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查理的住所里一片寂静。
吕永背着那只不知死活的鼠头人回来后,就一直呆在房间里发呆,一动不动。
查理轻轻推了推他,关切地问:“喂!吕永?!你怎么了?”
可吕永毫无反应,仿佛失了魂一般。
两个小时过去了,查理实在忍不住,抓住吕永的肩膀用力摇晃:“喂!醒醒!”
吕永这才回过神来,说:“好了好了!停停停!我没事了。”
查理着急地问:“你……你到底怎么了?!”
吕永回答:“没事,查理。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查理气道:“而已?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在这里发呆两个小时了?要不是见你还有呼吸,我还以为你死了!”
吕永歉意地说:“抱歉,查理,让你担心了。”
查理这才缓了缓,说:“好了,没事就好;对了,这个鼠头人……怎么回事?你怎么把它带回来了?”
吕永说:“恩,我要去努卡缪斯的皇宫找艾伦,得让它帮忙。”
查理一听,瞪大了眼睛:“吕永,你疯了!努卡缪斯的皇宫?!别说你能不能找到艾伦了,你连皇宫的大门都根本进不去!”
吕永坚定地说:“查理,要么告诉我怎么去,要么我自己想办法找过去。”
查理急得直跺脚:“你自己想办法?什么办法?靠这个狡猾的鼠头人带路?还是抓一个兽人来问问兽族联盟酋长努卡缪斯住哪?你以为这里是哪?拉德大陆!在这里,如果没有联盟发布的通行证,你在兽人的眼中就是食物!明白吗?!”
吕永心意已决:“好了,查理,我心意已决,多谢你这些天的照顾,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与艾伦一定会报答你的。”
查理连忙拦住他:“等等!你打算就这么走了?这个鼠头人怎么办?还有这一袋子的金币?”
吕永说:“金币留给你,我不需要。至于这个鼠头人,它消耗了太多的灵魂,等他醒来就会变成一个白痴,不过我会把它一起带走的。当然,如果你对它感兴趣的话,我也可以把它留给你处置。”
查理连忙摆手:“等等!我不需要。这袋金币,还有这个该死的鼠头人,你都带走,什么都别留下。”
吕永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剧烈的爆炸声打断。
密道入口处传来“嘭”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嘈杂的兽族呐喊声。
查理脸色瞬间变得死灰,大喊:“可恶!还是被那群混蛋找到了!”
吕永忙问:“谁?!”
查理来不及解释:“别管那么多了,快!赶快收拾东西,跟我来!”
说完便朝自己的房间跑去。吕永其实没什么东西可收拾,贵重物品都贴身带着。他看了一眼昏死在地上的瓦格里,转身就走。
刚走两步,身后传来惊恐的声音:“等等!大人!等等我!”
吕永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狡猾的鼠头人一直在装死,而且“抽取记忆”的副作用对他居然无效。只见瓦格里身手矫捷地爬起来,朝查理消失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喊:“大人,快跑!该死的!是莫莫托尼那伙刽子手!被那群家伙抓到了,他们会吃了我们的!”
吕永一听,不敢怠慢,赶紧跟上。当他来到查理的房间时,查理背上已经多了一个大包袱,还在收拾地上的两个包袱。瓦格里立马扑到查理身上,慌张地喊:“出口呢?!出口在哪?!该死的!莫莫托尼来了!”
查理挣扎着要把瓦格里扔下去,怒吼道:“想要活命的话就放手,把这两个包袱背起来!”
瓦格里连忙跳下,去扛包袱,可一个包袱就把他压倒了。此时,入侵者的吼叫声越来越近。查理没时间整理东西了,他爬上床,在床的左上角狠狠踩了一脚。一阵“咯咯咯”的机械声响起,一堵活动的墙壁缓缓开启,一个黝黑的密道口出现在众人眼前。
“唰!”
