔细看,屋檐从左往右数,第四根外梁上。”清儿见虞云襄没找着,又补充道。
虞云襄找到位置,定睛一看,果然看到了正蹲在外梁阴暗处的洛影,他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蜷缩着,与屋檐,横梁,雕花完美融合,一般人哪怕是正眼望去,也未必能第一时间发现,他笑着问道:“你们影门可真神奇,总是能找到这种常人看不到的角落猫着,还猫得这么滑稽,山羊老头平时是怎么忍住不笑出来的。”
“爷爷平时也看不到洛影,只是知道他在。影门也不是谁都能轻易看到自己的同门,只有少数人能做到,我便是其中之一。”清儿一边帮虞云襄收拾睡衣,一边得意的说道,脸上露出了骄傲而又可爱的神情。
“你这么厉害吗?山羊老头说你只比我大一岁,那你今年便是十九。他又说你跟了他七年,那你岂不是十二岁便开始跟着他了!”虞云襄有些吃惊,吃惊清儿十二岁便已经是杀人无形的贴身侍卫,也惊讶虞清泓居然愿意把自身的安全交给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我是十二岁便跟了爷爷,但是我并不是侍卫,影门一般都是十八岁以后才能接手贴身侍卫的职责。洛影四年前满十八岁才接手了保护爷爷的职责,几乎是和你同时住进爷爷家的。而我运气比较好,七年前爷爷去影门找决影门主喝酒,因为之前一直帮他去华泽城买软糖的枯影前辈被调去林阳城了,他想再找个买糖的跑腿,门主极力推荐我,于是这些年我就只负责买糖,并不负责保护爷爷。前段时间洛影犯错被召回,本来是有新人过来接替的,但是爷爷回绝了,让我临时顶上的,再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清儿嘴上说着事,手里却没停下过,开始沏茶,摆起糕点来。
“可是你之前说你是影门第三,这个总没有假吧?”虞云襄喝了口茶,拿起糕点递给清儿。
清儿接过糕点也坐了下来,颇得意的说道:“这个假不了,门主推荐我时,爷爷嫌我年纪太小,门主便让我接了个任务做考核,证明我的实力,于是我十二岁时便自己一个人去到寻炎城,把寻炎国的卿大夫暗杀了。”清儿吃着糕点,面无表情的说着这些恐怖的事,仿佛暗杀公国的卿大夫就如同杀只鸡那般平常。
“寻炎国卿大夫?鲁进?他不是山羊老头的大儿子吗?”虞云襄惊讶道。
“不是,是我把卿大夫暗杀后,鲁大人才当上了卿大夫,原来的那个卿大夫不听话。”清儿解释道。
“不听话?不听谁的话?”虞云襄问道。
“当然是不听爷爷的话了。”清儿白了虞云襄一眼,仿佛这是傻子都该知道的事。
堂堂公国卿首,侯爵加身的卿大夫,仅仅因为“不听话”三个字便死得不明不白,而他违抗的,既不是王命,也不是寻炎君的命令,只是一个雨林村不起眼老头的命。那日令虞云襄急火攻心而吐血的问题,又一次浮现在脑海里,让他心口又隐隐作痛了起来。
“清儿,说说你们影门的事吧。”虞云襄不愿再去多想,转移起话题来。
“影门中的事,是不能随便说的,但是爷爷特意交代过我们,只要是你问的,知无不言。你想知道什么?”清儿放下糕点,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认真的等待虞云襄的提问。
“山羊老头特意交代?”虞云襄惊讶道。
“是的,密令就是我亲自口传的,就在你和爷爷对剑受伤前那个月。凡是收到密令的人,遇到你询问的问题,知无不言,言必有实。”清儿解释道。
“都传令给了谁?”虞云襄知道虞清泓疼自己,却没想到竟是如此周到而细致。要知道,那个时候虞清泓还没有把他收为孙子,却已经提前在背后做了这么多功夫,心里产生许多感动。
“千机阁潘阁主和研首虞书台二人,劝学阁毕阁主一人,迎花阁中枢执事花知落一人,聚汇阁主簿吴念礼一人,天安阁代办熊儒一人,影门枯影前辈和我二人,致礼堂参议内阁共四人,分别是临天国大丞相蒙懿,石奔君岩成公,巨丰君东熙公,当朝太后温后。一共十二人。”清儿掰着手指数到。
虞云襄不可置信的看着清儿,其他人还好说,都是门里五阁的人,蒙懿是虞清泓三儿子,自也不提,但岩成公、东熙公是公国国君,温太后更是当朝天子的母亲啊,居然也甘愿屈居虞清泓门下,太难以置信了。
“参议内阁就四个人吗?”虞云襄问道。
“不是的,虞门七子都在其中,加上温太后,岩成公,东熙公,决影门主,石奔国万山州太守罗镇,一共十二人。”清儿认真的数道。
