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这里。”纪辞的声音冰冷。
陈深和张婉站在门口,被房间内骤然降低的温度和那股无形的压抑感逼得后退了一步。陈建国更是缩了缩脖子,感觉汗毛都竖起来了。
纪辞伸出右手食指,指尖萦绕着一点常人看不见的微光,缓缓点向那面蒙尘的铜镜中心。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及镜面的刹那——
“嗡——!!!”
铜镜猛地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镜面剧烈震动,蒙着的灰尘簌簌落下!
紧接着,镜中景象骤然扭曲!不再是映照出的昏暗房间,而是浮现出一片模糊、阴森的古代闺房景象!
一个穿着穿着唐朝服饰的女子,身影在镜中显现!她背对着镜面,肩膀剧烈耸动,发出令人心碎的悲泣。那身影充满了绝望和滔天的怨恨!
“啊!”张婉吓得失声尖叫,捂住了嘴。
陈深也瞳孔骤缩,心脏再次传来熟悉的绞痛感,比刚才在雅林轩更甚!他闷哼一声,痛苦地弯下腰。
镜中的女子身影仿佛感受到了陈深的痛苦,她猛地转过身!一张七窍流血的脸瞬间占据了整个镜面!那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死白的眼睛,怨毒地穿透镜面,死死“盯”住了门口的陈深!
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浓烈腐朽水汽的怨念,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汹涌而出,直扑陈深!
“陈深!”张婉惊恐地想冲过去,却被陈建国死死拉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放肆!”
纪辞一声清叱,如同惊雷炸响!她的声音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瞬间压过了镜中厉鬼的尖啸!
她点在镜面的指尖,猛地亮起一点刺目的金芒!那光芒虽小,却蕴含着煌煌正气和破灭万邪的锋锐!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纪辞口中念诵真言,语速极快却字字清晰,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奇异的共振,引动周围空间的气流。
随着真言,她点在镜面的手指并未收回,反而以那一点金芒为中心,凌空急速勾画!一道由纯粹金光构成的、繁复玄奥的符箓瞬间成型,烙印在剧烈震动的铜镜之上!
“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真言再出,金光符箓光芒大盛!如同炽热的烙铁狠狠印在污秽之上!
“破!”
纪辞最后一声断喝,如同九天敕令!
“轰——!!!”
镜中那怨毒的女鬼,发出一声凄厉到灵魂深处的惨嚎!整个镜面轰然炸裂!无数细密的蛛网裂纹瞬间布满镜身!
浓稠如墨的黑气从裂纹中疯狂喷涌而出,随即又在金光符箓的照耀下发出“滋滋”的声响,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湮灭!
紫檀木桌剧烈地抖动起来,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镶嵌的螺钿和玉石纷纷崩裂脱落!
纪辞面不改色,左手虚空一抓,仿佛抓住了什么无形之物,猛地向外一扯!
“给我出来!”
一声轻响,如同气泡破裂。一枚深藏在铜镜世界中、造型古朴尖锐的金簪,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扯了出来!
随着金簪被强行剥离,铜镜瞬间停止了抖动,弥漫房间的阴冷怨气迅速消散。阳光似乎终于能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给这死寂的房间带来了一丝暖意。
缠绕在陈深身上的黑气逐渐变淡消散。他猛地直起身,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深哥!你感觉怎么样?”张婉挣脱陈建国,冲到陈深身边,声音带着哭腔。
“我、我没事了。”陈深依旧虚弱,但眉宇间的死气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病初愈的生机感。
他看着纪辞,眼神复杂无比,有敬畏,有感激,还有一丝对邪物的后怕。
纪辞指尖夹着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乌黑金簪,仔细端详着簪身上几乎难以辨认的诡异符文。
“好狠毒的手段!”她眼神冰冷。
“以女子殉葬时的怨血金簪为引,刻下咒术,再封入这以尸体养成的铜镜中。借铜镜本身凝聚的阴怨之气温养咒力,最终通过接触者的气运和生命力来滋养这金簪,同时将致命的怨咒一点点缠缚在目标身上。”
众人一惊,陈建国问道:“以尸体养成?”
“就是把铜镜放在尸体里养上七七四十九天。看来你那位前辈,十分觊觎你这位顶流巨星的命格和气运呢!”
陈深顿时浑身发寒,他向来与人为善,却没想到会因为太风光而招来祸端。
纪辞指尖夹着那枚乌沉沉的怨咒金簪,感受着上面残留的冰冷怨念,撇了撇嘴。这东西对她没用,但留着也是个祸害。
“源头已除,咒缚已解。你被吸走的气运和损耗的元气,需要时间慢慢调养恢复。这段时间多晒太阳,去人气旺、正气足的地方走走,少去阴气重的地方。”
随手把金簪递给旁边战战兢兢的张婉,“找个寺庙或者道观,给点香火钱,让他们把金簪融了给佛祖镀金身。”
张婉连忙接过簪子,点头称是。
“纪小姐,我看过您直播……”
陈深顿了顿,真诚道:“您住的地方似乎不太安全,也不太舒适。我在城郊有套环境清幽的别墅,安保很好,您如果不嫌弃……”
“嫌弃。”纪辞干脆利落地打断他,转身往外走,“价格三千万,记得今天就打我账户上。”
她可不想跟这位顶流巨星扯上太多关系,万一被粉丝狗仔扒出来,那能造谣的地方可太多了。
陈建国乍一听到这价格,心想自己是不是给少了。
陈深被噎了一下,随即释然,是他唐突了。
张婉在一旁赶紧接话:“是是是,我们明白!钱已经安排财务在转了,您查收一下!还有,声明!深哥,声明稿我马上联系团队发出去!”
陈深点头:“立刻发!用我的个人账号,措辞诚恳,把前因后果说清楚,重点澄清纪小姐的清白,是我当时疏忽了团队处理方式,给纪小姐带来了困扰和伤害!”
纪辞已经走到客厅,闻言摆摆手,语气懒洋洋的:“随你,我不看微博。”
陈建国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搓着手,一脸“与有荣焉”:“小纪大师,您看这都中午了,要不赏脸一起吃个饭?我也有套别墅空着……”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大门关闭才彻底隔绝。
陈深和张婉对视了一样,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