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苏安看着桌上的圆子流口水,扭头看妹妹已经炫上了,苏安不由的委屈起来。
淦!
凭什么泉宝能吃他不能吃?!
他眼巴巴的瞅着苏母,指望母亲大人能从泉宝那里分一点爱出来给他。可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苏母给他喂的汤……
汤……汤……汤……
行吧。泉宝吃圆他吃汤,终究是他不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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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啊,这圆子不能吃。”
“唔唔!泉宝!”
苏泉儿都能吃,为什么他不能?!
偏心!
母亲大人偏心!
苏酒儿逗他道:“人家泉宝是个小吃货,这胃可好了,哪像你,喝个奶都能呛着。乖啊,九弟,啥时候断奶了,啥时候跟泉宝一样吃东西?”
“哇——”
瞬间,苏安大哭出声。
不带这么欺负宝宝的!
都快周岁了,竟然被姐姐嘲笑没断奶!
苏粱敲了一下苏酒儿的头。
“哎呦,大哥,你干嘛?”
这大哥的手劲真的是越来越大了,瞬间,苏酒儿的头上鼓起了个小包。
“你说你,惹他干什么?不知道龙凤胎连心吗?”
九弟哭不要紧,要是把泉宝给带哭了,那可就罪过了。
不过还好,众人并不知道小泉宝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大人的灵魂,不受身体束缚的话,苏泉儿一般很少哭。
泉宝很贪吃,看见吃的,就想要蹭上一两口,但也只是一两口,苏荣和苏母根本就不敢让她多吃这个年龄段不该吃的东西,就怕吃出问题,所以苏泉儿在被喂了三个圆子后也只能眼巴巴的馋着。
——正月十六。
一大早,云家众人早早起床,连带着苏家,潘家,葛家也有一些人前来为云竹融和云竹昔送行。
潘平肃和葛青峰各自将东西放在了他们的板车上。
云秋明:“里正,你们这是做什么?”
葛青峰爽朗笑道:“乡里娃子们读书,哪是你们云家一家的事,乡亲们的心意。咱们三家合计了一番,这银子咱们是给不了,不过在娃的吃穿上落不得。每户给凑了两斤粮食,一户不落,一石多的粮食,怎么说也够吃上一段时间了。”
人多力量大,自田里亩产增多后,每户拿个两斤粮食出来还真不成什么问题。
潘平肃接着道:“没错,这家里有鸡蛋的,还凑了鸡蛋出来。足足一百多个。咱们乡里现在不愁吃穿,怎么着也不能让娃饿肚子。”
就是可惜了,这鱼和菜,他们带不走。
云秋明有些无奈,但还是收下了。这年头,雪中送炭难得,七里乡众人,有恩必报。
“行。我代两个娃收下了,多谢三位里正。”
苏游不在,陪苏平去粱乡了,但苏家众人也送了粮食。
就这样,云秋明和云秋存带着两个孩子,一堆粮食,被子以及衣物银两出发,前往县城求学的道路。
到了午时之际,下地干活的苏枝被人给叫了一嗓子。
“老枝家的,忙不忙?”
苏枝回头,见是苏虎的爹苏业群。
“暂且不忙,咋了?”
“你家榆儿带着女婿回来了,哭着呢,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啥?”
苏枝愣了一会儿,好半天反应过来:“啥情况,女婿欺负她了?”
“不是。是在外面受委屈了,回家告状了。我来找你,你回去看看。”
一听不是女婿欺负人,苏枝的心放了回去,但同时也很困惑,自家女儿女婿什么性格他比谁都清楚,如此好相处的二人,怎么会受委屈?
苏枝立马放下手中的活,回家了。
到家之后一看,果然,苏榆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而一旁的女婿则是满脸无奈在一旁为苏榆儿顺气。
苏荣给自己的亲妹妹倒了杯水,苏枝一进来,家里仿佛就有了主心骨。
苏枝:“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把我家榆儿气成这样?”
这架势,好像女婿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会被苏家众人活剐一样。
被苏家一群人盯着,书生骆羽表示自己有点压力山大。
他咳了一声,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原来,事情发生在苏榆儿从娘家回来之后。
他与苏榆儿在粱乡镇上生活,平日里以媳妇刺绣与他写字售卖为生。初三那一日,范知音提点了苏榆儿,苏榆儿便想为丈夫赶考准备些什么,又恰好想到十五快要到来,便提议做一些相关的刺绣,并让他题字,夫妻俩忙活了好几天将事情都准备妥当了,便将刺绣拿到镇上去卖,而好巧不巧,镇上有一位比他大的书生看见了他的字心生喜欢,买下后当做礼物献给了他的老师,本以为他们夫妻俩与那书生只有一面之缘,却不想几日后,那书生找上了他们家。
书生说老师看上了他的字,决定收他为学生,问他们愿不愿意随他一起去往仁县,一切吃住费用算在老师身上。这本是一件好事,但仁县毕竟离信县下方的粱乡太远,夫妻二人商量好后决定卖掉自家的房子以及房子内值钱的东西,跟着书生一同北上。
因为书生要急于回去,找到他们的时候又较晚,所以留给他们卖东西的时间不多,他们在粱乡镇上打听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家愿意买他们房子的人。
骆家在粱乡镇上算是小户,但房屋说小也不小,算上屋后的田地也足足有五亩了。镇上的土地费用要比乡下田地费用值钱多了,十四那一日,他们与买房人商量好了,一亩地售卖三两,算上屋内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起二十三两成交。本以为事情谈妥了就好,可那买房人欺负二人是老实人,又知道二人要急于将房子出手,所以十五那一日,苏榆儿与骆羽又找上了买房人。
这回,买房人已经开始处理屋子内的东西了,等东西全部处理完后,买房人直接变卦,从二十三两直接压价到了十八两,那是将房屋内的东西贬的一文不值。
这可气坏了苏榆儿。
偏偏时间不等人,东西又全部被处理掉搬走了,最终苏榆儿还是硬着头皮卖掉了房子,结果当天晚上,书生临时有急事率先跑了,只给骆羽留下了他在仁县的凭证以及老师的举荐信。也就是说,她与骆羽,要想去求学,得夫妻二人自己去往仁县!
