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禁地外的断崖之上,衣袂猎猎,目光沉静。他肩头微动,袖中三枚铜钱轻轻一震,似在感应天地气机。
前方,黑云压顶,血月将升未升,天地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禁地入口处,灵压锁链阵与五行封印柱交错排列,宛如蛛网般严密。每三分钟一次的灵力波动扫过山道,稍有不慎便会触发警报。楚河闭目片刻,袖中铜钱悄然翻转,卦象推演而出。
第七秒——灵压最弱之刻。
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掠入禁地,草绳结成“避灵结”,气息全无。脚步轻若落叶,避开了所有探测,直至最后一根封印柱前,他忽然顿住。
柱底,一道模糊家徽隐现其上,形如魔影盘旋,竟与寒渊魔宗标志极为相似。楚河眸光一冷,心中已有猜测,却未多言,转身继续深入。
禁地深处,一座血色阵法静静悬浮于半空,九个精血玉瓶环绕其中,以细如发丝的血线相连,构成一张无形大网。每一根血丝都似有生命般缓缓跳动,仿佛随时会爆发出滔天杀机。
楚河站在阵法边缘,目光如炬。他并未贸然出手,而是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柴刀。刀身龙纹隐隐泛光,似与这阵法之间存在某种共鸣。
赌坊之中,他曾见过无数赌徒设局,皆以九宫格为基,布下层层陷阱。眼前阵法虽异,但本质相通。
他缓步绕行,目光锁定那唯一不引发连锁反应的缺口。指尖微动,柴刀出鞘,龙纹骤亮,一刀斩下!
刀锋划破空气,精准切开主脉血丝。刹那间,整座阵法剧烈震荡,玉瓶接连炸裂,血珠四溅如雨。噬魂尺残影自虚空中浮现,化作数道幻影扑向楚河,手中长尺带着森然魔气,直取要害。
楚河不退反进,脚踏草绳所结“五行缚灵阵”,身形如游鱼穿梭其间。柴刀横扫,龙纹与龙血共振,刀锋所过之处,幻影寸寸崩裂,最终化作点点血雾消散。
阵法彻底崩溃,血线断裂,禁地之内一时寂静无声。
然而,就在楚河准备收刀之际,一道低语在他耳畔响起:
“你以为这是终点?”
声音熟悉而阴冷,正是墨玄机。
话音未落,空间一阵扭曲,墨玄机的身影自虚空中缓缓浮现。他身穿玄袍,手持噬魂尺,面上带着一抹讥诮笑意,目光幽深如渊。
“你终于来了。”他轻声道,语气中竟有一分欣慰,“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楚河握紧柴刀,眼神未曾动摇。“你到底是谁?”他问得平静,却字字如刀。
墨玄机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随即恢复冷漠。“我是谁?呵……你父亲当年死在我面前时,也曾问过同样的问题。”
此言一出,楚河心头一震,手指微微收紧。他没有动怒,反而更加冷静。
“你杀了我父,又在我灵根种下魔气……”楚河缓缓开口,“如今还妄图借血月祭典夺舍他人金丹,真是好算计。”
墨玄机闻言,神色不变。“你知道得不少。可惜,知道得越多,活得越短。”
话音落下,噬魂尺猛然挥出,尺中血脸咆哮而出,化作一道魔影直扑楚河面门。同时,尺身爆发出阵阵灵压,仿佛要将楚河神魂直接抽出体外。
楚河双目微阖,体内《太虚引气诀》急速运转,龙血之力随之沸腾。他心念一动,龙魂虚影自背后浮现,一声低吟,便将那魔影震散。
墨玄机眉头一皱,攻势未停,再度催动噬魂尺,尺中魔气化作万千锁链,封锁四方退路。
楚河却在此时笑了。
“你用的是‘清心咒’的变种,叫‘噬心咒’吧?”他一边闪避,一边冷笑,“可惜,你忘了我母亲临终前教我的口诀,正好能破解它。”
话音刚落,他口中默念几句晦涩难懂的咒语,竟是将《太虚引气诀》与龙血之力融合,形成一道护体屏障。魔气锁链触及屏障,瞬间蒸发。
墨玄机脸色微变,身形暴退三步,手中噬魂尺光芒黯淡几分。
楚河趁势而上,柴刀高举,龙纹闪耀至极,一刀劈下!
