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绿的,很安心(1 / 1)

江俟最后还是答应了师兄不会去找大师姐告状,在师兄答应赔付她三套宗服之后。

不过

江俟抬头看着二师兄的背影,巷口朦胧的光影映照出他高大的轮廓,很快就连行走间扬起的衣角都没了影子。

她想,二师兄也没有多害怕她向大师姐告状吧,毕竟是他主动现身主动给她留下的把柄。

大约只是想让这个所谓的小师弟有些归属感。仙宗的人似乎总是有些这样笨拙的心思,那些一直对原主照料有加的师姐们是,这些所谓的大师姐二师兄更是。

或许是因为仙宗在修真界地处偏僻,所以人心也格外罕见。细想起来,原书中龙傲天要不是离开了仙宗,脱离了诸多师兄师姐的照拂,也不至于被人算计的狼狈不堪。

一想到书中,龙傲天隐姓埋名装作散修抢夺大宗资源时被通缉逃亡如过街老鼠般的样子,江俟就忍不住想笑,毫发无损的在四大家族宗门的通缉下逃脱,囤积了那么多天材地宝,到头来单凭修为居然连丹修都干不过,还要靠他从红颜知己那里得来的法宝取胜,最后还要说什么,修真界拼的不仅是实力还有资源,也不想想不靠天道的剧本庇佑,他要横死多少回。

天道这么喜欢那些狂妄自大的蠢货,果然是物以类聚。

她垂着眉眼,五官被阴影覆盖,有些落寞的样子,清浅的人像尊玉石般一动不动,抬头看向巷口时还是单纯无辜的小师弟。

师兄临走前特意叮嘱过,要等他走远之后再出巷口,,他下山就是为了内门大比的事,混迹多年加上长老弟子的身份本就容易引人注目,江俟又是昨天八卦的风云人物,自然是能不扯上关系就不扯上关系,免得内门大比的时候有人拿这些事情做文章。

看吧,仙宗总是这样的。

“接下来去哪里,祖宗。”

她在识海中询问剑灵。再不给个方向她一个选择困难症要纠结到天黑。

每条道路都长得很像,又很不一样,万一走岔的某个路口刚好错过剑灵要找的东西,她可不想在乱糟糟的山下待到晚上。如果是剑灵指路的话,找不到东西就可以直接怪到剑灵身上然后回宗门了。

难她天。

雯月认真沉思,识海里一向蓬勃鼓动的神识沉寂下来。

剑灵想,剑灵哪里认路,剑灵有意识以来就是跟着剑主看书杀鸡劈柴,剑灵昨日都是第一次下山。

剑灵决定不思考了,剑修都没脑子,怎么能指望剑灵有脑子。

但是,剑灵是不会让剑主得到一个失望的回答的,所以剑灵接着想,剑灵虽然没有脑子,但是剑灵天生是有些人类无法企及的天赋的,比如识别气息,比如良好的决策能力,比如英明神武的雯月大人无所不能。于是剑灵自信下达指令。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江俟:......

虽然确实不指望剑灵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但是这回答属实有些敷衍。

按照剑灵的指示,江俟往前走了两条街,又走回来。剑灵大人似乎也意识到它的指示是在让人原地打转,欲言又止,挣扎许久之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然后左左右右,江俟成功拐到了一条人最多的街上。

脚下一旋,她扭头就走,一点进去的想法都没有,密密麻麻的青白色宗服挤在一起看的人头疼,她又不是沙丁鱼化形喜欢跟同类贴在一起。

但是雯月却激动地在识海中喊住她,“江俟,往西南边走!”

江俟只觉得终于是解脱了,不管这位剑灵大人是看上了什么,终于是找到吸引它下山的东西了,她终于可以脱离山下这堆聚在一起的沙丁鱼了。

少年坚定且艰难的挤进人群,走到西南方向的小摊前,一言不发地把摊上所有东西收入储物空间,在摊主即将口吐芬芳时塞了一把灵石到他手里。

摊主原本脸气的通红,嘴里也马上要问候人祖宗十八代了,一看到灵石立马眼里泛光,笑容和煦如春风般深情,打眼一看江俟一身仙宗宗服,张口就是,“仙师慢走,仙师玩的开心,仙师下次再来哈。”

摊主热情的尾音消弭在交错的人群中,半点没被少年听到,但是没关系,这样的怨种来一次就够摊主一家老小好好生活了。

多来几个还能小康变富户,大地方就是机会多啊,跟捡钱一样。

摊主喜笑颜开地捧着一把灵石,轻巧的哼着老家的童谣收摊回家。

也并不是所有生活在修真界的人都像书中写的那样,寻求大道啊,入宗刻苦修行或者为了对抗魔族的大义,生活在偏僻的灵气凋敝之地的很多人一辈子都在练气期打转,于他们而言,除了增加些寿数以外,生活其实与凡人没什么不同,货币也是以金银居多。