夫妻俩得知消息后一下子头都大了。
没被那书生带走,又把房子给低价卖了,苏榆儿与丈夫无家可归。
接连受到打击,越想越气的苏榆儿再也忍不住崩溃大哭,直说是自己连累了丈夫,哭着哭着,就只能跑回娘家告状了。
对此,骆羽挺无奈的。
自家媳妇单纯,而他又是个普通的柔弱书生,在粱乡镇上无亲无缘,无权无势,在面对这种事情时,也不知道怎么处理,现在还跑回娘家求援,当真是让骆羽有些羞愧难当。
苏泉儿窝在苏母怀里安静的听着,眨巴着眼睛。
好家伙,这不就是妥妥的黑心搬家商吗?!
在现代,多的是租客,每次搬家,不是租客跟房东吵,就是租客跟搬家公司扯皮。
听她姑姑这么一说,苏泉儿也想骂对方一句不要脸了。
看二人好欺负,在搬完东西后压价,从谈好的价格一下子降了那么多,换谁都生气。
因为信任你,才愿意找上你,但对方却故意压价,就是看他们想急于出手又没人愿意买房,打的就是一个心理战。那买房人赢了钱,却输了人品。
这种不要脸的人给他脸干什么?!
要换做苏泉儿遇到这事,怎么着都得把这事闹大。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至贱无敌,你都不要脸了,干脆丢脸丢到全镇上去算了。
泉宝这样想着,开始闹腾了。
“布丁——布丁——”
自家女儿说话每次都会带上吃的,虽然众人听不懂她想吃什么,但这并不妨碍苏泉儿学说生字。
“哥哥,吃布丁——”
眼见泉宝闹腾,苏母抬头望向丈夫,苏荣想了想,然后对媳妇道:“把泉宝抱到学堂去,找林儿。”
现在苏荣听见泉宝说生词已经产生了下意识反应,只要他们听不懂,就交给苏林去解释。
于是一众人带着泉宝去往学堂,听了姑姑的遭遇,苏林很是困惑:“泉宝说要吃什么?”
苏母纠结重复了一遍:“不——钉?”
那是什么东西?
苏泉儿看向苏林,眼睛一眨一眨的:“鸽鸽——包子(抱)”
苏林放下抄书的笔,将泉宝抱到了自己身上:“泉宝,你想吃什么?”
“布丁——”
然后苏泉儿指了指他桌子上的纸。
苏林一时间没明白,桌子上的纸和她口中的那两个生字到底有什么联系。然后就看见调皮的苏泉儿将他桌上叠放的纸一张一张掀开,最后一张一张摆放成了长条状。
苏林脑子里的东西一闪而过。
“泉宝,你说的是家里的布匹?”
“阿巴阿巴~”
苏泉儿连连点头,不愧是他哥,这脑瓜子转的就是快。
苏榆儿此时已经不哭了,但和众人一样困惑:“家里的布有什么用?”
苏林看向桌上一字排开的纸张,心想着:纸上可以写字,那布上面呢?
也可以写?
可在布上面写字有什么用?
苏林不知道在现代有一种用处极大的东西叫做横幅,这玩意一出,长条一拉,人群一走,那宣传效果简直是比八卦的婆子们还要给力。
苏泉儿敢保证,只要把横幅拉到粱乡镇上去宣传一番,不出半个时辰,整个镇子都会知道有这么一家黑心商家。
苏林想了想,最后道:“爹,娘,你们从家中取一匹未用过的布来,可能我要浪费一番了。”
苏荣相信小泉宝,回家取了一匹布来,苏林看了一下,有些长了,大约半匹即够了。
将布一分为二,苏林带着布匹和笔墨去找了苏贺老先生。
“有事?”
“先生,能帮我写一首诗吗?”
苏贺闻言,惊讶的看了苏林一眼:“你想写什么?”
苏林想了一会儿,然后脱口道:“无良商者,无故压价,临时改口,只为五两,童叟无欺,无心即失,无诚无信,无不识也。麻烦先生了。”
苏贺细细品了一下这首打油诗:“你家遇见麻烦了?”
“是有点。姑姑搬家,被无故压价了五两银子。”
苏贺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写完后他看向苏林:“诗写好了,题目呢?”
苏林笑了笑:“先生,你觉得叫什么名字好?”
其实他已经知道起什么名字,但他笃定,贺老先生能猜出他心中所想。
苏贺一看这模样,就知道苏林调皮了。笑着摇了摇头,再度提笔在这首诗的前面写下了一个字。
——失。
这首诗的题目,自然是失。
一首打油诗,讽刺的是一个失信之人。
算不上大雅之作,但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朗朗上口,通俗易懂。
苏贺:“写在这布上,是要做什么?”
苏林摇了摇头,他隐隐猜到了泉宝的想法,但是没尝试过,不知道效果怎么样。