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掐住掌心,才堪堪压住即将溢出的笑声——看来明日【玉颜阁】和【丹蔻轩】怕是要被踏破门槛了。
就在她暗自盘算明日铺子的进账时,吏部尚书赵怀德施施然起身。
这老狐狸今日特意着了御赐的紫金蟒袍,腰间玉带在宫灯下泛着油光,活像条成了精的黄鳝。
“老朽听闻晏公子医术通神,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都能妙手回春。”
他捋着花白胡须,浑浊的老眼里闪着毒蛇般的冷光:“不知今日可否让我等凡夫俗子开开眼界?”
殿内霎时鸦雀无声。
白汐沫指尖轻抚蛇镯,虹袖早就告诉过她,这吏部尚书正是三皇子萧栀的外祖。
今日这番刁难,想必是因为他治好了萧珏的毒,为了他那好外孙来敲打她的。
她忽而展颜一笑,广绣翻飞间已离席而起:“赵大人谬赞了。”
白汐沫行至赵怀德案前,忽地俯身作揖:“大人既然如此抬爱,不如让晚辈为您诊个平安脉吧。”
话音未落,她那三指已如鹰爪般扣住了他脉门。
老尚书枯瘦的手腕在她掌中猛地一颤,活像被捏住了七寸的蛇。
“有趣!”白汐沫忽然轻笑,声如碎玉:“大人的脉象弦紧如绞索,肝火灼灼似沸鼎。”
她指尖骤然发力:“更有趣的是,关脉处竟有滑珠走盘之象——”
赵怀德额头瞬间沁出豆大的汗珠。
“想来大人近日不仅忧思过重。”
她收回手后退半步,意味深长地补了句:“怕是连如厕都困难得很吧?”
“放肆!”赵怀德霍然起身,紫金蟒袍扫翻案上酒盏,琼浆玉液瞬间泼洒一地。
白汐沫浑不在意,轻摇折扇:“依在下拙见,大人少操些闲心,这病啊......或可不药而愈。”
席间几位武将憋笑憋得满脸通红,兵部尚书更是一口酒喷在了袖子上。
赵怀德脸色青白交加,活像生吞了只蛤蟆。
主位上,萧珏执杯的手纹丝未动。
唯有那玄玉杯沿,倒映出他眼底转瞬即逝的笑意,旋即又湮没在那琥珀色的酒液中。
白汐沫施施然回到席位,还未坐定,几位大臣便已端着酒盏围了上来。
兵部尚书刘敬昆率先举杯:“晏公子医术精湛,老夫这陈年腰伤......”
“刘大人这是年轻时冲锋陷阵落下的旧疾吧?”白汐沫执杯浅啜,辛辣的琼浆入喉,呛得她险些失态。
这陈年佳酿的烈度,可比前世喝过的任何酒都要霸道。
她强忍着眼角泛起的湿意,从容道:“每逢阴雨天便酸痛难忍,可对?”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递给了一脸崇敬的看着她的刘敬昆。
“这瓶‘舒筋活络膏’睡前热敷,三日便可见效。”
他双手接过瓷瓶,如获至宝般揣入怀中,连连道谢。
其他大人见状也纷纷围上来。
转眼间,她的案前竟排起了队,颇有几分前世义诊的盛况。
白汐沫游刃有余地应对着,眼角余光却瞥见赵怀德正与阴沉着脸的萧栀耳语。
两人阴鸷的目光不时扫来。
她心中冷笑:这老狐狸果然不死心,看来还有后招。
果然,歌舞方歇,献礼环节刚开始,赵怀德便阴阳怪气地开口:“今日诸位都备了厚礼为皇后娘娘贺诞,不知晏公子......”
他故意拖长声调:“准备了何等珍奇之物献给娘娘,也让我等掌掌眼,毕竟公子时常游历四方,所见所闻也定非我等可比!”
殿内霎时鸦雀无声。
白汐沫闻言不怒反喜,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这老狐狸倒是给她送了个绝佳的宣传机会!
