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傍晚!
目送晏新安独自跨上白玉之桥,郑擎岳一言不发,神色晦暗,眼中明灭交织,忽的,郑擎岳一掌横于胸前,霎时间风云汇聚。
直至晏新安身影隐入白玉桥尽头的瞬间,郑擎岳掌风已起。
天边的流云骤然停住,灵气凝成的巨浪突然凝滞在空中,周遭数万里的风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
如同静止一般!
他单掌虚压,掌心未触之物,却让云层后的虚空泛起细密的涟漪。
“滚。”
一个字砸落,比盛夏的惊雷更震耳。
天边的晚霞化为一道磅礴的巨浪,巨浪倒转,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掀翻。
那些藏在虚空裂隙里的窥探者甚至来不及显露身形,便被一股沛然巨力硬生生碾退,一道道微光在云层后此起彼伏,像被惊散的萤火虫。
郑擎岳眼皮都未抬一下,指尖随意在半空划了道弧线。
嗤——
一道无形气墙横亘在白玉桥头,气墙表面流转的符文让周遭空气都泛起焦糊味。他望着晏新安消失的方向头也不回,声音不高,却穿透了层层虚空,精准地落在那些退去的气息源头:
“有些热闹,不是你们能触碰的!”
“郑擎岳,你突破十二品了?”一个苍老的的声音惊疑不定?
郑擎岳,才不过两千岁吧。
郑擎岳却是一点都懒得理会,“自今日起,郑家闭门,三月之内,不许进,不许出,违者,死!”
话音落时,他已转身。
就在郑西觉转身那一刻,整个世界瞬间放松了下来,虚空中数道霸道强横的气息悄然隐去,一切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余下之人,战战兢兢,却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很快,郑家封门的消息疾风一般传遍整个虞都,不少人都在猜测原因,也有人暗中调查,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郑家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晏新安自己的了。
.......
七日后!
一身潦草的晏新安身影出现在一处荒郊,披头散发,看上去有些狼狈。
随手抛飞手中早已死透的五阶妖兽,庞大的妖兽尸体鲜血飞洒,将一片大地染的鲜红。
不过晏新安毫不在意,转身袖袍挥动,数以百万的灵石飞出,这些灵石,足够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普通人堆到十品所需要的所有资源了。
而这,已经是晏新安这几日弄的第四十九个了。
咻
咻
咻
密密麻麻的破空声响起,那些灵石射入大地,每万枚灵石为一层,再隔,百万灵石,分毫不差,晏新安轻掐法诀,那些灵石亮起,缓缓释放出一道道灵力,相互勾连,最终结为一个直径数百里的巨大的玄奥图案。
晏新安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大地法则开启,大地涌动,将一切痕迹掩埋。
“按照师父说的,百战台要是出现在稷下学宫,那么这片土地应该就是那个地方的最后的遗址!”
“这鬼地方太大了,算了,一个一个来吧,如果没有蝉鸣峰和郑家,我还真没这么多资源搞这些!”
晏新安看了一眼储物袋中现在才用掉十分之一的灵石矿,他算是头一次真正意义上感受到这些超级势力的底蕴,深不见底。
“槿姨说的不错,这个世界太庞大了,我的实力太弱了,我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远超于我的实力面前,皆是虚妄,既然阴谋不行,那就来阳谋。”
晏新安龇着一口雪白的大牙,笑得诡异。
“算了,先去下一个地方!”
晏新安身形隐去,消失在了原地,空气中只留下一抹淡淡的痕迹,很快便被抚平。
就在晏新安消失后约莫半个时辰,一个带着斗篷的瘦小身影几个跳跃出现,看不到面庞,先是左右巡视,看到远处那被随意丢弃的妖兽尸体,毫不犹豫的将其收入储物袋。
“老七,你能看出这个人到底在做什么吗?”细细的声音传出,似乎是和谁在说话。
“布阵!”一个声音自那人胸前传出,略有些震惊,“百万灵石布阵,好大的手笔!”
“百万?”那人一惊,随即一喜,“老七,快快,感受一下,那个人是不是走远了!”
“你想干什么?”那怀中的声音沉声道。
“挖呀!”那人说道,似乎根本没有想过百万灵石所布的阵法到底是什么概念,“百万灵石啊,哪怕只是挖点边角料都足够我突破到七品中期......”
