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椰猴被逼后退,连忙以爪子阻挡,身体向后翻跳,勉强挡下。
姬冥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就是这样!继续压制,别让他回到原来的节奏——”
但就在他打算乘胜追击之时察觉到不对:
“后撤!电光一闪!!”
伊布脚步一顿,身上的毛发微微炸立,危险预知瞬间启动,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向后跃出!
伊布银光一闪刚刚离开,下一秒几枚粉色的能量符号掠过原地——圆形音符、跃动的爱心,还有一缕缕不可见的情绪波动如漩涡般扩散。
“那是——?”
芦荟立刻出声:“是【和睦相处】!”
主持人继续讲解:“原来如此!天桐选手的花椰猴并没有使用传统的草系控制技能,而是选择以【和睦相处】干扰伊布的攻击意志!”
芦荟补充:“和睦相处的效果,是降低对手的攻击力。通过释放情绪与音波,让对手逐渐‘失去进攻的欲望’,对对手进行削弱。”
天桐微笑不改,轻声解释,像是在缓缓引导一位品酒客人:
“和睦,是对锋芒最温柔的缓冲。品饮前,要先闻香。”
“有些胜利,不在一击即中,而在每一滴渗入泥土的余香。”
伊布稳稳落地,但脸色微变,它甩甩头,显然刚才那一瞬,心神差点受到了干扰。
姬冥望着伊布微微摇头的动作,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
他原本以为自己抓到了空档,可以打破天桐的节奏,让伊布在不怎么受伤的情况下取胜。
可为什么还是不行?
沙地还在被蚕食,伊布也被略微受到影响,他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又是我判断错了吗......”
网络上的弹幕又一次爆炸:
“卧槽,还有这种招式?!”
“天桐简直是把人喝醉了!”
“把我82年的拉菲拿上来!”
“伊布居然差点没反应过来!”
“姬冥不行啊,要我就赢了。”
“这脑子太好使了吧!”
场地一时沉寂,藤蔓与嫩芽铺陈如毯,伊布与花椰猴对峙在两侧。
一方被逼得暂停攻势,另一方正打算重启节奏。
胜负未定,局势僵住了。
“电光一闪!别让它恢复节奏——!”
“拨沙,挡住那些种子!”
“绕过去!正面太危险——右...不左侧空了——!”
......
指令越来越密集,节奏越来越急促,场上的伊布,已经是第七次突进失败了。
每一次,伊布都以迅雷之速冲出,试图冲破花椰猴的防守,但每一次,它都在沙尘翻起的一瞬被藤鞭勾住、寄生种子缠住、和睦相处的音波扰乱,强行脱出后,只能被迫后撤、以反击防护罩勉强拨开下一轮种子机关枪。
“布咿……”
伊布低鸣着,一边腾挪回避,一边侧头看了少年一眼,眼神中闪过短暂的疑惑与担忧。
它感受到了指令的不稳,感受到了节奏的迟滞——更感受到,从训练家那边传来的微妙情绪波动。
——它感受到了动摇。
而另一侧的天桐,却仿佛正与自己的酒杯对话。
他身姿笔直地立在原地,衬衫平整、领口未皱,双指合拢轻敲手腕的节奏恰好和花椰猴吐种的节拍一致。
他的眼中没有紧张,只有观察;他的每一个命令都像是“慢用”的提醒,不徐不疾、游刃有余。
而花椰猴那边,却像是走在自己早已规划好的轨道上,节奏没有一丝一毫的错乱。
“哝哦——”
在伊布第五次后撤时,花椰猴稳稳落地,双手合十,微光自草地蔓延而出,温暖的阳光洒在它头顶的叶子上,点点闪光,草香浮动。
【光合作用】
它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全身泛起绿色的微光,那是来自太阳与自然的芬芳。
伊布在另一边喘着气,尾巴因为高频动作而微微颤动,落地时已不像起初那般稳健。
“花椰猴开始恢复了体力!”
“这节奏稳得离谱啊兄弟!”
“姬冥今天怎么回事……这不像他了。”
“完全不行欸,乱打啊这是。”
“节奏全给锁住了,不愧是酒侍。”
网络上,现场中,“稳”、“节奏教科书”、“伊布被锁死”等诸多议论翻涌,欢呼声也逐渐由惊讶转向了围观情绪。
而在聚光灯中心,姬冥的姿态已然改变。
他从起初的沉稳镇定,变成了略微前倾的身体、紧绷的指节、下意识绞动的战术手套;
他的眼神在场地之间快速跳动,像是在寻找什么“可乘之机”,但每一次判断,仿佛都慢了一拍、失了一步。
少年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落在节奏之外了。
脑海中,诸多碎片与杂音愈发清晰:
——伯特战后拍他肩膀,说“你那拨沙,像是烈酒砸碎了酒杯”时的炽热;
——伊布倒下时满身焦痕的模样;
——还有师父离开前留下的那句:“要是没拿冠军,以后就别叫我师父,我丢不起那个人。”
他握紧拳,想要喊出什么,却又没能张嘴。
幻境教学中某段精神课的画面,如海啸般反扑回来——
——烈焰四起,藤蔓缠身,耳边尽是倒地的吼叫与爆鸣。
“小冥冥,其实你挺厉害,很多东西你都知道,但是你会不自觉地怕。”
“现在在幻境里,小冥冥你在怕什么呢?”
——可是现在不是幻境,怕再次受伤,怕再次失去,怕……再让伊布倒下。
姬冥低下头,攥紧拳,指节泛白,喉结微动,还是没能喊出下一个指令。
藤蔓还在蔓延,草地愈发浓密,花椰猴恢复完毕,从容地睁开眼睛。
而伊布,还站在那里,一边回避落下的种子,一边低头按地,努力聚起零散的沙尘,却始终难以稳定。
它轻轻甩了甩耳朵,深吸一口气,猛然转身,回头望向了姬冥。
那双大眼睛清澈又安静,目光深处映出少年的倒影,带着点点星星。
姬冥屏住呼吸,仿佛被什么攫住了胸口。
地狱谷傍晚的余晖下,伊布也曾这么望着他,爪子在沙地上随意一划,画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那时它抬头看他,像是在说:“画得不好看,也没关系吧?”
训练可以很苦,战斗可以很痛,但伊布从来没怕过,只怕他不陪着它笑。
他突然意识到,伊布从来不是在等指令。
它在——等他回应。
“我们……”
姬冥有些干渴的喉咙一动,轻声开口。
“……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