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稷深深看着女儿，一时间竟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你...当真要去？“他沉声问道，声音隐隐有些颤抖。
叶北再次叩首，“请父皇成全。”
一滴冷汗顺着她的鬓角滑落。成败在此一举。
若不能说服朝堂，别说寻回玄司，就连收拾前任留下的烂摊子都难！
良久，叶稷长叹一声，“准了。”
“陛下！”王嵩还想劝阻。
“朕意已决！”叶稷一挥袖袍，“着令禁军统领率三百精锐护送储君北上，沿途各州府全力配合！退朝！”
叶北重重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长舒一口气。
去妖域，确实是去送死。
所以她的目标，从来不是妖域，而是散落在各地的妖神分身。
原书里，女主与白殷结契，得神明提点，获得一部分神明之力，一举吞并了北国。
把希望放在神明身上，还不如自己本身上大起来。
出发的前一日，叶北去了皇都供奉玄司的主殿。
玄司主殿，香炉冰冷，帷幔低垂。
叶北独自跪在神像前，仰头望着那尊高大却毫无生机的雕塑。
神像面容模糊，唯独那双眼睛雕刻的极为传神，让人看一眼便觉得自行惭秽。
叶北有些不自觉的移开目光。
下一秒，她的视线又重新移到了神像身上。
怕个毛线啊，玄司已经走了，剩下一个光秃秃的神像有什么好害怕的。
不过，她还是恭恭敬敬的朝着神像的方向拜了拜，“神明大人在上，请宽恕孤的无状。孤今日前来，是有一物需要借用，日后必定归还。”
没错，叶北之所以来到神殿，就是为了拿一样东西。
玄司与她单方面切断了契约，她要找到玄司分身，必须要借助仙器牵星镜。
只是不知为何，叶北说完话，总感觉周身凉飕飕的。
再一想到之前神出鬼没的玄司，莫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真是活见鬼了。”
叶北狐疑，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最后笑着摇了摇头，暗叹自己多心，起身朝着侧殿的方向去。
侧殿离主殿不远，她循着剧情所指的方向，顺利取到了牵星镜，很快返回主殿。
再看那雕塑，莫名觉得冷意更甚。没走几步，供桌上的长明灯突然全部熄灭。
叶北：！！！
黑暗中似有冰冷的手指捏住她后颈，熟悉的沉水香混着杀意袭来：“谁准你踏入这里的？”
我去。
玄司！！！
玄司不是离开了么？？？
叶北一脸懵逼，她眨了眨眼，反应很快的顺势求饶。
“妖神大人息怒！”
大概是太紧张，她脑袋一抽，也不知道打哪里摸出来一个油纸包，“您看！刚出炉的绿豆糕，特意拿来供奉妖神大人！”
大殿一静。
黑暗中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脖子上的外力消失，烛火重燃，她正以滑稽的姿势捧着油纸包。
玄司的身影在神像前逐渐凝实。
今日他罕见地穿了一身玄色战袍，银甲在昏暗的殿内泛着冷光，长发无风自动，眼中跳动着幽蓝色的火焰。俊美近妖的面容在烛光里像幅工笔画。
“蠢物。“他指尖勾了勾，油纸包自动飞到他手中，“拿凡俗食物讨好神明？”
叶北意外，硬着头皮回道，“虽是凡物，却是心意。”
看来她做的那些事情起了作用。她说话间，顺道将手里的牵星镜往袖口处藏了藏。
“胆子不小。”玄司的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她的小动作，目光骤然冷，“本尊的东西，也敢拿去讨好别人？”
讨好…别人…？
谁？
白殷？
叶北额头的冷汗唰的流了下来。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误会。
她腿一软，顺势跌坐在蒲团上，老老实实的奉上藏起来牵机镜。
“妖神大人英明神武，应是感知到了我的悔改之心。前些日子我下令撤掉白殷神庙。若我仍不悔改，又何必多此一举。”
“伶牙俐齿。”玄司眯起眼睛，语气淡淡的询问，“解释，为何要来本尊的殿宇偷拿牵星镜？”
有戏。
叶北眼眸骤然一亮。
她也不打算隐瞒，将朝堂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大人因我之过降下神谕归墟，我在朝堂立下血誓，找不到您，血肉便化作北国镇妖石赎罪……”
说到这里，叶北顺势跪地请求，“求妖神大人怜悯，继续护佑我北国。”
说话的功夫，她故意露出胳膊上的血契纹路。
卖惨卖到妖神这里，她也算是头一份了吧。
空气又是一阵死寂，空气温度似乎又降了好几个度。
叶北心头有些打鼓。
“你当本尊是什么？”玄司微眯着眼，幽紫色的眸子跳动着阴沉威胁的光，“召之即来的看门狗？”
叶北：！！！
她被妖神大人突如其来的责问吓得一个激灵，真真是欲哭无泪。
麻蛋，突然变脸，好吓人。
烛火突然暴涨，她被无形力量掐着脖子腾空，耳边传来妖神大人幽冷的声音，“得罪本尊，当真是不知死活。”
得罪一个妖神，得确不知死活。谁知道原主脑子里塞了多少水才能干出来那种傻缺事。
叶北被掐的直翻白眼，心里骂骂咧咧，脸色憋的发红。
紫衣虚影幽紫色的眸子中带着些许漠视，居高临下看她挣扎。
她努力挣扎，挣扎着仰起头直视妖神，“…咳咳…妖神大人…咳…黑猫…救命…之恩…”
玄司顿住，幽紫的眸子深沉，他盯着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凡人，“黑猫？”
“啪！”
叶北被无情的摔在了地上。
她跌坐在地，捂着喉咙剧烈咳嗽，却仍倔强地仰着脸。
月光从殿顶缝隙漏下来，正好映在她泛红的眼角，像是凝结的泪光。
整个大殿安静的可怕。
两人距离很近。
叶北能闻到他身上清冷的雪松气息，甚至能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
“妖神大人恕罪。”叶北低垂了眸子，心底忍不住庆幸，总算是没有被掐死。
几年前，玄司曾因身受重伤化身成一只黑猫，因为契约关系懵懵懂懂的找上了原主。
原主看它可爱，便命人收养了黑猫数日，只是后来那黑猫就消失了。
原剧情里，原主并不知晓那黑猫就是玄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