“万山州太守罗镇?他一个太守怎么也在参议内阁里?”虞云襄心想内阁各个都是大权在握的王公贵族,这个太守显得太过扎眼了,便问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只知道罗大人一直是我们虞门与夜扈族往来的中间人,但凡我知道的都会说的。”清儿委屈道。
“没事,说说你们影门吧。”虞云襄没有纠结,他也知道,清儿只是个贴身侍卫,太深入的东西也是不会知道的。
“影门没什么好说的,它就是个培养贴身侍卫的地方啊,总部就设在内陆的正中心,三江分流的寻炎炎天州内,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影门中人总能快速的去往各地的原因。现任门主是决影门主,影门除了总部外,各个州内都设有分部,分部并不接护卫和暗杀的任务,只负责挑选孤儿培养,待到十八岁合格的人送往总部接任务,不合格的便消失了。”
“原来如此。”虞云襄心里也知道影门这种处在黑暗之中的部门,不成功便成仁,处理掉不合格的人是最安全的手段了,便也没有太多惊讶。继续问道:“那我记得有的人你叫前辈,有的叫师哥,又是什么意思呢?”
“同批的自然是同门兄弟姐妹了,叫前辈的是和决影门主同批或者更早批次的。影门中人虽然未必能善始,但是肯定能善终,比如目前年纪最大的礽影前辈,和爷爷同岁,退休后便更名为蒙天礽,摇身一变成为当朝丞相蒙懿的父亲,此时就在临天丞相府内安享晚年呢。”
“这倒也是挺好的,为宗门做了一辈子影子,晚年能回到干岸上实在是难得。”虞云襄点头道。
“清儿,你是怎么进的影门的?”
“我也不记得了,我是大清早被人悄悄放到天恩分部门口的,决影门主说能知道分部的位置,必是知道影门存在的人,猜测我是哪个影门前辈的孩子,可能是迫于无奈不得不托付给影门。后来我展现出很高的天赋,五岁便可以很好的藏匿踪迹,门主更加确信我身上流着影门的血了。”
“天恩州,是王城所在的州吧。”虞云襄有点心疼眼前这个姐姐的身世,岔开话题道。
“是的,但是我身上的襁褓绣着‘临天水青,父不认子’八个字,所以门主便用水青合成清字作为我的名。因为那块襁褓由昂贵丝绸制成,所以师哥师姐都猜测我是王城某个世家公子在外与女子相好,意外怀上后翻脸不认人而被遗弃的。”清儿自顾自的说,结果又把虞云襄岔开的话题引回自己身上。
“影门是如何训练你们的?”虞云襄不想清儿回忆这些悲伤的往事,又岔开话题道。
“就很普通的训练啊,五岁以前的训练就是捉迷藏,天恩分部的大院子里,我们一大群小孩藏起来,前辈们来找,被找到的会被鞭子抽,还不许吃饭。刚开始我经常被罚,后来慢慢的,我学会了灵活的走动,避开他们的视线,就再也没有被找到过了。五岁以后,就开始一边读书习字,一边学习各种暗杀技巧,同时还有训练。就是把你关进一间什么都没有的房子里,把所有光都堵上,黑灯瞎火的杀动物。刚开始是老鼠松鼠这些小动物,几十只,杀完才能出来,后来变成猫,狗,狐狸,狼,豹子,老虎,从一两只慢慢变成三四只,黑房子这一关是最难通过的,有的小伙伴被老鼠啃死,有的被猫狗挠残,后面被虎狼豹生吞活剥的更多,一开始的三十多个小孩,经过黑房子的训练后,只剩下不到十个。我是最厉害的,十岁的时候,已经可以同时周旋三只老虎并把它们一一绞杀了。黑房子训练一直持续五年。十岁后便是固定的习武,习文,隐遁,暗杀不停的练。这一练就是八年,然后就进行考核,根据考核结果安排后面的事了。但是我运气好,十岁的时候就被门主从天恩带去总部了,然后十二就遇上爷爷选人跑腿,于是我就省去了各种考核。”
此时的虞云襄已经是惊谔得张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几次岔开话题,却一次次被清儿拉回,还一次比一次惨。但似乎清儿已经早已习惯了这些恐怖的事了,说出来也只是像平时聊天一样,毫无波澜。
惊讶之余,虞云襄敏锐的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便问清儿道:“你是十岁的时候被决影带回总部的?影门不是最讲究规矩吗?他为什么突然破坏规矩把没有经过考核的你带走,又让没满十八岁的你接任务暗杀寻炎卿大夫?他有说原因吗?”