“胡闹!”那人话还没说完,怀中的声音便呵斥道,“你怎么什么都敢贪!”
那人耸耸肩,满不在乎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么多灵石,他既然扔了肯定就不要了,那不就谁捡的就是谁的!”
怀中那个老七不说话了,不是认同,而是无语,要不是现在还要依靠这小子,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但没办法,他现在也算是寄人篱下,只能耐心解释
“这种大阵,不说别的,光是这大阵的构造便是极为繁复,就你现在的实力,一旦触发大阵肯定死的灰都不剩。”
那人却仿佛根本没听到一般,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亢奋,
“老七,你看这写还没完全消散的印记,我甚至能闻到灵石的香味……”
“曲越,你冷静点!”怀中的声音陡然沉下去,有些急切,能清晰嗅到这小子身上那股刚脱贫就忘形的臭味。
那人藏在斗篷阴影下的脸咧嘴一笑,从兽皮袋里掏出个油布包,层层解开,露出柄镶嵌着劣质宝石的铲子——这是他根据老七的指导特意炼制的“道器”,实则连法器都算不上,却被他宝贝似的一直揣着。
“老七呀,你不懂我们这些散修!”他用铲尖敲了敲地面,听着铲子和地面接触的沙沙声,眼睛亮得像淬了光,“百万灵石啊……啧啧,上次在黑风寨抢的那个七品长老,家底还没这十分之一厚呢。”
他刻意加重“七品”二字,喉结滚了滚,指尖在铲柄的宝石上划来划去——那宝石是他从个死人手指上撸下来的,此刻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胡闹!”老七的声音带着呵斥,却掩不住一丝疲惫,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但既然老天给了他这个机会,他也不想就这么被一个蠢货给坑了。
曲越耸耸肩,把铲子往地上一插,铲尖没入土层半寸,带出些泛着灵气的湿泥。他用靴跟蹭了蹭泥块,露出双新纳的不合脚的云纹鞋垫——那是之前在秘境中劫杀了一个落单世家子弟得来的,虽然不合脚,但曲越宝贝的很,走起路来总怕沾了灰。
“我们这些散修,太苦了!”他轻嗤一声,语气里带着点过来人的“通透”,“不发横财,我们永远要被那些大家族踩在脚底下…”
话音突然顿住。他瞥见自己袖口磨破的地方,那里还打着块刺眼的补丁,那是他一个月前还只是六品时用捡来的麻布缝的,下意识往身后拢了拢,却忘了自己正背对着荒无人烟的旷野。
“这种大阵,牵一发而动全身。”老七耐着性子,声音沙哑,“一旦你动了,就算是大阵不触发,刚才那个人也会感受到,肯定会赶回来的。”
曲越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又漫不经心地用铲子扒拉着土:“哪有那么邪乎,再说了,那个人不也就八品,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他故意把灵力注入铲柄,让那劣质宝石发出更亮的光,“我就挖一点,就一点,拿到就跑,你帮我隐藏一下气息,他追不上的,老七,老七……”
铲尖刚要触及地面的刹那,后颈掠过一丝凉意,曲越猛地身体一僵,怀中的老七不说话了,一只手不知何时搭在了他的肩头。
瞳孔疯狂收缩,曲越一颗心顿时跌落万丈深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对方到底是什么实力。
一个声音淡淡的响起,“对不起,你其实不该死的。”
似在忏悔,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我原本还想构造一个由法理规范的世界,没想到还没开始呢,我就要自己亲手打破!”
玛德,叽里咕噜说什么呢,曲越眼中凶光一闪,看都不看,手中的宝贝铲子反手就是一拍。
咔嚓。
曲越辛辛苦苦捣鼓了半个月才弄出来的铲子应声断裂。
“跑!”怀中老七凄厉的声音传来,曲越想也不想,一道血雾炸开,直接血盾千里。
身后,晏新安稳稳地抬起一根手指,恐怖的灵气在晏新安经脉中疯狂旋转。
“对不起,其实不管你有没有动歪心思,在你看到这些的时候,你就必须要死了!”
“我不能允许在这件事上出现任何低级错误,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我做不出其他选择。”
“对我来说,我的亲人,爱人,朋友,是大于我的道德观念的,在这方面,我没有原则”
一道光芒划过,伴随着一声惨叫,一个身影完全炸碎......
“我是出生!”
晏新安转身离开,眼神冰冷,不似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