轰——
一道金色刀芒贯穿虚空,直逼墨玄机胸口。后者仓促抵挡,护体灵气被生生撕裂,整个人倒飞而出,撞在石壁上,咳出一口黑血。
他抹去嘴角血迹,目光阴沉,却仍带着几分玩味。
“不错,真不错。”他缓缓站起,目光落在楚河身上,像是看着一件尚未完成的作品,“你比我想的还要有趣。”
楚河不答,只盯着他左臂。方才那一击,墨玄机衣袖滑落,露出一道旧疤,形状酷似母亲胎记。他心中疑云更甚,却未表露。
“说吧,你的真正目的。”楚河冷冷开口。
墨玄机沉默片刻,忽而轻笑:“你以为,我只是为了这场祭典?”
他一步步走近,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你以为,你只是个棋子?”
话音未落,他突然抬手,噬魂尺再次燃起血光,下一瞬,整个禁地开始震动,地面裂开,一道古老的符文浮现而出。
楚河瞳孔一缩。
那是……
“龙神九变!”他脱口而出。
墨玄机笑容更深:“看来,你已经明白了一点。”
就在此刻,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显然是执法队察觉异常,正赶往此处。
墨玄机却不再恋战,身影一闪,消失在黑暗之中,唯余一句话回荡在空气中:
“楚河,你不是棋子,你是钥匙。”
风起,尘扬,禁地归于沉寂。
望着那道逐渐暗淡的符文,眼中神色复杂。
他缓缓收回柴刀,低声喃喃:
“钥匙……么?”
远方,血月已升,夜色愈发浓重。
楚河立于禁地中央,脚下的符文余光未散,空气中仍残留着墨玄机离去时那句“你不是棋子,你是钥匙”的回音。他目光沉静,手中柴刀微微一震,龙纹在月光下泛出淡淡金芒。
忽然,虚空裂开一道缝隙,墨玄机的身影缓缓浮现。他衣袍未乱,神色却比先前更冷几分,手中噬魂尺已然恢复血光,仿佛刚才的败退只是幻影一场。
“你以为,破了我一道护体阵法,便能胜我?”墨玄机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讥诮,“你太天真。”
话音未落,噬魂尺猛然挥动,尺中魔气化作万千锁链,如毒蛇般朝楚河缠绕而来,封锁四方退路。
楚河并未后退,反而向前一步,脚下草绳轻颤,瞬间结成“九宫步”。他口中默念几句晦涩咒语,体内龙血之力随之沸腾,丹田深处隐隐传来一声龙吟。
刹那间,他身形骤然模糊,仿佛化作一道残影,在锁链之间穿梭自如。
“龙神九变——第一变,龙影步!”
龙影乍现,似真似幻,速度之快,连墨玄机都微微眯眼。楚河身形如游龙穿云,在锁链交织的缝隙中不断闪避,每一步都精准无比,仿佛早已预知对方攻势。
墨玄机眼神微凝,手中噬魂尺猛然一收,锁链瞬间炸裂,化作血雾四散。他身形一闪,直取楚河面门,掌中魔气凝聚,一掌拍出!
楚河不闪不避,反手一刀劈出!
柴刀横空,龙纹闪耀至极,刀锋所过之处,空气竟被撕裂,发出一声尖锐爆鸣。刀势凌厉,直逼墨玄机胸口。
“以凡兵对神通?可笑!”墨玄机冷笑,掌中魔气暴涨,形成一层厚重护体灵气。
然而下一瞬,他的笑容僵住。
刀锋触及护体灵气的刹那,龙纹骤亮,刀身竟与楚河体内龙血产生共鸣,一股狂暴之力顺着刀势爆发而出。那层原本坚不可摧的护体灵气,在柴刀之下如同薄纸一般被生生劈裂!
“什么?!”墨玄机瞳孔一缩,仓促间急退半步,但已迟了。
刀锋擦着他肩头掠过,带起一串血珠。他左肩衣物被斩裂,露出一道旧疤,形状酷似母亲胎记。
楚河眼神微动,却没有停手。他趁势而上,脚步再踏,龙影再现,身形如电,绕至墨玄机身后,柴刀高举,再次劈下!