“他把我带走时说的是我天赋极好,他要重点培养。接任务是为了向爷爷证明实力啊。他是门主,有特事特办的权利。”清儿答道。
“你刚才说山羊老头让你传令的人里边没有决影对吗?”虞云襄问道。
“嗯,影门里只有我和枯影前辈二人,因为是密令,门主不知情的。”
虞云襄在与清儿的这些对话中,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总觉得有些事略显刻意。先是刚才清儿说的关于自己的那条宗主密令,就五阁来说,有的是给阁主,有的是给阁里的其他人,按理说,发给五个阁主是最简便的,因为如果虞云襄要问问题,阁主是最能回答得面面俱到的,但是虞清泓特意挑了人,难道说看似铁板一块的虞门,也出现了裂隙?
再来便是参议内阁,虞门七子都是虞清泓的儿子,按理说该是最信任的人,可七子里却只把密令传给了老三蒙懿,连亲儿子虞书应都没有传到,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还有清儿,一切看似偶然,但虞云襄却隐约觉得,是决影故意把清儿送到虞清泓身边的。而虞清泓的密令并没有给到决影,是否他和影门也有了裂隙?
虞云襄又回忆这些年发生的事,陈天渔的步步高升和不断强化,也伴随着太多太多的偶然。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仿佛虞清泓在为某些事做着准备。
“襄儿,你怎么了?想什么呢?”清儿看着陷入沉思的虞云襄问道。
“啊,没什么,对了,清儿,我有个东西要送你。”虞云襄回过神来,连忙回应道。
他回到床边,在枕头下摸出一个锦盒,递给了清儿。
“呀,珍珠粉!哪来的。”清儿打开锦盒惊喜道。
“昨晚从酒楼出来买的,我诈了那太守二十两,结账十五两。吃饭时我瞧见你频频去看这珍珠粉,想着你应该是喜欢的,便用剩下的五两买了一盒送你。”虞云襄解释道。
“谢谢襄儿。”清儿高兴的谢道,并往虞云襄脸上亲了一口,手舞足蹈的回自己屋里了。
虞云襄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吻吓了一跳,随即整个脸都火辣辣的发烫,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呆呆的愣了许久。
“襄儿,你快过来帮我,我够不着。”不多时,清儿的屋里传出声来。
“什么够不着?”虞云襄推开清儿房间,瞬间被眼前的景象羞得满脸通红。只见清儿此刻坐在梳妆镜前,上衣已经褪去,只剩下一件粉色的肚兜,吹弹可破的肌肤淡淡的透着诱人的粉红色,姣好的身条轮廓一览无遗,随着盘起的秀发把修长纤细的脖子显露出来,让人忍不住想上前吻上一口。她背对着虞云襄,手指上抹着用蜂蜜搅拌过的珍珠粉,不停的往背上够着。
而当虞云襄看清后,不由得冒出了一身冷汗,并伴随着无比的心疼和怜悯。原来,清儿本该洁白无瑕的背上,却被深深的刻着三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像是某种野兽抓伤的痕迹。但是从疤痕的情况来看,显然已经是多年以前留下的了。
“你这是干嘛?”虞云襄硬着头皮上前,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异性裸露的背部和臂膀,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悸动,让他不得不拼命的压制住。
“你不是说珍珠粉拌蜂蜜外敷可以愈合疤痕吗?”清儿够不着后背,显得有些急躁。
“我说的是愈合疮烂,不是愈合疤痕,我的好大姐!”虞云襄无奈道,拿过毛巾递给了清儿,让他把珍珠蜂蜜膏擦掉。
“啊,我以为疤痕也可以呢,白高兴一场。襄儿,你帮我。”清儿失落道,没接过毛巾。
虞云襄只好无奈的帮她把背上沾到的膏药擦拭干净,清儿的皮肤是真的细腻,每擦拭一下都能感觉到健康的弹性,从清儿的身上散发出淡淡到香气,不似香囊那种艳俗的香,也不似鲜花那种娇柔的香,而是一种类似于竹子的清香,类似于雨后空气中的幽香。这香味搅得虞云襄无法安定,便草草擦拭一通后,从衣架上扯过清儿的裙衫递给了她。
