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欢和御泽对视一眼,默契地抱起两个孩子。
御泽的龙尾轻轻一扫,石室角落的夜明珠便飘然而起,悬浮在前方引路。
这两个多月以来,为了方便给晏宁治病,意欢一直和他们一起住在石屋内,山洞被用来晾晒意欢让御泽采摘的草药。
意欢轻柔地抚摸着温妤之的发顶,用最温柔的力度擦去孩子脸上的泪痕。
“我们小妤怎么醒了?”意欢刻意让声音轻快起来,就像在讨论明天吃什么,
“是不是石床睡不习惯?”她朝御泽使了个眼色。
御泽立即会意,小心翼翼地将晏宁往上托了托:“看我们的小狐狸,眼睛都哭红了。”
他故意用龙尾卷起一旁的兽皮毯,笨拙地折成小动物的形状,“这样像不像你想养的那只雪兔?”
两个孩子渐渐止住抽泣,但小手仍死死攥着父母的衣襟。
意欢感受到温妤之在她怀中微微发抖,便不着痕迹地调整姿势,让女儿能更舒适地靠在自己肩头。
“说起来……”意欢突然用专业而平稳的语气开口,同时从腰间取出一张泛黄的兽皮地图。
她刻意放慢动作,让展开地图的沙沙声吸引孩子们的注意。“你们爹爹最后出现的位置……”
她的指尖轻点地图某处,“是在溪水南岸这一带吗?”
御泽立即会意,取出匕首。刀尖在烛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精准地在地图上刻下记号:“废弃的狐族祭坛就在这附近。”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若是温颂,定会在那里留下只有我们才懂的标记。”
果然,温妤之不自觉地松开了紧抓衣襟的手。晏宁也竖起耳朵,毛茸茸的尾巴轻轻扫过地图边缘。
意欢趁机向御泽使了个眼色,同时手指沿着溪水走向缓缓移动:“从地形看,这处河湾最适合建立临时营地……”
她突然停顿,指尖在某个位置画了个圈,“等等,这里的地势……”
御泽立刻接上她的思路:“三面环山,唯一的入口狭窄难行。若在此设伏……“
“正是。”意欢的指尖轻叩石桌,发出规律的声响,
“若我是温颂,也必会在此处留下标记。但更重要的是……”
她抬眼与御泽对视,“我们需要评估整个九尾部落的防御体系。
九尾部落目前的具体人口构成如何?”
御泽的龙尾在地面划出一道痕迹:“现有百余家族,近千人口。初始登记时各族人数、种族和异能都有记载,但这些年……”
他眉头微蹙,“通婚结印频繁,新生幼崽众多,已经很久没有详细统计了。”
“这样……”意欢的指尖蘸着茶水,在桌面勾勒出简易的九宫格,
“明日你带狩猎队外出时,我需要你额外做三件事。“
她的声音沉稳有力,“第一,详细勘察部落周边地形,绘制精确地图;第二,标记所有可能的撤退路线和隐蔽点;第三,特别注意银狼部落方向的动静。”
御泽的蓝瞳微微收缩,立即领会了她的深意:“你是担心……”
“未雨绸缪罢了。”意欢打断他,继续道:“我会在部落内进行人口普查,重点记录雌性、幼崽和雄性的异能等级。”
她抬眼与御泽对视,“晏宁的身体状况不允许我远行,但内部整顿刻不容缓。”
“让狐善跟着你。”御泽的龙鳞不自觉地显现,“他是除了我和晏晞外唯一的八阶兽人,又熟悉各家族……”
意欢的指尖在石桌上划出一道道痕迹,眉头紧锁:“你是几阶?晏晞他们呢?”
御泽眉间微拧,随即明白她的担忧。他沉声道:“我已达九阶巅峰,距离十阶只差临门一脚。晏晞半年前刚突破九阶……”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压低,“整个南大陆,现存的九阶除了我们,就只有银狼部落那位四百余岁的老族长了。”
“七阶和八阶呢?”
“八阶……”御泽的龙瞳闪过一丝锐光,“九尾部落仅狐善一人,银狼少族长上月刚突破。还有条玄王蛇……
七阶方面,九尾有狐奇和苍玉,银狼族长及其三个狩猎队长都是七阶。田萝、鹤族、棕熊……”
随着御泽的叙述,意欢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当听到整个南大陆六阶不过三百余人时,她的指尖已经掐进了掌心。
这个数字太可怕了;能让八阶的温颂和九阶的晏晞都束手无策的敌人……
“五阶是个分水岭。”御泽的龙息在洞内卷起细小的旋风,“渡劫失败者十之七八……”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投在石壁上,如同两军对垒前的沙盘推演。
最终御泽沉重地点头:“明日寅时,我会带两队精锐出发。狐善留在你身边……”
“不,”意欢斩钉截铁地摇头,“八阶战力应该用在刀刃上。
这里,需要增设暗哨。若敌人真如孩子们描述的那般精锐,常规巡逻根本发现不了他们的踪迹。”
御泽的语气稍显急躁:“但你的安全……”
她目光转向洞外巫祝住所的方向,“我会请巫祝同行。作为祭司,她的威望足以让各族配合。”
“我有脑子和医术,足够自保;况且……”
她的指尖轻点茶水上浮着的叶片,“若真如小妤所说,那些人在搜寻特定目标,我们更需要隐藏实力。”
意欢轻轻握住他肌肉紧绷的手腕:“记住,无论是否找到温颂,日落前必须返回。“
“我们需要重新部署防御工事。”
御泽反手握住她纤细的手指,龙息在两人交握处流转:“我会在沿途留下暗记。”
洞外的天色渐渐泛白,两个孩子早已趴在石桌上睡去。
意欢躺在石床上,闭目回想着系统工作人员那然的警告,“本次传送以内心最深处为锚点”。
这个说法此刻显得如此可疑。她经历过数万个小世界,连最细微的记忆都纤毫毕现,为何却独对灭族之祸毫无印象?
石壁上的夜光草微微摇曳,映出她紧蹙的眉头。
这记忆的空白,究竟是自我保护机制的触发……还是被某种力量刻意抹除?
御泽他凝视着意欢紧绷的侧脸,突然意识到,他们面临的敌人,可能远比想象的更可怕。
不仅是那些狩猎青鸾的神秘势力,还有隐藏在记忆迷雾中的……某种更古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