一柄飞斧擦着查理的头皮飞过,“呯”的一声,半个斧身没入墙壁。查理被吓得腿一软,差点摔倒,转身就钻进了密道。瓦格里更贪生怕死,直接扔掉包袱,四脚并用,眨眼间就消失在密道中。
吕永右手一挥,水系魔法“冰箭术”瞬间发出,“嗖”的一下将偷袭的兽人脑袋射爆。脑浆爆裂,溅到后面的兽人身上,让他们看起来像嗜血的罗刹。
其中一个高出其他兽人两个脑袋的半兽人,显得格外狰狞恐怖,他举起棒子大吼:“咔哒唆!其噶诺克!(给我上!抓住他们!)”
其他兽人跟着呐喊:“卓呜!(冲啊!)”
兽群朝吕永冲来,吕永身形一晃,健步如飞,在众兽人的眼中只留下一串残影,眨眼间就没入了密道。追击的兽人一愣,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这一停顿,那名恐怖的食人魔的大棒子就挥了过来,他吼道:“密达苏塔!(发什么呆!)”
一棒将一个发愣的牛头人拍成了肉饼,其他兽人不敢停留,纷纷朝密道涌去。
“啊!!”
前面的三只兽人刚跳进去就传来惨叫声,吓得外面的兽人不敢再追,纷纷回头看向老大。食人魔走到密道入口,扔进去一个火把,伸头一看,自己的三个手下已经像冰糖葫芦一样被串在一起了……
此时,查理与瓦格里正在密道里埋头狂奔。身后偶尔传来的兽人怒吼声,在他们听来就像催命的丧钟。
瓦格里气喘吁吁地喊:“呼!呼!呼!等等!该死的!出口在哪?!”
他已经跟着查理跑了不下半个小时,这几天他折腾得够呛,身体还很虚弱,此刻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查理头也不回地说:“哪来那么多废话?想活命就跟着我跑!对了,吕永呢?!”
瓦格里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只见一道虚影如幽灵般快速飘来。他长这么大没见过能飘在半空的东西,以为是吕永被杀后变成鬼魂追来了,吓得腿一软,被一块石头绊倒,整个人撞到查理身上。两人像滚地葫芦一样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撞到墙上才停下来,查理拎着的灯也熄灭了。
查理正要开骂,突然感觉到漆黑中有东西飘来,硬生生把后半句吞了回去。
这时传来吕永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嗤!”
魔法火焰瞬间照亮密道,瓦格里这才看清是活着的吕永,悬着的心暂时放下。可还没等他们喘口气,追击者的声音又传来:“吼!帕克各系!(赶紧追!)”
吕永一边在地上布置魔法陷阱,一边问查理:“查理,离出口还有多远?!”
查理喘着气说:“不知道……我……我很久没来过了。我只知道出口在上古遗迹森林里的某个地方。”
瓦格里一听就急了,他知道自己身体状况不佳,别说再跑半个小时,恐怕五分钟内就会被追上。而且一想到上古遗迹森林,他就不寒而栗。吕永心中也一惊,他环顾四周,发现墙壁光滑,密道内空气流畅,还有微弱的魔法气息,这密道肯定不一般。再联想到怀中抄写的海族文字,他心里更紧张了。
不一会儿,吕永布置好一个小型冰霜陷阱,拉起累得虚脱的查理,说:“来,我们继续走!这个陷阱只能阻挡他们一会。”
在吕永的搀扶下,查理站了起来,而瓦格里却一脸沮丧,不想走了,吕永也没劝他。
这时,传来一声愤怒的吼叫:“帕克各系!薯条格讨论法!(该死的!我要活吞了他们!)”
这吼声震得吕永脑袋发晕。瓦格里一听,脸色变得死灰,思考片刻后,赶紧爬起来追上吕永。
吕永苦笑道:“怎么?你不是要等他们吗?”
