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骏严肃的语气,思琪接着说:我现在过去,有事情随时和你沟通。
周骏轻声叹口气说:好。
然后接着说:娴婧,抱歉,最近身边的事情有点多,给我点时间,等我处理好。
娴婧说:嗯,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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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两个快步赶往周骏家,刚到门口,就看见房门开着,周骏妈妈抱着小狗坐在地上哭泣。思琪小心翼翼的靠过去,上前抱抱阿骏妈,也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倒是阿骏妈主动哭着说:我回来想给阿骏收拾点东西,刚开始它还好好的,我就个转身的工夫,就看到它从沙发上摔下来了,我跑过来它已经不会动了啊!一般它都不会爬沙发,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啊!呜呜呜...都是我的错啊,怎么没把它关进笼子啊。
思琪继续抱着她,轻轻在她背上轻拍安抚。
狗狗的体积小,最害怕的就是撞击。现场没有看到出血的痕迹,可能是沙发上摔下来伤到了脊柱。这样的伤害,其实在幼小犬中还算常见,但是就像阿骏妈妈说的,一般情况下,小狗不会自己爬高,也不会轻易的从它们认为不安全的地方蹦下来。
纵使有太多的不可能,但事实就发生在眼前,也没有任何挽回、猜疑和后悔的余地。
娴婧在旁边看着,倒是显得有些冷漠了。其实,她内心十分焦急,但是无计可施,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出现,狗才出意外的。昨天还在脚边打滚儿的生命,如今已经消逝。陪伴阿骏妈妈这么久,她得多难过啊。娴婧依然不敢轻举妄动。
思琪轻声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意外,阿骏还在等着您,您要赶紧振作起来。
阿骏妈妈继续哭,然后说:给阿骏的衣服我收拾好了,你帮我送去医院吧,今天我要给嘟嘟处理下之后的事情。
思琪说:嗯,我留在这里陪您,娴婧去医院送一下,如果医生允许的话,娴婧和阿骏一起回来陪您。嘟嘟虽然走了,但是我们都在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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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赶往医院的路上,娴婧一直絮絮叨叨的问自己:这一切,会是因为我吗?
来到医院,阿骏快速的换衣服,说:今天的检查差不多了,我先回去,明天再来做最后的复查办出院,我没办法让我妈一个人在家。
娴婧点头说:好。
两个人打车出发,一路上,娴婧欲言又止。周骏柔声道:都只是意外。
赶回去的时候,思琪已经陪阿骏妈妈整理好情绪,收拾好嘟嘟的遗物,准备找个地方安葬它。四个人一起找了一棵树,周骏带了铲子,挖了深深的坑,把嘟嘟和它喜爱的玩具安放进去。他妈妈哭着说:再挖深一点,不要轻易被野猫野狗扒拉出来。
随后,他们一起送阿骏妈妈回家,思琪妈妈打包送来了晚餐,大家围在餐桌上吃饭。阿骏妈妈没怎么动筷子,说了声没胃口,想休息,便把自己锁进了房间。思琪妈妈问周骏伤势如何,他回答说,明天再复查就可以出院了,只是车子拖去修理了。
晚饭完毕,思琪和妈妈一起收拾好餐具,准备回家,临走前,她递眼色,让周骏送送娴婧。他读懂了,在思琪离开后,摆好了餐桌和椅子,说:我送你回去。嗯,顺便好好聊聊。
虽然说两个人想要好好聊聊,但是一路上无言,直到娴婧快进小区,提出来,我们去湖边公园坐坐。两个人在公园的长椅上,旁边都是来散步的人经过。终于周骏开口说:至于我们的约定,还作数的。
娴婧赶紧打断他:不要说出来,我真的害怕。
周骏说:原本我还想等过阵子风平浪静一些了再说我们两个的事情,但是现在看你这个胆小的样子啊,我怕我不抓住你,你就要跑了。你的担心,我能理解,但是我还是不信,所以,把你的手伸出来。
娴婧微微皱着眉头,但还是把手伸了出来,周骏直接牵了上去,手心的体温让娴婧结结实实的感受来自于另一双手的力量,很真实。周骏甚至微微用了些力气,然后说:不去理会那些,如今有了牵挂的人,我自己会更加注意安全。
娴婧没有想着把手抽出来,就任由周骏牵着。当你感受到对方的坚定,忽然就有了对抗全世界的信心。
终于眉头不展的娴婧,露出了轻松一点的笑容,然后说:你也早点回去陪阿姨,自己没事也多休息。
