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正常速度前行,从边欢城走到城中边欢县,需要四天左右的时间。但正是在这一群修炼狂的速度下,白世子带着一众人在第二日夜间便赶到了边欢县门口。
县城门大门紧闭,要第二日才能开,白世子将车子停到了不远处,靠着车子休息。
鲁慬早已吐地不醒人事,最后还是王昌武嫌他太烦,直接给劈晕了过去。瞬间,车内总算安静了。这吐也吐了,白世子也就不再跟他计较之前的事,但下次要是再敢挑衅乱说话,他也照样不客气。
满榆的小脸有些苍白。一路上输送玄力过多,但整个过程中却咬牙坚持了下来。
一个小姑娘能持续玄力输出,撑了一天一夜,也是谢栖梧没想到的事。
她扶满榆下车,喂了一颗丹药:“别说话,服下后运功,找找突破的感觉。”
从车子加速之际,她就已经知道有玄力作用在了马车之上,那么第一辆车上的驾车人绝对换成了白世子。他作为师兄,加快速度前行无疑是想锻炼后面的人和车。后来墨桑跟了上去,便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她们不要放过修炼机会。
白世子不愧是三年前宗门大选第一人,即便是三年不在青衍端内,实力依旧是稳打稳上。便是对这速度的掌控,也修炼到了她意想不到的程度。将四天的路程缩成了一天,中途有快有慢,如今她们坚持下来,不说湘折和满榆,便是谢栖梧和墨桑这两个实力强的,也感觉到身体突破的迹象。
整个过程当中,也就白世子驾的最为轻松,袁辞睡的最为安稳了。
白世子靠在车上,抬头望向空中的明月,地上跟了一大群人静坐突破。一向觉得无家可归的他此时心里竟然隐隐生出了一份期待。
他很想看看,在未来的时日,他的这些小师弟小师妹们,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和意外。
袁辞在大家修炼突破之际醒了一次,有些晕晕乎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车晃了一圈,最后看到了不远处的城门,整个人懵逼:“到了?”
“嗷。到了。你小子,睡的可真是舒服啊。”
洪锦阳刚刚突破完毕,他是最先完成突破的。
几天前被墨桑赶着去河里喂妖兽,他跟妖兽血战一番,直接升了两个小境界。这回又拜墨桑所赐,时不时地给他的马增加点恶趣味,让其跑偏。他也只好动用武力强行让马听自己的话,后来连带着湘折也跟着学坏了,二人合起伙来捉弄他,导致他的武力一直不敢松懈,驾马赶路跑了一天,身子还要紧绷着,时刻注意前面马车的动向,这也导致他又提升了两个小境界。
程临渊在一旁羡慕。虽说他听凰女的吩咐用武力控制着马儿,感受平衡,但这样跑下来也只是升了一个小境界。满榆玄力跟不上,有的时候凰女要护着她,就不能“帮”他一把。
所以说,洪锦阳就偷着乐吧。要是知道待在墨桑身边能提升实力,他也不介意被对方捉弄。
袁辞:“你们这是……都突破了呀?”
洪锦阳:“是啊。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羡不羡慕?”
袁辞满头黑线:“……”
洪锦阳,你跟一个不会武也不会玄的人说这话,确定不是在拉仇恨吗?
空气中玄力渐渐稳固下来,满榆率先睁开了眼睛。
感受到自己的玄力波动,小姑娘眼睛亮了亮:“升了四境!”
好快!
原来栖梧姐姐真的没有骗她,真的有人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很大的境界。她还没和五公主同乘一车呢,这要是同乘了,她会不会提升的更快?!
小姑娘眨巴着眼睛,有些期待。
湘折第二个睁开眼。自己的境界竟然提升了三境。她以为,光是玄力输送,是怎么样也达不到三阶的效果的,想来是这些天跟在五公主身边修炼不断稳固根基,这一次得到契机后直接一举突破。
受墨桑体内那只小恶魔的影响,湘折也跟着学坏了。除了要维持自身玄力不断输送外,还时不时地捣点乱。在车上,看着墨桑时不时地逗弄马儿,湘折能感觉到此时此刻,五公主是很开心的。完全不像三年来在学院内的那种严肃和压抑。
那时的湘折在心里纠结一个问题——五公主心底藏着的,真的是恶吗?
这种恶,究竟能到什么程度?
小至捉弄,大至杀戮吗?
直至后来很久,湘折才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墨桑和栖梧最后缓缓睁开眼。实力越高,升级便越困难。二人这次能晋升两境,已经属实不易。但这一次,还得感谢白世子让他们得到这个机会。
月夜下,白世子独倚车栏,举酒对饮。
都说望月思乡,他却不知家在何处。身世没有线索,仇人不得而知,就连他最亲近的人,也在三年前撇下他离开。这个世界上,从此只剩他一人,游荡于天地,酩醉于他乡。辗转流离归定所,再识已过三秋忘。
“白兄这是想家了?”
听见声音,白世子微微侧头,谢栖梧端着一碗汤走来。
“这是醒酒汤,袁辞熬的,给你送过来。”
“多谢。确实是醉了。”
白世子接过,一饮而尽。
谢栖梧抬头看了一下天:“快到十五十六了,月亮倒是格外的圆。想来白世子离开天青,还是有太多的不舍。”
白世子拍了拍车上旁边的位置:“坐。”
谢栖梧坐了上去,也抬头看向空中:“也不知,爹娘在家中过的好不好。”
“怎么,你也想?”
