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妇人的对话声,裴池澈他们没听见,只顾脚步匆匆地回了小院。
院中,裴彦正劝姚绮柔:“二嫂,你就歇歇罢。”
姚绮柔叹息:“孩子们回来要用早饭,我得赶紧做。”
奈何昨夜崴了脚,此刻走一步就疼得不行,更遑论要去江边洗菜了。
“发生何事?”
裴池澈见母亲踮着一只脚,不由蹙眉。
“娘,您的脚怎么了?”
裴蓉蓉俯身去看,只见母亲的脚踝肿了。
无奈,姚绮柔道出缘故:“昨儿半夜起来……”
“方便”二字吐不出口,好在众人一下就明白过来。
她继续道:“要点火把太费时辰,我就想着摸黑去也成,哪里想到崴了脚。”
裴彦叹息:“二嫂方才踮着脚去江边淘了米,这会要去洗菜。我拦着她,她才没去成,否则这脚就要废了。”
没有淘米箩,二嫂拿的是碗,装了米过去的。
估摸着一路来回没少被人笑话。
“二夫人,我看看您的脚踝。”
花瑜璇正要蹲下身,被姚绮柔婉拒。
“这孩子,不用看。”
她往里跳去,被花瑜璇给扶住了。
“我看看,脚的问题可大可小。”
“你还懂这些不成?”姚绮柔笑,“不妨事的,我能去洗菜,你们昨夜就没吃饭,我不能让你们饿着。”
花瑜璇瞥了眼破灶间里头。
一碗米显然已经淘干净了,边上放了几碗水,想来是来往江边几趟才舀来的水。
是啊,家里没有水桶,要喝水只能如此。
由于去往江边有不少台阶,三叔的轮椅压根过不去,可见水全都是二夫人舀来的。
她崴了脚,如此舀水实在是辛苦。
视线一转,两捆青菜还没动过,显然昨夜他们没吃,大抵是想等他们一早回来一起吃。
连吃青菜都等他们,花瑜璇一颗心顿时发沉,心情莫名复杂。
“我虽不太懂,但看看还是可以的。”
她蹲下,温柔查看婆母的脚踝。
现代,她的父亲是著名的外科圣手。从她记事起,爸爸便让她在各种水果上操作各种手术的缝合技巧。
虽说她不懂旁的医术,更不懂已经落下残疾的手脚具体该如何医治。
但在耳濡目染下,脚踝的问题,她还是能判断一二的。
姚绮柔不动了,任由儿媳查看。
花瑜璇片刻便得出结论:“不能再走动了,否则脚踝问题只能严重。若是今日开始好好歇息个几日,才能保证好转。”
“那怎么成?我得做饭给你们吃。”姚绮柔摆摆手,“不妨事的,你们放心。”
“娘,您就歇歇罢,饭我来做。”
裴池澈自告奋勇。
脚踝受伤的问题,大家也基本都能判断,花瑜璇这样的把戏能教母亲歇息也是好的。
至于煮饭……
不就是把米煮熟么?
他能将肉烤熟,难不成还煮不熟米?
当即进了灶间,一股脑儿将淘过的米倒进了锅内,吩咐两个弟弟:“你们谁烧火?”
裴星泽进去:“我。”
裴文兴也进了灶间:“我。”
看瞧着他们就要这般煮米了,花瑜璇从没觉得大反派如此不靠谱,当即阻止:“你们就这样烧么?”
“不然如何?”裴池澈反问。
花瑜璇扶额:“还是我来吧。”
州城的公子哥竟然不会煮饭。
“你不会。”
姚绮柔看着次子,连连摇头,这就是她着急的缘故。
这几个小的,平日里哪进过厨房,全都是饭来张口的主。
当然次子烤肉烤得是不错,缘故也主要是他们没旁的吃,才会觉得不错罢了。
花瑜璇拿起地上两捆青菜,搁下一捆:“早上吃一捆,余下一捆中午吃的时候再洗。”
说罢,就出门去往江边。
姚绮柔一记眼神过去,示意次子跟上。
裴池澈无奈跟了去。
到了江边,菜还没洗,眼前出现的一幕教他们感觉捕鱼赚钱的希望开始渺茫。
一只不小的船就在江中,船上有人在撒网。
渔网一撒下去,再捞起来,活蹦乱跳的鱼颇多。
花瑜璇叹气:“这样又快又多,完全不是用竹竿扎鱼能比的。”
裴池澈眉头紧蹙:“他们在江中捕鱼,捕的鱼价格想来也贵。”
“应该有卖菜的老阿爷说的那种贵的鱼。”
花瑜璇蹲下身,刚要洗菜,听得清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还是我来罢。”
裴池澈也蹲下身。
她膝盖有伤,蹲着大抵不好受。
对于一个不会煮饭的人来说,花瑜璇不认为他会洗菜,想了想,到底还是将青菜分他一半。
两人各洗各的。
花瑜璇洗得又快又好,裴池澈洗过的青菜皱皱巴巴。
他看看自个手上的,又看看她手上的,想不透问题出在哪。
不都一样将菜漂在水里洗么?
花瑜璇瞥了一眼,安慰他:“没事,等下吃进嘴里,一样要咀嚼的。”
裴池澈:“……”
夫妻俩回了小院。
花瑜璇把洗过的菜搁在碗上,往锅里放了水,又往方才装过米的碗倒了半碗水,一摇晃连水带着那些粘着碗壁的米一并倒进锅内。
见状,姚绮柔连连颔首。
她的二儿媳是个不浪费一粒米的好孩子。
没有菜刀,花瑜璇本可以问大反派借匕首,但他的匕首,她可不敢用。
再加上也没砧板,她索性用手将青菜一段段拗断备用。
“烧火罢。”
只有锅,连个锅盖都无,只能将就煮了。
裴文兴烧了火。
一早都没怎么吃东西,原本该用早饭的时候,姚绮柔崴了脚未能煮好早饭。等花瑜璇放了点盐的青菜粥出锅时,大家皆很饿了。
裴彦头一个吃,因为烫嘴,是以吹一口吃一口,很快竖起大拇指:“真不错。”
旁的话不想多说,就想多吹吹,快吃几口。
姚绮柔第二个吃,欣喜笑道:“青菜粥很香,瑜璇,真没想到你还会煮饭。”
花瑜璇唇角一抖,想笑。
实在是大反派连饭都不会煮。
院子外,裴星泽压低声问兄长:“哥,你方才,方才煮饭,是不是不准备放,放水?”
裴文兴也道:“是啊,哥,我看嫂嫂煮粥是放水的,难道煮饭不用放水?”
裴池澈明白过来,大抵煮饭放的水少些,煮粥放的水多些,水越多越稀。
之前的稀饭便是如此来的。
当即喝道:“谁说煮饭不用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