周骏挤出灿烂的笑容说: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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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周骏忙着处理自己手上的事情和在家陪妈妈,娴婧也忙着上班。感情的事情,就这样顺其自然着,两个人之间,好像也再无波澜。
几天后,忽然周骏妈妈在和周骏两个人吃饭的时候闲聊,问:阿骏,你觉得思琪那丫头怎么样,她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些时候经历了这么多,真的能感受到挺好一姑娘。周骏给她夹菜,缓缓说道:思琪对我来说一直和妹妹一样,我们之间没有火花。倒是妈,回来这么久,其实我挺喜欢娴婧的。
对方愣了一下,然后说:娴婧那孩子,哦,倒是也不错,只是总是给人感觉冷冷的。我记得她也是夏天的生日,到时候喊来家里一起吃饭吧。周骏回:好的呀,谢谢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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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骏把事情和娴婧说了,娴婧没多想,告诉了周骏自己的生日,双方都是奔着认真谈恋爱的方向去的。至于未来会碰到什么时候,一起面对就好。
其实上一次的表白,周骏就准备了礼物,是一枚戒指。戒指的款式,有一个好听的名字:青山如是。
原句出自于一首诗句:【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这一次,当作生日礼物,也挺好。
周骏把时间告诉了妈妈,看了看阳台上的花,说,是个工作日,你没事早点回来,让娴婧下了班就过来吃饭,我那株宝贝昙花算日子也要开了,到时候一起赏花。挂了电话,走去翻了翻挂在客厅的日历,害怕自己不记得,想要在上面做个记号。
于是一页页翻,但是翻到了那一页,她皱起了眉头。她继续给周骏打电话问,语气平静的说:你告诉我的日子,是阳历还是农历呀。周骏说,阳历呀。她回答说:好嘞,知道啦。
通话结束,她知道娴婧和思琪是同一年的,并且按照这个日子,打开手机的万年历查看,当看到娴婧出生时间的农历的时候,她叹了口气,然后拿出一张红纸,坐在沙发上,认真的写下了周骏和娴婧的出生时间。
这么多年一个人的生活,周骏妈妈的日子清净平淡,她也试着了解了一些易经卦象,只学了皮毛的她,都能感受到这两个人的八字似乎不那么匹配,但是她不甘心,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呢?也许自己算自己家人不准呢?当即出门,找了当地比较出名的“大师”想要解惑。
没有意外的,出意外了。
那位大师看着两个人的生辰,缓缓说,这两个人,相生相克,若是君子之交,倒也无妨,只怕两人起执念,苦纠缠,怕是有灾祸。
周骏妈还是善良的说:那这个可有法子,我们结善缘来化解。
对方摇了摇头,说:无须,也无法,都是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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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之所以能成为大师,就是他不搞那所谓的花钱消灾那一套,而且很多事情都被他推算准确,大家还是对他深信不疑的。
周骏妈妈叹口气说,有缘无份啊,可惜了。
大师接着问,最近家中是否不太安宁。周骏妈妈回想了一下,然后支支吾吾的回想,然后说了周骏车祸和小狗死亡的事情。
大师说:这段时间的太平,应当是你有去庙宇祈愿,但也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周骏妈说:当真没有好办法了么?
大师回答:世人总有人信,能胜天半子;亦有人云,人定胜天。可这势和运,哪里是那么好改的。试都是可以试的,只是谁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
这话说的,好像说了很多,但是又像什么也没说。
周骏妈妈只是隐隐觉得,让阿骏赶紧离开这座城市,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二十七夜,完。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