修真界像是有层看不见摸不到的壁垒将他们这些底层人与大宗门隔开,往上是灵石堆砌的修真梦,往下是庸俗不堪的烂泥潭。

仙宗就是祖师爷游历至此,面对着万万空有天赋却不知修行的普通人,心中有感,遂移来灵脉,修筑宗门,传授仙法,以一己之力对抗千万年传承的家族宗门,造福万万人的功德终归成神。至今仍有无数人仰叹于仙宗祖师爷的实力与道统信念。

江俟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御剑到了山脚,登山的石阶上也有不少同门,但是比街上好太多了,脱离了拥挤杂乱的人群,她这才有心情去翻找刚塞进储物空间的东西。

心念一动,她手上已经抓了一把绿色的绒线,还有几粒圆滚的绿色玉石珠子,成色不怎么样,细看还有好些杂质在里面,灵气更是丝毫没有,虽然收进空间之前她就感知到那摊子上没什么灵气波动,但是这堆破烂还是出乎她的预料。

有同门被绿色晃了眼,下意识看过来,又面色怪异的把头转回去。脚下逐渐与江俟拉开距离。

尊重个人爱好,远离奇怪同门。

江俟:……

雯月那种精致龟毛还爱漂亮的傲娇性子到底是怎么看上这些东西的。

江俟抓着那堆绿色的线团略有些嫌弃,实在是颜色不怎么吉利,而且品相也不怎么好。

大约也是知道出口指挥剑主买下这些东西有损剑灵的格调,雯月大人轻哼一声,意图用高傲的态度让剑主主动开口为剑灵的行为找补。

剑主很上道地开口,“你抽风了?”

剑灵大人凝出一小股风抽在剑主手心,用实际行动让剑主明白抽了的是谁。

江俟在山路台阶上一时无言,她心底有个离谱但合理的猜测。

剑主大人开始默默思考怎么组织语言规劝自家疑似为情所伤的剑灵。

仙宗初入门的弟子按规定必须有半程山路是靠自己走的,也是锻炼体魄的一种方式,不愿意爬山就安心在山上修行。

江俟一路沉默着走到半山腰后才斟酌着语气开口,“雯月啊,你知道的,咱家就我们两个,所以有什么心事都可以跟剑主说,不用含蓄地暗示,剑主没有经历过什么情情爱爱,但是剑主会认真倾听你的每一句话。”

“雯月,你明白吗?”

江俟希冀地低头看向腰间的雯月,眼中满是母性的包容光辉,澄澈明亮,像是温暖的碎阳般潋滟美好。

温柔的剑主自认为明白了手中那些绿线绿珠子的含义,耐心地开导自家刚出生不久就经历情伤的剑灵宝宝。

剑灵沉默,剑灵反思,剑灵自闭。

江俟却认为是自己戳破了雯月的伤心事,无奈地叹了口气,颇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看吧,他们都沉溺于情情爱爱的过往,不像她,从来不会囿于虚无缥缈的爱情,俗话说的好,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她未来可是要成为剑道首席的女人。

乱杀,龙图拔刀.jpg。

未来剑道首席展望完光明的前路后感受着双腿的酸痛,再抬头去看不见天际的山路,收回心中的宏图壮志,明智地选择了暂时向现实低头,她半死不活地拖出腰间的雯月,往地上一扔御剑起飞。

虽说剑修对体魄有着近乎苛刻地要求,大多数剑修为了磨砺自己都会把仙宗的万丈石阶爬完,很少有剑修弟子会选择御剑上山,听闻是剑修那边的长老去剑宗交流学习后传授的修行秘法。

明明掌握了最快捷的飞行方式偏偏要选择锻炼自己,剑修的荒诞行为一度让其他弟子捶胸顿足,恨其不争,哀其不幸,就差把剑抢过去自己御剑上山。

成为剑道首席的路上肯定是会有如此这般的磨砺的。

但是

江俟御剑感受着山间凉爽的风,她觉得爬山这种事可以缓缓,毕竟通往剑道首席桂冠的道路总是漫长的,努力一直是明天的事。

回到住处时恰好碰上来寻她的宁辛师姐,江俟立马喜笑颜开地迎上去,衣角都欢快地荡漾开,“师姐师姐,今日怎得有空来找我?”

