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里笑声一片,甚是热闹。仙翁闻声进来,众人立马肃立施礼:「陌上仙翁」。
两人从地上起来,跟着一礼。仙翁瞥了一眼他们,眼里隐隐有几分笑意,但面上仍正色道:「别玩了,快点准备好,执教就快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沙化爱已来到门口,众人忙施礼:「师尊」。
沙华爱挥挥手,众人各归其位。
她喝了口手上的梨花露,坐回上位,懒懒地道:「小离子,你过来!」。
上次和土拨鼠一起扯萨蒙眉毛的小女孩,不情不愿的站出来:「师尊~,能不能别老叫我小离子,这跟下界叫太监似」
沙华爱眯着眼,思忖片刻,道:「说起来,你很太监还是有相似之处的,很合适啊」。
陌上仙尊闻言慌忙阻止道:「哎呦呦,华爱呀,注意言辞,注意言辞,都还是孩子呢」,说完一把夺了她手中的梨花露:「大清早的你喝什么酒啊,还上课呢」。
沙华爱伸手想夺回,被仙翁左躲右闪的藏在身后,就是不给。
她不悦地一甩宽袖,起身丢了个嫌弃的眼神:「所以说你们这些做仙的光长岁数不长脑子,一两百岁要放在人界,都入土两三回了,做仙的还没长明白的,咦,陌上,你又有根黑胡子啦?!」
一只纤手伸了过来,老翁躲闪不及。
「哎……哎……哎呦喂~~」
一根纯白的长须,清风拂柳般挂在沙华爱玉指上。
陌上仙尊捂着下巴,一张老脸皱成了菊花。
沙华爱两指捻着白胡子悠哉悠哉走过两步,又扭腰回头,露出一个娇媚笑容,将胡子托在掌心,一口幽兰之气轻轻吹起。
白丝飘飘悠悠来到陌上仙尊眼前,仙尊见了这根被强行掠夺的毛,一脸哭丧的双手托住,仿佛死了儿子般,痛心疾首的跺脚道:「没法干咯~这活儿没法干咯~」,哭嚎着奔出学堂。
众学子早已见怪不怪,连脸上的同情都带着点云淡风轻。夜罗摸着麻木的嘴唇,傻眼的看着这个上不尊老下不爱幼的女人,要不是他见识过,真不敢想象昨天仙凡大会上那个举止霸气威仪的沙执教私下是这副德行。
看着陌上仙翁奔跑的背影,沙华爱心情愉悦的转过身来,眼眸一扫,目光定格在夜罗身上。
见她看着自己,夜罗忙放下手,端正了姿势。
「你嘴怎么了?」见身旁的沐南白一脸囧迫:「你俩嘴怎么了?」
这下两人都囧迫了。一旁的学子偷偷笑起来。
小离子道:「师尊,他们刚刚亲嘴来着」,说完捂着嘴,吃吃的笑起来。人群中的笑声更大了。
沐南白脸色涨成了猪肝色,慌忙道:「不是的师尊,只是摔了一跤」
「对」
夜罗附和。他虽脸皮厚些,但此刻也是局促发窘。
沙华爱沉默片刻,感慨道:「摔的挺激烈啊」,言毕,转身坐回上座。
两人有口难言,一脸苦瓜相。
沙华爱端正了坐姿,正色道:「今日小考」
众学子闻言,刚刚的愉悦气氛一扫而空,纷纷耷拉着头,回到位子上。
「两名新弟子就不必参加了。」夜罗和云星壑互相看了一眼:「小考由小白白督考吧,你们俩随我来」。」
一听执教不亲自督考,众人松了一口气,转眼看见沐南白的脸色,松懈的心情又悬了起来。
三人来到一处遍地红枫的山坳。
沙华爱对云星壑道「小星星,你根基不浅,习的是土系术法,这红枫坳的灵气与你最为相合」
又化出一本卷轴,交于他:「往昔凡修升仙,需渡九道天劫,今时不同往日,凡界灵气不稳,渡劫升仙者屈指可数,这卷渡心经可助你淬炼仙根,代替渡劫,修习过程中若有难处,随时可来找我。」
突然她神色一转,娇羞道:「什么时候都可以哦」
夜罗心里翻了个白眼,她是把极吾山当成了后宫吗?
云星壑一点也不介意,含笑谦恭道:「多谢师尊。」
沙华爱微微颔首,转身神情冷漠的对夜罗道:「你,跟我来。」
看这表情,夜罗估计自己的待遇不会如云星壑这般好过,懒懒的应了声,蔫头耷脑的跟着。
沙华爱将他领到一道瀑布前,道:「小夜罗,虽然你曾对我不敬,不过为师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
夜罗心道,你怕是没有自知之明。
面上一副谦逊有礼:「师尊,是弟子愚昧,不明师尊用心良苦,师尊心胸宽宏,弟子铭感五内」。
沙华爱微笑点点头,似乎很满意他的态度:「我发现你平日法力不济,可危难或愤怒时,却能爆发高于平日数十倍之力,可见是心力阻挠了法力的发挥,这瀑布后的寒潭洞的寒气可迫使你用法力暖身,如此苦练些时日,你对法力的掌控,自然会有所提升」。
这话听起来有些道理,但夜罗总觉得不那么简单,他警惕的问:「师尊,这寒潭洞有多冷?我得在里面呆多久?」
「微微寒气,无碍的,至于时间,三天以后,你若坚持不了,大可出来便是」。」
「三天?……」夜罗仔细揣摩,这里面会有什么陷阱。
「三天很快的。」沙华爱娇声道。
现在夜罗一听她和六儿娇滴滴的的声音就发憷。
想想道:「师尊,我根基浅,还是和其他学子一道学习吧」。
沙华爱蹙眉道:「你是在质疑我不会因材施教吗?」
「弟子没这个意思。」
「那还不进去!」
「我……我怕淋湿」夜罗踌躇着。
沙华爱不耐烦的在他背上助推一掌,夜罗哇哇大叫的飞进瀑布,哎哟一声摔在阴冷潮湿的地面。
他忍着摔的生疼的背脊,缓缓撑着爬起来,四下打量。
洞内森寒漆黑,唯一的亮光来自洞口的瀑布。正当他向瀑布走去,一股极寒之气袭来,刹那间瀑布冻成了一座冰墙,堵住了洞口,地面和墙壁也快速结冰。
少顷,洞内的温度已经让他感到骨髓发痛了。
果然,她还是不打算放过他,这次是想试探他的魔力极限吧。但是,夜罗摸了摸手腕。
现在还不是时候。
夜罗跑到冰墙前,使劲地拍打,大声呼喊。
洞外,沙华爱面无表情地给整个洞上了一层牢固的结界和假象,在外面看来,依然是瀑布深潭,毫无异样,然后转身离开。
夜罗敲了半天,口中呼出的白气越来越少。他双手抱着胳膊,盘腿坐在地上,为微量的魔气烘热身体。
但远远不够,寒气还是不断往身体里渗,他不住地发抖,可是,不能用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