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断发誓不婚(1 / 1)

东宫药气熏得人头晕。

太子萧昱榻前,姜沉璧割下一缕青丝:“十年不嫁,换殿下安康。”

发丝坠入火盆的刹那,她袖中毒粉沾上太子指尖——

熏香炉里,本该僵死的蛊虫突然暴起,噬向谢贵妃华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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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寝殿弥漫着浓重的苦药味,混杂着龙涎香也压不住的、血肉腐败般的甜腥。紫檀木拔步床上,太子萧昱双目紧闭,脸色是一种诡异的金纸色,嘴唇却泛着深紫。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扯动脖颈青筋,像濒死的鱼。太医院判王谨之跪在榻边,银针在太子十指尖放出乌黑的血,额角冷汗涔涔。

“殿下……这是‘蚀心蛊’入腑之兆啊!”王院判声音发颤,手中银针几乎拿捏不住,“此蛊凶戾,老臣……老臣实在……”

“蚀心蛊”三字一出,殿内死寂。侍立两侧的宫女太监面无人色,几个胆小的已抖如筛糠。谁不知这是南诏王室秘传的绝命蛊?中者七日噬心,无药可解!

姜沉璧垂手立在光影晦暗处,冰冷的视线扫过太子颈侧一道极淡的、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红痕——那是三日前,她“不慎”被刺客“撞倒”,手中金簪划过太子皮肉留下的。簪尖浸了从晋王府药渣里秘密淬取的蛊引。蛊虫,自然藏在谢贵妃“关切”送来的安神香囊里,由太子最信任的老内侍亲手放入枕中。

“蚀心蛊?”一个柔媚却带着金石之音的女声陡然响起,珠帘哗啦一声被玉手拨开。谢贵妃一身胭脂红蹙金凤尾裙,环佩叮当,由宫女簇拥着踏入内殿。她目光如淬毒的针,先剐过跪地的王院判,最后钉在姜沉璧身上,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王院判医术通神,怎会束手无策?莫不是……有人存心阻挠诊治?”最后一句,意有所指。

王院判伏地不敢言。

姜沉璧微微屈膝,礼数周全,声音平静无波:“贵妃娘娘明鉴。殿下洪福齐天,自有神明庇佑。臣女虽愚钝,愿效仿古贤,割发立誓。”她抬眸,目光清澈坦荡地迎向谢贵妃,“若神明有感,允臣女十年不嫁,换得殿下驱除邪祟,沉璧此生……绝无怨悔。”

“割发立誓?”谢贵妃细长的眉毛高高挑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中却掠过一丝精光,“姜姑娘倒是情深义重。只是……”她款步上前,染着蔻丹的指甲几乎要碰到姜沉璧苍白的脸颊,“这头发,割得可有诚意?”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已从姜沉璧袖中滑出!

“锵!”

短匕出鞘的清鸣震得人心头一跳。乌木柄,鲨鱼皮鞘,刃身如一泓寒潭秋水,正是姜家祖传的贴身兵刃“碎月”。只见姜沉璧左手攥起自己一缕垂在胸前的乌发,右手碎月毫不犹豫地挥下!

青丝如断弦,无声飘落。殿内死寂,只余匕首归鞘时那一声沉重的闷响。几缕断发落在她掌心,光泽依旧,却透着决绝的冷意。

“臣女姜沉璧,”她双手托着断发,声音在空旷的殿宇里清晰地回荡,字字如冰珠落玉盘,“今日以发代首,立血誓于神明之前:自今日起,十年不议婚嫁,不近情爱,唯愿上苍垂怜,赐太子殿下邪祟尽祛,龙体康泰!若违此誓……”她猛地转身,将掌中断发尽数投入榻边熊熊燃烧的炭盆!

“轰!”

发丝遇火即燃,腾起一蓬幽蓝的火焰,瞬间化为飞灰。一股极其淡薄的、带着奇异甜香的气味随着火焰的升腾弥散开来,几不可闻。

“便如此发,神魂俱灭!”姜沉璧的声音在火焰腾起的刹那落下,斩钉截铁。

谢贵妃盯着那迅速熄灭的蓝色火焰,瞳孔几不可察地一缩。那甜香……不对!她猛地看向香炉方向。

与此同时,异变陡生!