其实仔细看,他还是挺和蔼可亲的!
她看向赵怀德的眼神顿时亲切了几分,那真挚的笑容却让老尚书莫名打了个寒颤,不自觉地后退两步。
“赵大人此言倒是提醒了在下。”她广袖轻扬,变戏法般从袖中取出一个鎏金嵌贝珐琅子盒:“说来惭愧,草民正是【玉颜阁】与【丹蔻轩】的东家。”
她指尖轻扣珐琅子盒,声音清越如珠落玉盘:“此乃草民利用毕生所学,研制‘九转玉容霜’此玉容霜取天山雪莲之精,合云泽深海明珠之华,经九蒸九晒......”
一番话说得天花乱坠,活脱脱将现代护肤品包装成了仙家秘方。
她将珐琅子盒呈给皇后身边的内侍,继续编纂着:“此霜能抚平细纹,令肌肤重现二八少女的光彩。因用料珍贵,草民暂时也只制作出了一盒,今日特献予皇后娘娘,祝皇后娘娘青春永驻,福寿安康!”
内侍恭敬地将珐琅子盒呈至皇后面前。
皇后揭开盒盖,只见那膏体莹润如脂,异香沁人心脾。
“夸大其词!”赵怀德冷哼。
殿内烛火摇曳,白汐沫折扇轻点,转向白琳琅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白大小姐可愿为在下作个见证?”
白琳琅闻言,团扇半掩的俏脸顿时飞起红霞。
她眼波盈盈地偷瞄着眼前这位“俊俏公子”,娇声道:“敢问公子,要如何做见证?”
那矫揉造作的嗓音让白汐沫后背一凉,险些破功。
她强忍不适,温润如玉地开口:“敢问白大小姐,您今日用的可是敝店的‘醉芙蓉’系列?”
“是的!”白琳琅娇羞颔首,引得众人惊觉,她们发现白琳琅在跳完一曲《彩裳舞》后,妆容竟依旧精致如初,丝毫不见脱妆。
一时间,满殿的女眷们眼中精光乍现。
皇后更是迫不及待地将玉容霜点在腕间:“甚是独特!”
她惊奇的正大双眼,感叹着:“触感竟如丝绸般细腻!当真是仙品?”
白汐沫扫视四周,看着那些恨不得立刻冲去她店铺的女眷们,折扇下的唇角止不住上扬。
她意味深长地扫过赵怀德铁青的老脸,以及三皇子阴沉如墨的面色,心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
这感觉简直比前世追更爽文还要痛快!
原来亲自打脸竟是这般滋味,难怪那些主角们都乐此不疲。
皇后指尖蘸了零星一点膏体,那冰润触感让肌肤瞬间紧致弹润的奇妙体验,令她凤眸微亮。
碍于身份,她只能强作镇定地将珐琅子盒递给身旁的掌事宫女,却在交接时不着痕迹地使了个眼色。
宫女会意,立即捧着珐琅子盒小心谨慎送回皇后寝宫。
“晏公子医术高明,连这闺阁之物也研制得如此精妙。”皇后端坐凤位,眼中赞赏之色愈浓:“赏!”
白汐沫立刻跪地行礼,“草民谢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只见一名内侍端着一托盘的金锭朝她走来。
天爷啊!这要是换成空间余额——
她仿佛已经看见牵丝蛊解药在向自己招手,那梦寐以求的手术室和大平层似乎也变得触手可及。
虹袖眼见自家小姐瞪着星星眼,恨不得流出口水的样子,无奈闭眼轻叹。
她立刻不动声色地上前拽了拽她的衣袖,顺势接过赏赐。
白汐沫这才如梦初醒,只是起身时目光仍黏在那金灿灿的托盘上,活像只见了鱼干的猫儿。
殿角处,赵怀德的脸色黑如锅底,萧栀更是愤然离席。
而在无人注意的暗处,一道毒蛇般的目光正紧紧锁住白汐沫的身影,那眼神中交织着危险与玩味,仿佛猎人发现了有趣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