江俟凑近后似觉察到些微的血腥味,她偏头细闻却只有甜腻的桂花味,那股血腥气似乎只是她一时的错觉。

倒是奇怪,宁师姐并无背景,从小就没有用香薰的条件,也从来不喜欢用什么香包,怎么会有这么浓的香薰味。

仙宗,应该说修真界,有些名气的剑修都不会过多地点缀配饰,除了护身的法器外,只会在腰间挂着他们的宝贝佩剑。

“师姐刚下山除了妖魔,提交任务时听到不少关于你的议论。”

江俟不以为意,他们说来说去左不过那几样,揣度陆浔与林兮兮的关系,猜测她与林兮兮的关系,离谱些的就说她与陆浔有不可见人的关系,还能有什么新意嘛。

似乎是觉得难以启齿,宁辛说的话都磕磕绊绊的,“他们说,同门,不,像是陆浔那般天才耀眼的人就应该把陆子寒狠狠地,这样,那样,嗯,师弟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江俟不懂,江俟沉默。

“他们还说,林兮兮是因为戳穿了陆浔对陆子寒的心思所以才被陆浔记恨,还说师弟你,说师弟你一边对陆子寒有龌龊的想法,一边又想勾搭陆浔,定是有夹在他们二人中间的癖好。”

宁辛脸上不知何时红了一大片,但是照顾安抚师弟的决心让她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少女俏粉色的衫裙被风吹动一角,与她腰间佩剑上散乱的红穗相互映衬摇曳,明明纯情脸红到滴血却故作老成,娇艳的不可方物。

江俟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位师姐,潋滟的眸光被夕阳照的灿烂,她道,“师姐,没关系的,我这样的来历在修真界的宗门子弟眼中本就算个不清不楚的浑人,左右他们如今不敢到我面前议论,陆子寒知道后必然会让陆家插手制止。世家下手整治谣言自会平息,只是受人非议一段时间而已。”

修真界四大宗族以血脉为先,尊宗族为主,排外骄横的风从没有因为横空出世的仙宗而改变过,仙宗宣扬有教无类的大义只促成了散修的团结,而凡人与修真者却更加割裂,明明是修真界掉下来的肉,偏偏给落了个凡俗界的名号,连着凡人在他们眼里都是来历不清不楚的浑人。

江俟嘴角翘起,坏心的想着指不定哪天固步自封拱卫血脉宗族的修真界被统一后的魔界杀得传承断裂,后人会不会听了三界之说就要自傲地冠第三界的名字为凡俗界,那时就当真是好玩了。

“师姐只管放宽心,仙宗约束弟子品行已久,他们八卦也是憋闷久了人之常情,我也不是听了几句非议便要死要活的人,”她话音里带着笑,“更不会悄悄躲起来掉金豆子。”

宁辛师姐闻言终于是放下心里悬着的石头,她腰间的剑穗都被风吹得松松散散的,刚宰了妖兽后便急匆匆赶来耗费她不少心神,就是担心寡言少语的师弟受了委屈不愿申诉。

如今看来,师弟已然没了初来时的忐忑不安,想必是入了修行路逐渐适应了仙宗修行的日子,若是师尊哪日过问她也可以说是尽到了首徒大师姐的责任。

宁辛提了告辞便往林兮兮的住处寻去。背过身的眼中沉郁不明的情绪不知是不是斩杀妖魔的残余,凶恶的像是要去寻仇一般。

她本还想着多亏了半路遇上的林师妹借了她一个香包,遮掩下了血腥的气味,不至于吓到师弟。

现在看师弟的样子,林师妹整日与师弟一同上课,必然是知道师弟现状的,那香包就是专门来坑她人情的,博她好感的,仙宗内传的那些话怕也是故意往她耳朵里送的。

谁人不知道她出身落魄世家,整日里都在接宗门任务,想往她耳朵里传话太容易了,她也是一时听到师弟的消息竟然乱了分寸中了算计。

师弟毕竟是刚认下未进师门的弟子,一旦出了什么事,师尊必然先追责她这个首徒。

好样的,林兮兮。

腰间的长穗感应到主人起伏的怒气激动的颤抖附和。

宁辛最恨那些自以为看透她的蠢东西算计她,好让她明白落魄世家的无能为力,让她认清自己无力的处境。

林兮兮,这个大世家的嫡系血脉,她早知道这人惦记着自己许久了,这种阴险狡诈的狐狸,撕咬过死人的狼犬终于在此刻显露獠牙的尖锐。

不管是宗族吞并还是独独对她的招揽,宁辛握紧腰间的剑柄,她都不会再让自己卷进世家争斗之中。

她太明白了,宗族的争斗永远不会停止,陷进去就永远出不来了,宗族里的人还常说那些散修那些凡人就是烂泥一般的人,他们自己才是进了泥潭不自知的东西。

仙宗这样,就很好。她留在仙宗这就足够了。谁都不能再来打破她的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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