瓦格里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不不,我仔细想了想,还是跟你一起走吧,路上也好给你们搭把手。”
一路上,吕永为了阻挡兽人追击,布置了很多魔法陷阱,魔力消耗大半,搀扶着查理走得很慢。但他很冷静,问瓦格里:“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
瓦格里一愣,没回答,默默地跟着。
吕永又问:“恩?听见了吗?”
瓦格里说:“其实……也没什么。”
吕永微笑着说:“好了,说吧,趁着现在我们还能说几句话,再过几分钟,估计就没机会了。”
瓦格里这才说:“那句话的意思是,‘抓住他们,我要活吞了他们!’,就这样。”
吕永开玩笑地问:“活吞?难道你们兽人都喜欢吃生食吗?”
瓦格里一脸茫然地望着他。吕永哈哈一笑:“好了,开个玩笑而已。”
瓦格里说:“我知道,不过,死到临头,你还真有心情开玩笑。”
吕永自信地说:“谁说我们死到临头了?”
瓦格里一听,心中一喜,连忙快跑两步,和吕永一起搀扶着查理,谄媚地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大人你一定会有办法的!你可是伟大的魔法师啊!无所不能的魔法师啊!”
吕永淡定地说:“当然,我早就给自己想好了办法了。”
瓦格里笑容僵住:“吕永大人,你说的是只有你一个人?”
吕永装作惊诧地说:“当然了,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瓦格里急忙说:“没有,吕永大人,我冒昧地问下,您可不可以顺便救救我?您之前向我展示了您无所不能的魔法,您可是无与伦比的大魔法师啊,不是吗?”
吕永点点头:“恩,当然,我的确是个大魔法师,不过……我为什么要救你?”
这一问把瓦格里问住了,他这才想起一切都是自己抢了吕永的东西引起的,吕永根本不是他的朋友。
瓦格里眼珠一转,连忙说:“大人!您一定要救我!我对您很有用的!您不是要去多塔戈登省的努卡缪斯皇宫吗?我知道路!有我做向导你绝对可以轻而易举地到达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我还精通拉德大陆、艾泽大陆、欧斯大陆通用语;我可以给你做翻译!我身手矫健,脑袋灵光,我可以为你做很多很多事情的,尊敬的吕永大人!我愿意做您的仆人,一生一世永远地侍奉您!直至我的灵魂荣归兽神的怀抱!”
不到十秒钟,瓦格里说了一大串。吕永虽然不会全信,但至少知道他精通艾泽大陆通用语。吕永最关心的就是他的向导作用和精通欧斯大陆通用语,于是漫不经心地问:“我能相信你吗,瓦格里?你知道的,兽人的信誉一向……”
瓦格里不等吕永说完,就急不可耐地以卡斯兽神的名义起誓:“我发誓!我以卡斯兽神的名义起誓,我绝无半点欺骗,如果我欺骗了尊贵的魔法师大人,我的灵魂将永远堕入恶魔深渊,永远无法得到救赎!”
吕永虽然不太了解兽族文化和信仰,但也知道卡斯兽神在兽人心中的地位如同光明神在人类心中的地位,即便不信仰,也没人敢亵渎。听到瓦格里这番话,吕永嘴角微微上扬,瓦格里果然中计了。瓦格里说完也意识到不对劲,他发现密道里除了自己的喘息声,安静得过分,莫莫托尼也没了动静。再看吕永脸上那狐狸般的微笑,他心中一凉,知道自己中计了,眼前的人类怎么看都像恶魔。
吕永微微一笑,讽刺道:“好了,我亲爱的瓦格里,其实你根本就不用发这么恶毒的誓言。”
瓦格里心中一寒,面对吕永充满嘲讽的脸,他恨不得咬上去,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恭敬地弯腰行礼:“尊敬的主人,从此以后瓦格里以您为荣,您即是我最的主人。”
吕永哈哈大笑,潇洒地一拂衣袖,转身朝出口走去。这段时间受的窝囊气终于一扫而空。
瓦格里只能默默地搀扶起虚脱的查理,紧紧跟在吕永身后,心里安慰自己:“至少,我还捡回了一条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