墨玄机反应极快,左手翻转,噬魂尺横挡胸前,堪堪挡住这一击。然而刀锋与尺身相撞,竟发出一声巨响,宛如惊雷炸裂,震得整个禁地为之震动。
两人交手不过数息,却已激烈至极。墨玄机虽被劈开护体灵气,却仍未受伤,眼中寒意更深,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笑意。
“不错。”他低声说道,“竟能将龙神九变的第一变练到如此地步……看来,你的血脉比我想象的还要纯净。”
楚河不答,只盯着他左臂旧疤,心中疑云更甚。但他没有表露,反而借势后撤,拉开距离,双手握紧柴刀,体内灵力急速运转。
他知道,方才那一击虽破了护体灵气,却未能伤其根本。墨玄机的实力远不止于此。
果然,下一刻,墨玄机身上气息陡然一变,原本隐匿的气息彻底释放,一股强大压迫感扑面而来。
“既然你已踏入龙神九变之门,那今日,我便亲手将你引入深渊。”他缓缓开口,语气森冷,“让你亲眼见证,真正的‘龙神’之力。”
话音落下,他双目之中泛起幽深红光,仿佛有某种古老存在正在苏醒。噬魂尺在他手中剧烈震颤,尺中传出阵阵低吼,仿佛封印着某种恐怖生灵。
楚河心头一凛,手中的柴刀也随之微微震颤,龙纹光芒愈发耀眼,似乎感应到了某种威胁。
他没有犹豫,脚下一踏,龙影再现,身形疾速冲出,再度逼近墨玄机。
二人身影交错,拳掌与刀锋碰撞,灵力与魔气激荡,禁地之内顿时掀起一阵狂风,尘土飞扬,石壁龟裂。
每一次交手,都是生死一线。
墨玄机攻势凌厉,招式狠辣,每一击皆含杀意;楚河则步步为营,借助龙影步的灵动,在攻击间隙不断寻找破绽。
终于,在一次近身交锋中,楚河抓住机会,身形一侧,避开墨玄机掌风,顺势贴身而上,柴刀斜切,直取其肋!
墨玄机反应极快,侧身欲避,但楚河早有准备,左手袖中三枚铜钱悄然翻转,卦象推演而出。
第七秒——破绽显现!
刀锋切入,鲜血飞溅。
墨玄机闷哼一声,向后暴退数步,捂住右肋,脸色阴沉。
“好一个市井斗殴的经验。”他冷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你竟用赌徒的算计来对付我。”
楚河缓缓收回柴刀,呼吸略显沉重,但眼神依旧冷静:“我只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什么时候该留一手。”
墨玄机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有趣,真是有趣。”
他缓缓抬起右手,噬魂尺在掌中旋转一圈,血光更盛,仿佛要吞噬一切光明。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始。”
话音刚落,他身形一闪,再度袭来,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轮廓。
楚河握紧柴刀,眼中战意燃烧,脚步一踏,龙影再现,迎敌而上。
两道身影再次碰撞,灵力与魔气交织,禁地之内,战斗愈演愈烈……
风卷残云,碎石簌簌而落。
楚河单膝跪地,掌心撑着地面,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柴刀斜插在身侧,刀尖仍在微微震颤,龙纹幽光未散,却已显出几分疲惫之意。他胸口起伏剧烈,每吸一口气都像是吞下了一团火,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方才那一击虽劈开了墨玄机的护体灵气,但也让体内龙血翻涌不止。
禁地中央,那道撕裂虚空的裂缝已然闭合,唯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魔气,在月光中泛起淡淡的红雾。
他缓缓抬头,目光落在地上一截断裂的黑袍布角上。布料边缘还残留着一丝血腥气息,仿佛在无声地嘲弄着他:你赢了这一局,但终局尚未到来。
“……明日。”楚河低声呢喃,喉头干涩如砂纸摩擦,“血月祭典。”
他咬牙起身,伸手拔起柴刀,龙纹在夜色中微微发亮,似回应他的意志。
禁地深处,阴风穿廊。
楚河沿着破损的石阶缓步前行,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带着几分孤寂。他左手袖中三枚铜钱悄然翻转,卦象推演而出,指尖微动间,草绳已在掌心结成“镇心结”。灵台清明了些,那些缭绕在四周的幻影也随之退去。
前方,一道断壁横亘,其后隐约可见一块半埋于土中的石板。
楚河走近,俯身将石板上的尘土拂去,露出一行古拙刻痕:“金丹为钥”。
他眉头微皱,指尖摩挲那几个字,心中隐隐生出一种熟悉感——与他在龙冢壁画上见过的某些符号极为相似。
“钥匙?”他低语,“什么门的钥匙?”