“自然想。自从拜在国师门下,便很少再与爹娘相见。那个时候,最希望的就是宫中能举行宴会。这样,就能与他们常常相聚。但后来,宴会上诸事繁多,渐渐变得不喜欢。忙起来修炼之际,便是两三年也未能见到他们。说实话,爹娘在我的印象当中,似乎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凡人寿命短暂,咱们修炼,便是主动延续了寿命。可惜青衍大陆绝大多数都是凡人,注定要经历生离死别。最终这些修玄者,都是注定要断尘缘的。从一开始便不在凡人身边生活,国师,是对的。”
“连你也这样觉得。不过……小五就没有这样的烦恼,我也不愿在她面前提起这些。”
“五公主她……”
话到了嘴边,白世子却不知该说什么,一时间闭了嘴。
谢栖梧岔开了话题:“白兄,这次来,是多谢你的帮助,我替大家过来谢谢你。谢谢你帮我们晋级。”
“我受皇家学院院长所托,一路上照顾你们,但,不会干预你们的沿途试炼。这次,我也只是给你们机会,能修炼多少,完全看你们自己。”
“这一次大家的实力都有所提升。满榆是最不服输的那一个,所以也是进步最大的那一个。”
白世子回头忘了一眼身后的车厢,知晓满榆已在车上睡着,笑道:“是啊。小姑娘毅力不错,又不肯服输,身上还有运气的加持,未来,不会差。至于洪锦阳那小子,就让他跟在乔叶身边吧。”
他算是看出来了。墨桑不是不爱闹,而是没人愿意陪着她闹。洪锦阳心思纯净,不会明白厄运之体对天下苍生而言是一种怎样的威胁。就连湘折在墨桑身边都会收敛一二,偏偏洪锦阳是完全感受不到。有这样一颗赤子之心,也难怪墨桑只肯逗弄他一个。
难得能见到五公主和凰女一样,有孩子气的一面,而这其中要问谁的功劳最大,洪锦阳当仁不让。
“白兄这一次,是不是带着任务来的?”
“哦?你知道?”
白世子饶有兴趣地看向她:“我以为,你们猜不出来。”
“旁人或许猜不出来,但我和小五一定能猜出来。”
“怎么说?”
“世子目标明确,一路赶往边欢县,边欢县又是边欢城中最大的县,按理来说,咱们这么多人,还带着三辆马车及东西,应该低调行事才对。但世子却偏偏要来这最大的边欢落脚,如此高调,除了有任务在身外,我想不出别的理由。”
白世子欣慰点头:“是。确实有任务在身。”
“需要帮忙吗?”
“不必。多谢。”
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你和五公主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三年未归青衍端,这次回去,务必要完成三个任务。同你们一样,这是青衍端院长单独给我的考核。只有任务完成了,我回归之际,青衍端内的一众弟子们才不会说什么。我的任务,我自己去做。”
“好。那白世子有需要再同我和小五商量。”
“嗯。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吧。咱们明早进城。”
“走了,好好休息。”
“嗯。”
谢栖梧离开,回到自己的马车上,没有吵醒满榆和程临渊。
另外一边,车上的墨桑不断诱惑一旁睡着的人:“那位的名字,你还想不想知道?”
可惜某人根本不上当:“不想。十两银子买一个名字,谁傻谁出钱,我没钱。”
“没钱可以再赚。可要是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去风延楼,要是没有我的首肯,花多少钱都买不到关于他的半丝消息,现在有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你真的不要?”
湘折睡着,连忙摇头以表决心,她一定要经得起诱惑:“没必要!本姑娘看上的又不是他!知晓他姓白就可以了,为一个名字花十两银子,不要不要!”
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不会出这十两银子的,至于别人嘛,爱怎样怎样!
眼见湘折失去了兴趣,墨桑有些遗憾,可惜了,又错过了一笔银子。要知道,光是白帝尧这个名字,每年都能为风延楼挣上一笔。只不过,风延楼给出去的某个答案有一些奇葩罢了。某人不上当,她也不能逼着别人强买强卖吧?
这几日,墨桑的心情一直都很好,没有国师的压力,也没有学院的束缚,当真是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自由气息。她掀开门帘,洪锦阳靠在车上睡的很死,一看就是被她折磨地给累着了。
墨桑笑了一下,放下了帘子,亦安心睡了过去。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在众人面前,睡得如此安稳。
王昌武在车上休息了一日,今晚由他守夜,众人很是放心。
天,渐渐泛起鱼肚白,一轮金阳缓缓立于东方之上。当七月的烈日逐渐露出半张脸时,边欢县的城门,开了。
一行人没有着急进城,主要是等还没有醒来的几人。
鲁慬醒来之际,感受不到这一群人之间的融洽气氛,但人,确实是变老实了许多。不敢再得罪白世子,甚至主动帮忙干活,更是在众人未起之际,提前进城了一趟,买了热乎的包子回来。
谢栖梧走上前,对他道了谢,接过包子分给了醒来的人。
满榆是最后一个醒的,小姑娘累了一天,睡了很长时间才彻底恢复精气神。
“青雪姐姐,我醒啦!”
“好了好了,就等你了,醒了咱们就可以出发了。一会儿太阳越来越烈,咱们还是先找客栈歇下。王兄,可以出发了。”
“上车喽!”
洪锦阳解决掉热乎的包子,又是精力满满的一天。
王昌武重新驾车在前面开路,洪锦阳和程临渊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