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看着妹妹的眼眶慢慢透明,声音也渐渐带上哽咽,心里竟有些怪祖父,为什么欠孝昭皇后的人情,却让不知世事天真懵懂的蓁蓁来还。
“不能嫁给煦涵哥哥我确实很伤心,可是二哥哥,让我更伤心的是,只有我被蒙在鼓里,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虚妄。”
蓁蓁说着不禁嚎啕大哭起来。
二公子沉默的抱紧了蓁蓁,让妹妹在他怀里宣泄,慢慢哭累的蓁蓁在二公子怀中睡着了。
九公子不明所以跑过来问。
“二哥,蓁蓁怎么哭了,你是不是凶她了,这次被拐都是我的错,你别罚六妹妹。”
二公子淡淡瞥了一眼这个蠢弟弟,真不知道定国公府那里风水不好,生出了这么一个没有半点心眼的家伙。
“蓁蓁只是想家了,你若无事便在你自己房中好好反省,担心你自己更要紧,二伯的军棍已经准备好了。”
果然听了这个话,九公子就顾不上蓁蓁为什么哭了,垂头丧脑的回了自己房中。
等蓁蓁再次醒来,虽情绪仍是不佳,但胃口却好了不少,二公子也就放下心来。
五姑娘在皇宫也住了近小半个月,从一开始的惊惶不安慢慢镇定自若,太后看在眼里,心中暗暗赞赏。
“虽是个庶出,但心思和规矩都是不错的,忠勇侯夫人对这个庶女倒是不错。”
章嬷嬷站在太后的身侧,听了这话便知是在说,正住在宫里的这位定国公五姑娘。
“这位五姑娘和将来的太子侧妃是一母同胞,侯夫人本身就是个良善人,想来在侯府的日子是不错的。”
“只要那孩子心思纯正,等蓁蓁回来后,好好赏些东西送回府去,也是哀家给她的一份脸面。”
说到这儿,太后脸上又挂起忧虑。
“也不知道蓁蓁有没有找到,在外面可有受罪,哀家想到这便心慌的不行。”
章嬷嬷上前,轻抚太后的肩膀。
“县主吉人自有天相,主子放宽心。”
话音刚落地,便见外面太后身边的一等宫女若水走进来。
“太后娘娘,定国公府刚传话来说,福乐县主找到了,让五姑娘回府呢。”
太后听了这话,高兴的握住章嬷嬷的手。
“找到便好,找到便好,可有受伤?人可还安好?吓着没?”
若水笑着回禀。
“国公府的人说,县主并无大碍,倒是路上病了一遭,回来瘦了些许,但精神尚可,府医也说县主的病完全都好了。”
“定国公府的府医,是去年告老的桑院使,若非桑院使实在年迈,陛下都不舍得放他告老,定国公府也是废了不少功夫才将桑院使留在府中,他的医术您还不放心吗?”
章嬷嬷看听到县主病了消息的太后,面上立马变得着急,赶紧出声宽慰。
太后扶着章嬷嬷的手,慢慢的坐下。
“蓁蓁这孩子,从小到大那吃过这样的苦头,哀家不便出宫,你便替哀家去一趟,总要听你说哀家才是放心的,顺便把眼头这个送出宫。”
“还有姐姐,大姐姐这些日子怕是也熬着,替哀家带些补品去。”
“是。”
章嬷嬷微微欠身,慢慢退下。
咱们这位太后娘娘如此亲近定国公府,不惜将长女下嫁,都是因为太夫人这个姐姐。
她们姐弟三人的生母早逝,若非有这个大姐姐在崔家庇护她们,在那样的人家里失去了生母还不知道会被怎样磋磨,她们姐弟三人能有今日,都是因为有定国公府太夫人的筹谋。
当年若非有定国公太夫人从中斡旋,定国公府也不会坚定的站在陛下的身后,若没有定国公府的鼎力相助,如今登上帝位的是谁都未可知。
咱们这位太后是全身心的信任她的姐姐,自然也就亲近定国公府。
但她宠爱福乐县主却不单单是因为定国公府太夫人这层身份,还有早逝的大公主。
大公主的生母秦昭仪难产而亡,太后怜惜加上又是皇上膝下第一位公主,便亲自带在身边,但大公主本就不足月,加上又胎中不足,太后耗尽心思的照顾这个体弱的大公主。
却在八岁那年,去清河行宫避暑时不慎落水早夭,太后为此大病一场,定国公太夫人便将六个月的蓁蓁送进宫抚慰太后。
六个月大的蓁蓁和大公主小时候极为相像,太后抱着蓁蓁大哭一场,总算是恢复了精气神慢慢好了。
蓁蓁在太后身边住了一个月,才被太后不舍的送回定国公府,那时候宫里刚出生了六公主,皇上本想抱来太后身边安慰自己的亲娘,但六公主的生母好好的,加上大公主的逝世并非意外,太后伤透了心再不愿沾染宫中的孩子,便婉拒了皇帝。
却时不时接蓁蓁进宫小住,感情自是比其他的小辈们更加的亲厚。
崔家本也想趁着机会,将家中一岁的嫡幼女崔十一娘送进宫,但崔六夫人却怎么都不同意,在家中大闹一场,太后本就更亲近定国公府,得知后更不愿意接崔家的嫡幼女进宫,只赏了些东西安抚娘家,绝口不提接崔家姑娘入宫之事。
崔老太爷知道后冷着眼骂了句蠢妇,便把六房的孩子都抱走了,他怕这蠢妇将他的孙子孙女都教坏了,崔六夫人在家中一哭二闹三上吊自是不说,但崔老太爷只一句,再闹便和离,崔家容不下不尊亲重孝的悍妇。
崔六夫人知道老太爷说一不二,皇上对这个舅舅也一向亲近,最关键的是她的娘家远不如崔家,她若被赶回娘家,只怕家中父母兄嫂都会恼她得罪了崔家,再不敢闹了。
定国公府晋阳大长公主的寿南院,四夫人紧紧抱着女儿不敢松开手,眼泪止不住的淌。
“这些天在外面日子可苦,看你再敢不敢和你九哥哥偷偷出门了。”
四夫人抱够了女儿,心总算落到了实处,前后打量她并无大碍后,温柔又恼怒点了点蓁蓁的额头。
晋阳大长公主看她们母女温存够了,才把人叫到跟前,轻轻的揽在怀中。
“我的心肝儿,以后不可再如此顽皮,若是再来一次,曾祖母便是身子再硬朗也经不住折腾啊。”
晋阳大长公主这些日子里也是病着,蓁蓁若是再晚些回来,晋阳大长公主的身体真是要熬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