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夏纾白费力地划拉着手。
要,死啊——
这又是闹哪出,能不能商量一下让她回去打铁。
夏纾白一有意识睁开眼就感觉到自己在水里,咸涩的海水灌进喉咙,窒息感勒紧了每一寸呼吸。
使劲地划水往上游,怎么都游不上去,感受到了一下自己的腰腹处难以忽视,以及自己那纹丝不动往下坠的双脚。
好家伙,被绑上石头沉海了。。
凛冬的海水刺骨的寒意,贯彻全身,慢慢地剥夺她的行动力。
喊不出来,动弹不得,盐分渗入伤口的痛感麻痹了意识,漾开的血极可能吸引来鲨鱼,缓缓下沉,视野朦胧地覆盖上了黑色。
模糊中,抓住了什么东西,意识开始一点点剥离。
她本是源境的一名打铁小神,父神见她打铁优秀,奖励人间一游。
其实她知道,哪是什么奖励。只是以奖励名义的驱逐罢了,可能又要干什么她见不得的事,或者是要她干什么事。
在过去的几千年里,她悠哉悠哉地打铁围篱,时不时溜去翻翻月仙的姻缘簿,司命老儿的生相本。
看着乐呵乐呵,对二者创造的跌宕起伏的脉络唏嘘不已,以及匪夷所思。
她父神知道后,明里暗里,最后强制奖励(打发)她下凡。
她只是好奇,但是真不想去人间,山路十八弯,人心的上限好像不止九九八十一弯。
无法搞清他们底层的逻辑动机,但是想杀我的心倒是毫无遮掩。
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不是,素未谋面的,要搞死她,搞毛线,冒不冒昧啊,虽然死了也没事。
意识昏迷。
--
暮色垂下,暖色的橘调穿过窗玻璃,轻柔地叠放在病床上的那莹白精巧的脸庞上。
夏纾白睁开惺忪的睡眼,眼前的食物开始由抽象具体化。
浓重的气味,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单被罩,邻床安静地躺着一个人,
心下低喃,
这是,停尸的太平间?
此想法一出,打进来的黄昏的光像极了上天授意的送葬仪式,而旁边像是睡着的人晃似是在醒不过来地沉眠着。
夏纾白试着翻了个身,密密匝匝的疼痛捆住了她的神经感知,于是安分的不敢再动弹。
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精神矍铄的年轻男子。
“夏小姐,你醒了,医生说你大概今天傍晚会醒,这是少爷托我跟你送的海鲜粥。”他把保温盒放在一旁,继续说,“夏小姐,哪怕你很讨厌我们家少爷,也不能在订婚宴上想不开跳海啊,怎么能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
医生,哦是医院啊,有救了。
但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会是大难不死,必有后夫。
什么订婚,什么跳海,我是被绑了石头沉海。。。
难道是死后新开的一个所谓副本?月仙和司命老儿都给她编排好了一切?
夏纾白皱了皱眉,试着张了张嘴还想问些什么但还是说不出话。垂眸看到腕口处的白色绷带。
男子看了看她,无奈叹气,“少爷在楼上休养,晚些过来看你。”说完走出病房,离开时掩上了房门。
半晌,进来一个老妇人,走到她床边轻声说:“小姐,我是杨姨,你的陪护,负责你的饮食日常。”说着打开保温盒,拿出餐具。
鲜香的气味自空气中逸散开来,钻进鼻腔连接了空城计的前奏,肚子配合着脑子开始咕咕响。
夏纾白一口一口地吞咽着海鲜粥,十分钟不到,喉咙发痒,呼吸困难。
看到夏纾白面色煞白,嘴唇发紫吓得杨嫂疯狂按铃。跑进来一个医生,看见这一症状“快,推去抢救室。”
一个小时后,意识回笼,只见医生站在床头:“醒了?你海鲜急性过敏性休克,再晚几分钟阎王爷就来问你要亲笔签名了。”
夏纾白的脑子慢半拍地过滤他话里的冷嘲式幽默,简明扼要归纳,她吃海鲜会死。
想到那海鲜粥的来源,她无奈地阖上了眸。
好消息,急性过敏性休克救活了,坏消息,这不知道哪长出来的未婚夫好像克妻啊。
一回想起她从下凡到现在四次死里逃生,这命,看起来倒是挺耐克。
夏纾白躺在床上假寐,耳边传来医生在跟杨姨嘱咐我的用药注意事项。
不一会儿医生走了,隔壁床的病人似是被一系列动静惊醒了,她睁开眼,调整了身体,半靠在床头。
朦胧的睡眼看清我后,直接坐起身,开嗓“不是,夏纾白,你是不是有病!你跳海拉上我做什么。”
???挨骂了。
“虽然说姐妹如手足,同生共死,但是咱不是亲的,你是私生女,我们不是一个妈生的!你死还想拉上我。”
???又成私生女了?
“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不想让我活着享受荣华富贵,觉得我比你得宠,嫉妒我,要我陪葬啊,你真是个歹毒的女人。”
??被迫歹毒了一句话。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小姐,夏小姐她说不了话。”杨姨说完垂眸站在一旁。
夏纾白就这么直视着坐在隔壁床的忽然噤声的她,眸色淡淡的没什么情绪波动。
“挺好的,她那要死不活的臭脸,一说话我就不爱听。”声调明显比刚才减弱了些许,目光里竟是带上了若有若无的悲悯。
“小姐,夏小姐刚刚过敏抢救回来,所以脸色有点差,不是针对你。”杨姨又忍不住出声,站得规矩。
“谁知道她有没有在心里骂我。”邻床的小声嘀咕只字不落地落进夏纾白的耳朵。
夏纾白没看她,只抿了抿唇,脑子里全是一堆问号在找朋友。
暮色褪去,月色渐明。
“夏纾白,我睡不着,你陪我聊天。”
“你不会睡着了吧,我都没睡着,你怎么能比我先睡。不行!”
“忘记了你不能说话了。”
“……”
夏纾白听着隔壁床絮絮叨叨地讲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最后呼吸平稳,没了声响。
她将目光转向窗外,月光轻柔。
忽的窗外一张人脸贴着窗户往里瞧,五官轮廓和她大致相近,可这是36楼。
夏纾白移开目光,假装没看到,闭上眼睛,努力地演绎着一个人看到不寻常之物时假装镇定的惶恐。
咔的一声,从里面关上的窗户直接自己打开,她
飘了进来。
病房的灯一闪一闪忽的熄灭。
“大妹子,别演上瘾了还,交接完工作我就走了。”开口就是一道粗犷的男声。
夏纾白闻言嘴角微抽了一下,她的脸配男人的声音,很违和的诡异感。
“接下来是你的身份背景,是苏家私生女,一个月前刚认回来,福利院长大的,然后你两天前订婚了,和傅家长子傅尧墨,至于为啥跳海,剧情需要,你那时刚好在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