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弥沿着记忆里的小巷往回走,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刘世宏倒在台上的画面在脑海里反复闪现,李诺那轻蔑的眼神、金属流刺穿身体的脆响,像魔咒一样缠着他。他第一次萌生了退缩的念头——或许王家桥说得对,他们就该早点跑路,远离这些超凡者的纷争,找个没人认识的小城打零工、交房租,过最普通的日子。
可走到巷口时,风弥猛地停住了脚步。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一僵——昨天还熟悉的灰色墙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崭新的铁门,上面挂着“施工禁区”的牌子,铁锁锈迹斑斑,显然封了很久。他绕到旁边的岔路,又拐进另一条记忆中的捷径,却发现尽头是一堵高墙,墙头上的碎玻璃闪着冷光,根本无路可走。
“怎么会……”风弥喃喃自语,心脏猛地沉了下去。他明明记得这条路能直通小区后门,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死胡同?难道是昨天的空间波动还没消散?还是说……这是某种警告?他试着用幻影能力加速奔跑,在纵横交错的小巷里转了整整一个小时,却始终绕不出这片陌生的区域,手机地图上的定位更是乱成一团,连“尔冀市”的标识都在闪烁不定。
夕阳西下时,风弥终于绝望地停下脚步。他看着街角路牌上的“尔冀市中区”,才彻底接受现实——他不仅没能回去,反而离住的小区越来越远,已经深入了首都的核心区域。口袋里的现金被他反复摸了几遍,还好他有随身带钱的怪癖,昨晚从“十人帮”那里搜来的零钱加上格斗场赢的奖金,省着点花足够支撑一阵子。
“只能先在这落脚了。”风弥叹了口气,压下心头的苦涩。退缩的路被堵死,回家的路找不到,他就像被无形的力量困在了这座陌生的城市。他找了家最便宜的旅馆,房间小得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墙壁上满是霉斑,可关上门的瞬间,至少能暂时隔绝外面的喧嚣与恐惧。
躺在床上,风弥摸出怀里的“锈羽”匕首。刀身的锈迹不知何时淡了些,那道翅膀图腾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他想起刘世宏的死,想起李诺那支轻易刺穿胸膛的金属流,指尖忍不住颤抖——如果当时站在台上的是他,恐怕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这种认知让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将匕首扔在桌子上。
“或许我根本就不该来首都。”他对着天花板低吼,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在城西,他能靠格斗技巧赢下比赛,能靠幻影能力保护自己,可在这里,A级超凡者随手就能捏死他这样的“蝼蚁”。继续变强又有什么用?再努力也追不上那些天生就站在顶端的强者。
“因为害怕就停下,才是真的废物。”风弥低声骂了自己一句,将匕首重新藏进怀里。刘世宏的死不是让他退缩的理由,而是让他看清差距的镜子。B级打不过A级,不代表永远打不过;现在弱小,不代表永远弱小。至少他还有“锈羽”,还有刚觉醒的幻影能力,还有不放弃的理由。
第二天清晨,风弥退了房,揣着仅剩的现金走进一家早餐店。邻桌的人正拿着报纸议论:“李诺又赢了,听说下一场要挑战S级的‘黑猫’呢!”“A级在S级面前也不够看啊,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
风弥握着豆浆杯的手顿了顿。原来A级之上还有S级,原来强者也在不断挑战更强的人。他忽然想起刘世宏说过的话:“真正的强者不是从不害怕,而是带着害怕继续前行。”李诺能从B级升到A级,难道就没有经历过恐惧吗?刘世宏明知打不过还要站上赛场,难道是因为愚蠢吗?
不,他们只是比他更清楚自己要什么。
风弥放下豆浆杯,起身走出早餐店。阳光洒在他身上,驱散了些许寒意。他不知道回家的路什么时候能找到,也不知道未来会遇到多少比李诺更强的人,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退缩了。至少要弄清楚“锈羽”的秘密,至少要让刘世宏的死变得有意义,至少要看看,自己拼尽全力能走到哪一步。
他走到街角的公用电话亭,拨通了王家桥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风弥?你去哪了……”
“我没事。”风弥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家暂时回不去了,你帮我照看好501的房子。等我回来。”
“你要干什么?”王家桥紧张地问。
风弥抬头看向远处高耸的格斗场广告牌,李诺的照片挂在最显眼的位置,眼神锐利如鹰。“我要在这里待一阵子。”他说,“我要看看,首都的强者到底有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