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老二低喝一声:“小心!”
众人瞬间戒备。祠堂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扬声道:“萧掌门真是神机妙算,你们果然都在这儿!”
“白以暮?”余老大闻声脱口而出。
咣当一声,祠堂门被一脚踹开,九氏弟子鱼贯而入,为首者正是白以暮。
“哦,原来是余不闲。”白以暮斜睨众人,语气轻慢,“敢和萧掌门作对,莫非改姓钟离了?今日辰时来打探的,是你吧?”
余家老二冷笑回击:“白以暮,我倒听说你早改姓萧了,不知白氏先人会不会催你去请罪?”
“想激我?”白以暮突然拔剑指向余家老二,眼珠一转又收剑笑道,“请吧,萧掌门还在等你们喝茶。”
钟离陌与余家老四按捺不住怒火,被余老二用眼色制止。众人皆知此时多言无益,只得随白以暮去往前院。
凌歌寒见钟离雪等人被带过来,猛地站起。这一动,九氏弟子竟如受惊雏鸟般连连后退。萧鼎峰看在眼里,暗自怒骂废物。
钟离雪见凌歌寒无恙,想奔过去却被拦住。萧鼎峰示意放行,她才跑到凌歌寒身边。
“没事吧?”两人异口同声,眼神交汇间尽是担忧。
萧鼎峰拍手笑道:“真是情深意笃。雪儿侄女莫不是把你爹爹抛诸脑后了?”
钟离雪眼神骤冷,怒视着他。凌歌寒握紧她的手,沉声道:“萧鼎峰,不必用话激我们。九氏人多势众,我们反抗亦是徒劳。”
“所以呢?”萧鼎峰挑眉。
“我要见钟离伯伯。”
“看来钟、凌两家这门亲是定了。”萧鼎峰勾了勾手指,两名弟子押着钟离傲走了过来——他虽未受皮肉伤,却面色憔悴,气息虚浮。
“爹爹!”钟离雪见父亲尚在,一时激动,“他们没为难你吧?”
“好孩子,爹爹没事。陌儿呢?”
“爹!”钟离陌想上前,却被九氏弟子用剑指着动弹不得。钟离傲转身怒视萧鼎峰,两人目光交锋,一个霸气凛然,一个狠厉无常。萧鼎峰摆手示意放行,钟离陌才得以冲到父亲身边。
钟离傲见儿女无恙,稍感欣慰,却见两人神色有异,忙问:“出什么事了?”
“爹,阿福他……他没了,死得好惨。”钟离陌再也忍不住泪水。
钟离傲声音一沉:“七叔呢?”
钟离雪低头哽咽:“七叔……也没了。”
钟离傲万没想到,自己一再退让竟换来家破人亡。“萧鼎峰!”他双目赤红,怒火攻心,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瘫倒在地。
“爹!”“钟离伯伯!”三人惊呼。钟离雪本能地探向父亲脉搏,发现他经脉早已混乱如麻。钟离傲握住她的手,喘着粗气缓缓摇头。
“钟离兄,我早说过莫要动气,小心伤身。”萧鼎峰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挑衅,“钟离一族识遍药草、能治疑难,不知今日能否自治?”
“你……竟有化灵散?”钟离傲艰难喘息,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此药霸道,专散修士灵力,他竟毫无察觉何时中了招。
“不愧是钟离傲,可惜知道得太晚了。”萧鼎峰言语间面目狰狞,这副神情却只让近处几人看见。
“化灵散?”钟离雪慌了神。
凌歌寒虽听过此药,却不知它能瞬间化去人毕生修为灵力。他想为钟离傲输入灵力,却被制止。
“罢了,你便是将毕生灵力给我,也无济于事。”钟离傲拽住凌歌寒的手臂,“想办法带雪儿、陌儿走,去哪里都行,千万别被萧鼎峰找到。”
“爹!我们走了,您怎么办?七叔和阿福的仇谁来报?”
“陌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斗不过萧鼎峰的。”
“钟离伯伯,这次我们绝不会丢下您。”
“凌歌寒,冥忘山一夜,你忘了吗?”钟离傲厉声道。
怎会忘?那夜冥忘山哀嚎遍野,血流成河,母亲用命护住了他。杀母之仇、灭族之恨,刻骨铭心。凌歌寒泪水无声滑落:“钟离伯伯,冥忘山我没能护住母亲,如今我不能……”
“那不是你的错!”钟离傲打断他,“我和你母亲一样,只希望你们活下去,别做无谓牺牲。”
“爹……”
钟离傲勉强笑了笑,为儿女拭去泪水:“陌儿是男子汉,要护好姐姐。”钟离陌吸着鼻子点头。
“雪儿,扶爹爹起来。”钟离雪与凌歌寒扶起他,钟离傲稳住身形,直视萧鼎峰,“你到底想怎样?”
萧鼎峰看向凌歌寒:“钟离兄是明知故问。”
钟离傲嗤笑:“萧鼎峰,你可知‘烬忘剑’认主?就算强夺到手,它也不会为你所用!”
“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萧鼎峰突然提高声音,“这‘烬忘剑’原是上古失传的噬血剑,能噬灵力、增己修为,对不对,凌歌寒?”
凌歌寒冷笑一声,移开视线。余家四兄弟闻言大惊,齐刷刷看向他,正好与他冰冷的目光相撞。
赤幽城的今夜,钟离家难道真要就此覆灭?皎皎星光在沉沉夜色中变得晦暗,仿佛也为这家族的命运蒙上了一层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