“我这道疤一到雷雨夜便会隐隐作痛,你既然说这珍珠粉这么好,想着看看能不能治治我这道疤呢,看来这珍珠粉也不过如此。”清儿有些失望的埋怨道,很快便穿好了衣服。
“怎么来的?”虞云襄有些心疼的问道。
“老虎呗,也是个雷雨夜,黑房子里,雷声太大让我判断老虎的位置变得很吃力,好不容易解决了四只,最后一只趁我不注意,从身后来了这么一下。”清儿边整理头发,边轻描淡写道。
虞云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安慰清儿,却发现清儿根本不需要。他有些心疼,却发现清儿对这些遭遇根本无所谓。他有种要保护清儿的冲动,却不得不承认,清儿也并不需要保护。
“爷爷回来了。洛影已经在客厅了。”清儿冲虞云襄说道,便往门外迎去。
“老夫回来了,清儿,看看老夫给你带了什么?昨日老夫便瞧见你总盯着它看,方才就去给你买了。”虞清泓一进门就把礼物递给了清儿。
“珍珠粉,襄儿也送我了。”清儿惊喜道,高兴得像获得了什么稀世珍宝。她对礼物是什么从来不会在意,她高兴的是有人给她送礼物这个事情本身,因为在此之前,她唯一收到过的礼物,便是那把沾了很多人血的发钗。
“哟,不得了了,咱们襄儿会偷偷摸摸送姑娘礼物了?”虞清泓惊讶的开起了玩笑。
“谁偷偷摸摸了,你刚好不在而已,干嘛去了一大早的,还去了一上午。”虞云襄没好气的问道。
虞清泓拿出装有代天巡令和圣旨的锦盒,随意的往桌子上一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慢慢幽幽的说道:“咱们玩归玩,可别忘了正事,此次咱们可是代天子巡查地方,自然要把正事办好,你自己也知道这个南滨太守昏庸贪财了,老夫当然是要亮明身份,代天子问责敕训他的。”
随后,虞清泓掏出二十两银子递给虞云襄,又喝了口茶,严肃的说道:“他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下午你拿着二十两去趟州府,把钱还给他,如果他收下,你便回来。如果他不收……清儿,你便把他杀了。”
“啊?为什么啊?”虞云襄不解的问道。
“他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老夫也代天敕训过他了,如果他决意痛改前非,那于公于私,都会毫无他念的收下银子。但是如果他仍是想着巴结你,给你暗送好处,那便不用留了。老夫代天巡令在手,杀他不用上奏的。”虞清泓淡定的喝着茶,丝毫没有那种对一条人命该有的重视。
“我不去,这种毫无实际证据,仅凭自己认为,便轻易决定对方生死的事,我做不来。”虞云襄嘟囔拒绝道。
“你不愿去便不去。清儿,现在就去把李常杀了。”虞清泓仍旧淡定的喝着茶。
“我去,我去还不行嘛。山羊老头,你居然威胁我!”虞云襄又急又怕,他从没想过虞清泓第一次如此严肃的威胁自己,竟然是为了让自己成为他的帮凶。
以昨日对李常的初步判断,虞云襄觉得他并不是贪财昏庸的人,但是却是个重视面子和声誉的人。
“我此去,即便李常已经痛改前非,不想巴结自己,但是昨日他慷慨送出的二十两,是以资学的名义送的,他这么在乎面子,肯定是不会收下的,那就必死无疑了。实在不行,我暗示他一下吧,让他知道不收下后果很严重,或者偷偷留下钱,回来跟山羊老头说他收下了?”虞云襄心里盘算着。
“那要去便速去,清儿,你盯紧了,如果襄儿给李常暗示,或者根本不提这二十两的事,你就直接诛杀了吧。”虞清泓淡淡的喝口茶,一句话便把虞云襄心里的算盘打烂了。
“明白,那清儿是悄悄跟去还是现身跟着过去?”清儿擦拭着发钗问道。
“当然是堂堂正正跟着过去,清儿,记住爷爷的话,你已经不是影门的人了,是老夫的家人,老夫的孙女,登记在册的虞侯府千金虞若清,以后不要再问了,如果需要你行影门那一套做派,老夫会提前跟你商量的。”虞清泓放下茶杯回答道,表情突然温柔下来。
“清儿明白。”清儿听到此话,心里又是一丝丝感动,不久之前,“堂堂正正”、“家人”、“孙女”、“公主”、“商量”这些词还跟她没有一点关系,如今却全都拥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