正思索间,柴刀忽地轻颤,龙纹光芒骤然一闪,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召唤。
楚河心头一凛,迅速收回手,后退一步。石板表面浮现出一层淡蓝色的灵力波动,似乎被触发了某种阵法。
他眯眼观察片刻,最终摇头作罢。眼下不是深究之时,他必须尽快恢复灵力,准备明日之战。
夜色渐深,风声渐息。
楚河盘坐于禁地出口处,背靠冰冷石壁,手中铜钱再次翻转。他闭目凝神,脑海中不断浮现战斗时的细节——龙纹与龙血共鸣的瞬间、墨玄机左臂旧疤的形状、噬魂尺中传出的低语……
“你以为这是终点?”
那声音至今仍在他耳畔回荡,令人心悸。
他睁开眼,望向远方天际,那里已被染上一抹诡异的暗红,仿佛预示着明日的血月即将升起。
“你太天真。”
墨玄机离去前的冷笑犹在耳畔。
楚河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眼中却无半分笑意。
“我从不天真,我只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什么时候该留一手。”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柴刀,龙纹在月光下泛着幽光,仿佛也在等待明日之战。
“你心中已有答案,只是不愿面对。”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楚河猛然回头,只见陆九渊立于不远处,身形略显虚幻,显然是以残魂之态现身。他手中酒葫芦依旧挂着,葫芦口溢出淡淡酒香,与这死寂之地格格不入。
“前辈。”楚河站起身,语气平静,眼神却多了几分凝重,“您怎么来了?”
陆九渊缓步走近,抬手将酒葫芦递至楚河面前,“喝一口,清醒些。”
楚河接过,仰头饮了一口,辛辣入喉,却让他精神一振。
“明日,是血月祭典。”陆九渊开口,声音低沉,“你必须突破至金丹期,否则无法阻止它。”
楚河沉默片刻,低声道:“我从未冲击过金丹,根基未稳,贸然为之,极可能走火入魔。”
“可若不冲,便是死路一条。”陆九渊语气不容置疑,“墨玄机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楚河握紧酒葫芦,指节发白。
“我知道。”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在想,”楚河抬起头,目光直视陆九渊,“如果我成了金丹修士,是不是就再也回不去那个山野樵夫的儿子了?”
陆九渊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你的命,不在过去,而在明日。”
说罢,他身影逐渐模糊,临消散前,酒葫芦表面忽然浮现出一道模糊阵图,与龙冢某块石碑极为相似。
楚河望着那阵图,良久未语。
夜风拂过,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
他缓缓将酒葫芦放在地上,站起身来,望向东方渐起的晨曦。
“金丹为钥……”他低声重复,“那我就把这把钥匙,亲手铸出来。”
柴刀被他紧紧握在手中,龙纹在晨光中闪烁不定,如同心跳。
远处,第一缕阳光刺破天际,映照在这片死寂的禁地上。
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而他,必须在日落之前,踏入金丹之境。
否则,血月将临,万劫不复。
晨曦微露,禁地出口处的碎石仍带着夜战的余温。
楚河立于残垣之上,手中柴刀斜指地面,龙纹在晨光中泛起一丝微弱金芒。昨夜酒葫芦上的阵图映照出“金丹为钥”四字,此刻正浮现在他脑海深处。
他未再迟疑,转身踏入山林深处。脚步轻快却不显急躁,袖中三枚铜钱悄然翻动,卦象已定——此行无凶。
龙冢位于玄天宗后山断崖之下,入口隐于乱石丛中,寻常修士难以察觉。楚河曾在破解陆九渊所设“九宫锁灵阵”时,无意间记下其中一道暗门方位。此刻循着记忆,拨开藤蔓,果然见一扇古旧石门半掩而开,门上龙形刻痕斑驳,却仍透出一股苍茫气息。
