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仪看着他一脸淡然的模样，突然感觉心里有火却发不出来了。
“欲使敌人灭亡，必要使其猖狂。”宋昱不紧不慢道，“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姜仪无奈地摇摇头：真墨迹，直接杀了不是更快？
宋昱将她这副模样看在眼里，又是一笑：“不过，殿下想做什么，大可放手去做。”
？？？
“上官昭常去醉仙楼寻欢作乐，今日他又逃过一劫，晚上必定又要宴请一场……”宋昱还是这般一字一句，慢条斯理。
姜仪快被他急死了，心道他从前也不这样啊。
宋昱轻咳两声，继续道：“萧府二爷到时也会去。萧四小姐之所以会出现在画舫上，就是被他引去的。”
这个萧璟，果然也有问题！
姜仪听罢，心中便有了盘算，转身就要走。
“殿下不留下用了晚膳再走？”宋昱叫住她。
“本宫没心情用膳，告辞了。”
姜仪走后，雁归送来汤药。
“王爷为何不将实情告诉长公主？”
“她性子冲动，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属下说的不是这个。”雁归说道，“当初她葬身火海，本来是要魂飞魄散的，是您用自己的气运相抵，保住她三魂七魄，否则她如今哪还能回来报仇。
而今您的身体每况愈下，只能用药吊着命，可她对您又是什么态度。”
宋昱一口气闷完了汤药，重重地放下碗，沉着脸道：“雁归，你今日话颇多。”
雁归意识到失态，低头道：“王爷恕罪，属下失言了。”
宋昱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面色缓和下来：“我欠裴家一个人情，阿妩身上流着裴家的血，我必须要护着她。
她今晚一定会去找上官昭，你带影卫去醉仙楼外仔细盯着，随时接应。”
……
昨日先帝祭礼一过，东西两市重新开放。入了夜，大街上又重新热闹起来。
醉仙楼整个三楼都被上官昭包了下来，各府的公子都齐聚在这儿。
上官昭一脚踩上凳子，高举手中酒杯，大声道：“小爷我今儿高兴，诸位，咱今日一醉方休！”
身旁不知哪家的公子道：“二爷，光喝酒多没意思，怎么着也得再找点乐子。”
上官昭一点头，冲着门外道：“来人，把春娘给爷叫来。”
不多时，那个被唤作春娘的女子抱着琵琶进了雅间。诸公子见了美人，纷纷嬉笑起来。唯独坐在角落里的萧府二爷萧璟却提不起兴趣。
上官昭见状，一手搭在萧璟肩上：“萧璟，你是不是瞧不起爷，苦着张脸干什么呢？”
萧璟迟疑着开口：“上官兄，我这自打一进来，就感觉脊背一阵阵的发凉。要不，我还是先回去了。”
“你小子胆儿这么小呢。”上官昭眼珠子骨碌一转，突然惊恐地指着萧璟身后。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萧璟被他吓得惊叫一声，躲到桌子底下瑟瑟发抖：“四妹妹，不是我要害的你啊，我是被逼的。你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别来找我……”
“哈哈哈哈！”上官昭看着他这副模样大笑起来，其他几位公子亦跟着放声嘲笑。
“怂货，出来。这世上哪儿有鬼。”
上官昭边说着，边走向春娘，不怀好意地笑道：“瞧这小娘子，多招人疼呢。这五百两银票归你，今夜你好好陪爷几个玩玩儿。”
上官昭将银票塞到春娘手里，随即伸手便要去扯她的衣领。
春娘吓得连连后退：“我只卖艺不卖身，还请公子自重。”
“你到这地方来，还想着要清白之身？”上官昭一挑眉，招呼其他人，“哥儿几个，谁先来？”
他话音刚落，其他几位公子便围了上来，嘴里却纷纷谦让道：“二爷先请。”
上官昭大笑着上前一把扯下了春娘的外衣。
“公子，别……”春娘哀求道。
“被二爷看上，你就偷着乐吧。”有人道。
就在上官昭要将人横抱起来带到里间时，整座醉仙楼突然被灭了灯。
楼外狂风不止，刚才还人声嘈杂的醉仙楼突然变得寂静无声。耳畔传来尖锐渗人的鬼叫声，回荡在楼内。
雅间里除却萧璟与上官昭之外，其他人竟都消失不见了。
萧璟目睹这诡异的一幕，吓得拔腿就要跑。可他感觉到自己的两条腿就像是被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不久，他感觉到脖子被人重击，随即失去了意识。
上官昭似乎并不害怕：“有本事就出来，别在那儿装神弄鬼，小爷不吃这一套！”
他话音刚落，漆黑的屋子里突然亮起一盏烛灯，正正好让他看清了眼前人的脸。
“小五？”上官昭盯着姜仪仔细打量。
“上官昭，你奸杀萧府四小姐，休想逃脱罪责。今夜，你便给她偿命吧。”姜仪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在上官昭眼上轻轻一抹。
“阿妍，交给你了。”姜仪拿出天元镜，念咒放出萧妍的魂魄。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上官昭抬脚就要走，身后子衿点住了他的穴，将他定在原地。
“上官昭，我给你短暂地开了天眼。”姜仪轻笑，“如今我让你死个明白，好好看看她是谁。”
萧妍还保持着死前的模样，被放出天元镜的那一瞬间，她飞快地扑向上官昭，伸手捏碎了他的心脏。
上官昭来不及害怕，整个人就像一滩烂泥倒在地上，彻底没了气息。
杀了上官昭，萧妍并未解气，转身径直扑向一旁的萧璟。
“收！”姜仪握着天元镜，将其的魂魄再度收入镜中。
随后，她对着镜子说道：“先留他一命，我还有他用。”
说罢，她看向子衿。子衿意会，打了个响指。
醉仙楼恢复了方才的热闹，楼内人来人往，或谈笑风生，或饮酒作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姜仪从袖中摸出一小包用牛皮纸包着的粉末，塞进萧璟的袖中。而后转眸看向身后那一个个目光呆滞的世家公子。
“记着，萧璟不满上官昭欺凌已久，遂给上官昭下毒，致其身亡。”
那声音像是从远山空谷飘来，落入那几人耳中。几位公子木讷地点点头，随后头一歪睡死过去。
“合作愉快。”姜仪看向子衿，脸上露出一丝坏笑。
子衿也笑着朝她轻轻一抬下巴：“走吧，他们一会儿就会醒。”
姜仪却并未着急走，反倒看向角落里的春娘：“别装了，我知道你一直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