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庶女抵债(1 / 1)

暮色降临,庐陵县主街道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满庭芳内歌舞升平,围在案旁喝酒的郎君们怀中抱着娇娘,推杯换盏,饮酒作乐,不知是谁起了头,说起了近日的传闻:

“诶!你们听说了吗,前几日那苏老三又偷着来满庭芳吃酒,为了助兴不知吃了什么丸药,进去陪着的几个花娘都……”

“都怎么了,你快说!”

那郎君见人越聚越多,不好接着讲,只做了一个抹颈的动作。

顿时一片哗然。

胭脂艳香混着酒气连连往楼上飘。

“不过是死几个人罢了,我还当什么事儿呢?”

梦娘倚在榻上,香肩半露,染着大红蔻丹的玉指夹着三张卖身契,哼笑了声,“怎么着,不把花娘当人看?”

对面,坐着位夫人,一身华丽长裙,外搭件极清素的锦绣披风,同这屋中娘子们的鲜艳穿着大有不同,将自己捂得严实,尖尖的脸儿吊梢眉,珠玉簪满髻,细长的美眸满是嘲讽,“贱籍胚子罢了,也算是人?”

梦娘冷笑了声,“苏三夫人财大气粗,可就算是贱籍,那也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总共一千二百两白银。”

“什么!”

陶娇娘拍案而起,头上的珠花都跟着晃动,“你穷疯了不成,不过是死了三个花娘罢了,哪里值一千二百两!”

梦娘将手中的卖身契往地上一扔,“不信啊,不信你自己瞧。”

说着,又往口中灌了一口酒。

“你!”

侍婢将卖身契捡起奉上,陶娇娘一一看过,金额确实对得上,可那写着所卖金额的地方有改动的痕迹,数字之上的画押也明显是后来重补的。

梦娘懒懒打了个哈欠,“若是苏家拒不赔偿又不要脸面,咱们也可以去府衙那儿评评理。”

偏偏苏家要脸。

苏家老夫人同大房主君和大房夫人近日都去长安陪着儿郎准备科考,暂由陶娇娘管家,若是老夫人回来后知晓发生此等丑事,还闹上了公堂,不定要发多大的脾气。

陶娇娘蹙着眉,咬牙道:“八百两,再多一文也没有。”

“一千二百两,少一文都不行。”

“你!”

陶娇娘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气得浑身发抖,“你欺人太甚!”

说着,转身就要走。

“等等——”

梦娘叫住了她,“若是不想拿钱也可以。”

陶娇娘停住,“你什么意思?”

“四方堂帮工的那个小娘子,是你们家的人吧,若是能把她赠予我,这事儿我便不计较了。”

“她?”

梦娘娇笑:“我这有位贵客看上她了,二十五日后,正是个好日子。”

眼看天色越晚,外面人越多,陶娇娘怕被人瞧见,匆匆离开。

梦娘让人收了茶盏,对着屏风后喊道:“人都走了,出来吧。”

一头戴长帷帽的女子探身出来,将油纸包扔到案上,“这只是半包的量,我家娘子说了,事成之后另外半包自会奉上。”

没等梦娘说话,便跑了出去混入人群中。

待出了满庭芳,一溜烟的功夫钻进辆马车。

春晓扯下帷帽,笑嘻嘻道:“娘子,鱼儿上钩了。”

“做得不错,回去吧。”

马车缓缓离开。

苏府的马车也刚好从坊里出来。

车内,陶娇娘靠在隐囊上,嘴里咒骂着,“好个老不羞的东西,这样大的年纪了往满庭芳跑也就罢了,竟还闹出了人命来,现下把烂摊子丢给我又不知去哪个小妖精的被窝里逍遥去了!”

说着,忽然想起梦娘说的话来,眼睛一斜,“鸨母说的那小娘子,你可记得?”

“有些印象。”彩绣想了想,“应是大主君院中的庶女苏六娘子,一直住在碧霞山私宅,六年前私宅山火受了重伤,好似是被采药的丈人给捡了回去,听说欠下不少的诊疗费,到现在都还没还完,一直在帮工偿还呢。”

陶娇娘冷笑,“原来是那个贱人生的小煞星啊!”

当年,苏六出生时天降异象,被云游道士判定为是煞星转世的不祥之人,大主君犯忌讳便将她们母女送往碧霞山私宅禁足,没想到被山贼折返盯上,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只剩下一老婆子拉扯着苏六活下来,去苏府讨要银两看病时,被仆从给赶了出去。

不愧是命硬之人,居然还活着。

陶娇娘不屑地嗤了一声,“她欠四方堂多少银子?”

“还了六年了,听闻还有五十一两未还清。”

“哼,赔钱货。”

彩绣悄悄松了口气,暗自庆幸前几日见那些小丫头们说闲话时去听了几嘴。

“罢了,过些日子你带她来见我。”

“是。”

夜色渐浓,小小的马车驶入鹿鸣坊后便往西走,停在了四方堂的正门口。

苏靥刚下马车,便有仆从跑过来,急道:“娘子总算是回来了,今日府里来了贵客,先生一直在堂屋等你。”

苏靥轻轻点头,回屋换了身衣裙后顺着抄手游廊往堂屋走,可刚至门口,便听见重重地放茶盏声。

“你这是何意?”

是阿翁的声音。

苏靥站在门外都能感受到里面的紧张气氛,便没再往前走,只透过窗子往里看了看。

詹夫人面色得体,不徐不疾道:“高先生息怒,大郎是家中嫡长子,我与他父亲都盼着他早日成婚为吴家开枝散叶,实在是家中婆母过世前曾留下遗言,让大郎先立业,后成家。”

“那你就应当日日督促他上进些,既然还未立业,来庐陵做甚?”

詹夫人叹了口气,“不是我自谦,家中大郎自幼贪玩,毫无功名之心,若是等他安顺入仕立业,不定要什么时候,世人对郎君宽宥,有大把的时间挥霍,可若是如此……岂不是蹉跎了女郎的大好光景?”

高简眉毛一立,“你什么意思?莫要同老夫拐弯抹角!”

詹夫人美眸微垂,言辞恳恳,“家中大郎无为,着实没有娶妻之本,女郎刚过及笄,正值妙龄,不如趁此事外人不知时……吴高两家的婚事就此作罢,也免得日后此事被人宣扬出去,累及女郎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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