他迈步而入,石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
洞内幽深,寒意扑面而来。楚河掌心轻抚柴刀,龙纹微微震颤,似有所感。他沿着石阶缓行,直到一处空旷石室前停下。石壁上赫然刻着一幅巨龙盘旋之图,龙目处嵌有两颗黯淡晶石,仿佛沉睡已久。
他闭目调息,脑海中浮现《龙神九变》前三卷内容。此功法自他在玄天宗藏经阁偶然所得,残缺不全,却与体内龙血共鸣。第一变为“龙影步”,第二为“龙吟劲”,第三为“龙骨锻体”,皆以炼气化神、凝气成形为核心。
可如今,他欲冲击金丹,却发现第四卷记载竟是一片空白。
楚河眉头紧蹙,指尖划过石壁龙纹,心中默念口诀。片刻后,掌心传来一阵灼热,那两条龙脉刻痕竟隐隐发光,映出一行模糊小字:
“金丹非筑基续,乃脱胎换骨始。”
他心头一震,目光落在龙图中央。那里有一道极细的裂隙,若非贴身观察,几乎难以察觉。他伸手探入,触到一块冰凉石板,其上布满奇异符文,与酒葫芦上的阵图极为相似。
刹那间,石板骤然亮起,一道金色光芒直冲而出,没入他眉心。
楚河闷哼一声,踉跄后退,眼前一片金光闪烁。意识恍惚间,仿佛坠入另一重空间——
此处无天无地,唯有一条金龙盘踞虚空,双目如炬,望之令人心悸。
“你来了。”金龙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仿佛从远古传来。
楚河稳住身形,抱拳道:“晚辈楚河,求破金丹之道。”
金龙沉默片刻,缓缓点头:“金丹者,非灵力凝结之果,而是意志凝聚之始。你若执着于‘丹’,便永远无法踏入门中。”
话音未落,它张口吐出一道金光,直射楚河胸口。他只觉丹田一震,体内灵力瞬间暴走,如江河决堤,奔涌不止!
他咬牙强忍,运转《太虚引气诀》,试图将狂暴灵力收束。然而越是压制,灵力越加汹涌,几欲撕裂经脉。额头冷汗涔涔,衣襟被汗水浸透,呼吸沉重如负千斤。
“不可硬抗。”金龙的声音再次响起,“顺其势,借其力,方能化混沌为清明。”
楚河闻言,猛然醒悟。他不再强行镇压,而是顺应灵力流向,将其引导至四肢百骸,如同挑夫扛鼎,虽重却稳。每一步都沉重异常,却步步生根。
灵力流转数周天,终于趋于平稳。他缓缓睁眼,只见丹田之中,一点金光缓缓浮现,如星辰初现,微弱却坚定。
“这便是……金丹雏形?”他喃喃。
金龙轻轻颔首:“你已触及门槛,但尚未真正登堂入室。真正的金丹,需以魂魄为炉,以意志为火,淬炼己身,方能铸就。”
言罢,它身躯渐淡,最终化作一缕金光没入楚河丹田。那一瞬,他只觉识海中多了一道存在,若有若无,似梦似幻。
石室内,楚河盘膝而坐,面色苍白,额角渗汗,却神情专注。他缓缓调整呼吸,将那一丝金光护于丹田核心,不让其消散。
时间悄然流逝,窗外阳光偏移,洞内光影变幻。他始终未曾睁眼,任由体内灵力自行流转,感受每一次跳动带来的变化。
忽地,掌心传来一丝异样震动。他低头一看,竟是袖中铜钱自行翻转,卦象已成。
“巽位有变。”他低语,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他缓缓起身,走向石壁,手指轻抚龙图。那块嵌着符文的石板依旧发烫,似乎还残留着金龙的气息。
他取出酒葫芦,将葫芦口对准石板,果然见一道微弱蓝光自壶口溢出,与石板交相辉映,形成一个完整的阵图轮廓。
“金丹为钥……原来如此。”他低声呢喃,“不是钥匙打开门,而是门本身,就是钥匙。”
他忽然明白,自己这一路走来,从未真正拥有过什么,也未曾失去什么。所谓根基,不过是过往积累;所谓瓶颈,不过是心境枷锁。
他握紧柴刀,龙纹光芒比之前更盛几分,仿佛回应他的顿悟。
“时辰不多了。”他抬头望向洞口透进的一缕阳光,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血月祭典,我不会让你得逞。”
说罢,他转身离去,脚步稳健,背影挺拔。
柴刀在他腰间晃荡,龙纹微光闪烁,如同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