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点39分。
不记得几点了,好像是三点多吧,母亲打来电话。
母亲说:“大哥……额……大哥……”
我有些担忧,怎么说不成话了?
难道出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气喘吁吁说,“大哥,你在家吗?”
我忐忑问:“我在家,出什么事了吗?”
母亲说:“没有什么事。杂物房你奶奶有没有有没有经常开看看?”
心下舒畅,说:“经常开啊,几乎每天都开,看什么啊?”
母亲说:“看看电线有没有被老鼠咬,什么时候去赶集,买老鼠粘拿来放放,不然电线被咬了,没法用了。”
我说:“嗯,我跟奶奶说说,哪天我去看看吧。”
母亲说:“家里这几天还在下雨吗?”
我说:“停三四天了。”
母亲说:“那你们还没去撒药啊?”
我说:“还没有,我想不下了的话,后天去吧。”
母亲说:“去的话,记得穿你爸的水靴,田里的各种东西太多了,穿水靴安全些。”
我说:“嗯,你们那边还下雨?”
母亲说:“昨晚下雨,现在停了。”
我说:“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我没问过,但想着是八九月吧,不过每次奶奶都问我,就问了一句,下次好回答她大概时间)
母亲说:“早就回来了,今天下雨,没做多久。”
我说:“不是,我说什么时候活结束,什么时候回家。”
母亲说:“哦。不久了,最多还有一个多月就回去了。”
我说:“嗯。最近你们那边还下雨吗?”
母亲说:“不下了,就昨晚下雨。”
我说:“这个月也频繁下雨?”
母亲说:“也没有啊,我还有两三千收入呢,你爸这个月没收入了,一分都没有。他脚被排气管烫了,休息了大半个月,前几天我们去做临工,你爸怕开不了摩托车,也没去,我们去了七八天,他不是休息了七八天。这个月我还有些工资,他一分都没有。”
我说:“有多少都好,人没事就行。他快好了吗?”
母亲说:“没什么问题,可以干活。但人懒,自己不想去罢了。要是我啊,我受伤也得去。顶多休息三四天就得去了。就算我不想去都被他骂哟!哪像他能一直休息啊。”
我说:“现在在街上?”
母亲说:“在街上啊,现在没事了,我出来逛街,买点东西。”
母亲说:“八月底应该回去了,回去看看有没有八角,摘完了,除草撒点农药,我们得再去找找活,不然怎么还贷款?还亲戚的钱。”
我说:“嗯。”
……
嗐!
活了这么多年,没给过家里一分钱,没帮过家里一点事。
我……
无话可说!
……
我总觉得我会震古烁今。
我总觉得我会千古留名。
我总觉得我定与众不同。
然后我知道我或许什么也不是。
虽然还是不肯相信自己是一个庸人。
但或许真就是一个庸人。
虽然不信自己是来这个世上凑数的。
但或许就是来凑数的。
但我依旧不相信……
因为我说了“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