“嘶——嘎!”

一声尖锐刺耳、绝非人声的嘶鸣从太子榻边的鎏金狻猊香炉内爆出!炉盖“砰”地被一股巨力撞开!一道拇指粗细、通体赤红如血、布满诡异金环的狰狞肉虫电射而出!它头部裂开菊花般的口器,露出森白利齿,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风,竟不是扑向近在咫尺的太子,而是凌空转向,直噬谢贵妃那身华贵无比的胭脂红蹙金凤尾裙!

“护驾!!”谢贵妃身后的老嬷嬷发出凄厉的尖叫,本能地扑上前。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那赤红蛊虫速度奇快无比,老嬷嬷只挡了个空。“嗤啦——!”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蛊虫尖锐的口器已狠狠撕开谢贵妃宽大的袖摆!胭脂红的云锦瞬间被撕裂,露出里面一层薄如蝉翼的素白中衣。

“啊!”谢贵妃花容失色,仓皇后退,脚下踩到裙摆,一个踉跄几乎摔倒。

“孽障!”一声怒喝如雷霆炸响。一直静立如雕塑的太子影卫统领褚风骤然出手!他身形如鬼魅般掠过,腰间软剑化作一道银龙,“唰”地斩向半空中的赤红蛊虫!

剑光精准地掠过蛊虫身体中段!

预想中的虫尸两断并未出现!那被斩断的蛊虫竟诡异地一分为二!前半截带着狰狞口器,“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兀自疯狂扭动。后半截却借着剑势的冲击力,如同离弦之血箭,以更快的速度射向殿门方向!

“笃!”

一声闷响。那半截蠕动的、流淌着黄绿色粘稠液体的蛊尸,不偏不倚,正钉在刚刚被内侍推开一条缝隙的殿门门板上!粘液顺着朱漆门板缓缓淌下,腥臭扑鼻。

殿门被彻底推开。门外,一身玄色亲王常服、正欲抬步入内的晋王萧炽,脚步硬生生顿在原地。他那张总是挂着温润笑意的俊脸,此刻僵冷如石雕。那半截兀自抽搐的蛊尸,离他的鼻尖,不足三寸!粘稠恶心的液体几乎要滴落在他昂贵的紫金冠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殿内是谢贵妃惊魂未定的喘息,宫女太监压抑的抽气,王院判筛糠般的颤抖。殿外是晋王僵硬的身影和他身后随从惊骇欲绝的目光。只有炭盆里,几缕断发最后的青烟,袅袅散尽。

姜沉璧依旧垂眸立在原地,仿佛殿中这场由她一手导演的惊变与她毫无关系。她拢在袖中的手指,不动声色地捻碎了最后一粒无色无味的药粉——那是引动蛊虫狂性、并使其对谢贵妃衣上特熏的“金鳞香”产生致命吸引的“牵机引”。而投入火盆的发丝里,早已浸透了能短暂压制太子体内蛊毒、使其显出“好转”假象的“回光散”。

她的目光低垂,落在自己染着蔻丹的指甲边缘——一丝极细微的、属于“青丝缠”毒药的粉末残留,在她刚才拨弄断发时,已悄然沾染在太子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试图抓住她衣袖的指尖皮肤上。

“殿……殿下!”王院判带着哭腔的惊呼打破了死寂。只见榻上的太子萧昱,竟在蛊虫离体、药力生效的这一刻,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依旧虚弱,但那层萦绕的死气却褪去了几分。他的目光有些涣散,艰难地转动着,最终,定格在姜沉璧低垂的脸上。

“沉……璧……”他干裂的嘴唇翕动,发出微弱嘶哑的声音,那只沾染了“青丝缠”的手,竟挣扎着抬起来,似乎想抓住她。

姜沉璧适时地后退半步,避开了那只手。她抬起脸,依旧是那副沉静恭顺、带着劫后余生般疲惫与庆幸的神情,对着刚刚回魂的太子,也对着门口脸色铁青的晋王,更对着惊魂甫定、眼神怨毒如蛇的谢贵妃,深深一福。

“殿下醒了,”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却又无比清晰地响彻在落针可闻的东宫,“苍天……终究是听到了臣女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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